当,一狠心,狠狠地研了一池的墨水,将折子浸了个透,直到看不清字迹了,这才放心,愁眉苦脸的捧着折子去求见皇帝了。
养心殿这会也热闹,元春气得一宿没睡着,天刚亮就起了,收拾妥当后就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前后两个门,前门出来就是军机处,后门则在燕喜堂后面,通往内宫,方便嫔妃侍寝。李大人在养心殿门口求见,跟往常一样,依旧是小太监出来把他带进了养心殿,不过走到空地上他就隐隐听见后面有女子哭的声音。好吧,眼皮又抽了,要是今天躲过去了,非得好好敲张大人一顿不可!
进了正殿反而安静了,皇帝一个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折子,身侧站着两个太监随时添水什么的。李大人跪在地上道:“回禀陛下……”虽然刚才想好了说辞,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
李大人两手高举那本已经晕染到连封面都看不出颜色的奏折,道:“贾家上的折子,臣方才不小心将墨汁倒在上面,请陛下责罚!”说完李大人重重磕了两个头,道:“不过在墨汁还没染完的时候臣看了两眼,似乎说的是昨晚上省亲的事儿,贾家似乎要告什么人似的。”
小太监依旧尽忠职守将折子递给皇帝,瑞诚看见了折子上面的封条,再想想昨晚上去省亲,去贾家的除了贾嫔就是和嫔了,贾家自然不会告自己的女儿,而且贾嫔也还在殿外跪着,贾家想告谁不言而喻了。
这么说昨晚上除了夏太监回报的贾府人先动手,后来忍不下去打起来之外,其实内院发生的事情更精彩?瑞诚的眼皮子也抽了抽,道:“朕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李大人抚慰着自己的小心肝下去了,连后院传来的哭声也不那么可怕了。
要说跪养心殿其实是个很没有技术含量和压迫力的活,一来皇帝看不见,二来他听不见,最重要的一点:威胁皇帝?你以为你是谁啊。
于是等到皇帝处理完国家大事,看着差不多该去母后宫里请安顺便回去吃饭了,这才想起贾嫔,差人将她叫进来,只见元春跪在地上抽泣道:“和嫔手里捧着灵位……实在欺人太甚,家里六十余岁的老祖母,还有幼弟,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瑞诚望了望天,确实过分,抱琴平常看着挺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真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么……这么说,昨晚上梁小宝也去了?
不过贾嫔也没什么用了,瑞诚原本就打算省亲过后让她病死宫中的,于是他咳嗽两声,道:“既如此,你随朕去和嫔宫里。”
瑞诚批了一早上折子,早就精疲力尽了,又为了掩盖方才天马行空的跑神,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些,元春眼睛一亮,坚定道:“多谢陛下!”
从养心殿的后门出去,只隔一条石板路,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就是启祥宫的大门了,元春又是一阵翻涌的妒忌,急忙低头跟在了皇帝身后。
启祥宫里人稍微有点多,瑞诚一进门就看见抱琴的宫女荣喜上来迎接,行完礼后,她也跟在皇帝跟前,道:“回禀陛下,昨儿娘娘回来就觉得头重脚轻,晕的不行,本想着睡一觉就好了,谁知早上醒来却又添了腰疼的毛病……”
装病?元春瞪了荣喜一眼,装你也逃不过去。
这算是抱琴第一次生病,瑞诚不由得有点担心,这几年来,不管刮风下雨,她连感冒都没感过,太医也说她身子结实的很,这一下病了,瑞诚斜眼看了看元春,人都病了,昨晚上指不定怎么了呢,当下对元春的话就不怎么相信了。
怎么你们一家都好好的,还有精力写折子,还有精神来养心殿跪了一早上,被告的人反而躺床上了呢。
从宫门口到正殿不过短短几步路,说话间瑞诚就到了屋里。
抱琴半靠在床上,淑兰坐在床脚,太后坐在床边,一手拉着抱琴,一手回头看着瑞诚笑。
“陛下,”抱琴笑得有点虚弱,一手扶上了肚子,“我有身孕了。”
元春:尼玛⊙o⊙!
“就说这两天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抱琴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在加深,“都是因为这个。”
太后拉着她的手,半真半假的训斥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昨儿云容来回我,我都要被你气死了,这事儿是你该干的么。”说完太后又看着淑兰道:“还好你派了慧妍去。”
“瑞诚快来坐。”太后急忙道:“当初我怀你的时候脾气就不好,唉……”太后不知道想起什么,长叹一口气不说话了。
“母后,”淑兰柔声道:“太医说了,和嫔没事,有点反应都是正常的,连药都不用喝的。”
这算起来是皇帝的第五个孩子,床边儿是没地儿坐了,皇帝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笑道:“想吃什么叫御膳房去做,我看那个山药枣泥糕就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喂的亲亲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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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这边一家好几口说说笑笑;那边元春弯了腰下去请安一直没人叫起;酸死了。
可是她也不敢出声啊,抱琴这胎一怀上;什么罪名都没有了;不见先帝那个进了冷宫的贵人,都因为肚里的孩子被放出来了,虽然位分没升,还住到了一个冷的不能再冷的宫里。
那么她得忍一阵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元春打定主意;又咬了咬牙挺住,现在不跟你计较,咱们往后走着瞧。别看皇后现在跟你好的跟亲姐妹似的;要是真生了儿子,马上就得翻脸。还有柳贵人的儿子,现在四个多月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抱琴自己也有了孩子,哪儿还能看的过来呢。
元春心里将后宫众人一个个过了个遍,觉得腰上的酸痛稍减,就见太后宫里的小宫女来报,“太后娘娘,贾史氏求见。”
贾史氏是谁?完全没印象,太后的目光从抱琴脸上过渡到皇后脸上,看着似乎都不知道的样子。“谁家的?”太后问道。
小宫女递了牌子,道:“神武门的公公说是荣国公的遗孀,一品诰命贾史氏,现正在神武门外候着。”
抱琴笑了一笑,“贾嫔的祖母。”
太后这才像是看见元春的样子,道:“起来吧,这么弯着腰不难受?”太后心里有点不太开心,太医虽然说抱琴身体健康的很,养养就成,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康的很,不过当初淑兰不也是健健康康的身子,看着比抱琴还解释,才搬了个家就不好了,连带现在翀虓的脸还白白的。
为什么五天一次的平安脉没诊出来喜脉?太后方才也问了。
太医是怎么解释的,“一来和嫔娘娘日子还浅,脉相若有似无;二来和嫔娘娘身子健康,因此胎儿的脉相不显。现在能号出来一是日子足了,二来娘娘是双身子,昨日又累着了,这才号出来。”
“你刚不是说她身子健康吗?”觉得太医的说法有点前后矛盾,太后追问道。
太医抹了把汗,觉得跟太后不好解释,道:“娘娘的身子底子好,这些年也保养的好,昨天只是稍稍累着,只用休息便可,不用吃药的。”
别的不说,是药三分毒太后还是记得的,“快去开了食补的方子速速煮来。”
话虽这么说,太后只觉得抱琴现在受不得气,而且太后心里对她的怜惜是多过埋怨的,但是总要有人撒气啊,于是元春就成了受气包了。
太后冷冷的看了元春一眼,“贾嫔的祖母,平日过年都进不了内殿的人,唉……”
元春的脸一下涨的通红,但是直面太后,除了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一句抱怨都不敢有的。
瑞诚咳嗽了一声,道:“贾嫔先行退去。”
“是。”低低的一声回答,元春连头都不敢抬,小碎步倒退着就往后走。
太后头偏向小宫女,道:“今日事忙,不见。咳,这些人,有事了才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递牌子进宫,平常逢年过节的也不知道来给哀家行礼祝寿。”
这话说的其实有点不太对,逢年过节祝寿是一块来的,太后是记不住的,求安慰求出气都是一个个来的,自然就突出了。不过太后目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所以抱琴只是笑着对太后道:“昨儿在您宫里吃的那个汤觉得不错。”
元春头上冷汗直流,几乎是架在小宫女的胳膊上回的宫,回去她也病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急忙躺到床上,差人去请太医了。
至于等在神武门外的贾老太君,使了银子递了牌子,硬生生在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就是没进去。一宿没睡,再加上精神紧张,憋着一口气坐着马车回到贾府就晕了。贾母从来都是贾家的主心骨,她这一晕,又是一顿兵荒马乱。
几人在抱琴的宫里说了会话,淑兰跟着瑞诚离开了,太后也走了,留她一人在宫里静养。
回到宫里,太后拉了云容嬷嬷进了内室,先是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原来以为她心思单纯,现在……”
云容嬷嬷一惊,道:“娘娘!”
“这样也好,我能放心的把你托付给她了。”太后叹了口气,云容嬷嬷跪在了地上,垂首长呼道:“娘娘……”
“你看看我这宫里。”太后环视一圈,“这半年来汤药就没停过,身子是越来越差了,我想着不过也就这一年的光景了。”
“抱琴看着也是喜欢你。”太后看着云容嬷嬷道:“她们这些宫女都是后来的,就你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得给你找个好出路。”
云容嬷嬷跪在地上,一手紧紧抓着太后的手,都勒出印子了,但是太后像是觉察不出痛似的,语气依旧平缓,“虽然托付给皇后是最保险的,但是皇后身边有自己的人,想来也不会待你有多亲近,无非就是衣食无忧罢了。”
“抱琴就不一样了,要是能生个儿子下来,我就去跟皇帝说把她升到妃位上,她跟皇后关系也好,将来要是能跟着儿子出宫,你也能跟着享福了。”
“她跟瑞诚相处的也好,再加上人聪明这一条,就算过两年没了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