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慢慢滚逝,下面的人开始离开,本来拥挤的广场慢慢空旷起来。
在等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水惊澜极其的无聊,便躺在月神塑像上,仰望着星空:“这样看星星的感觉很好……看着广阔的天,闪烁着繁星,好像自己的胸怀也瞬间变的阔达了一样……
水惊澜目光盯着天上的星星,对着旁边的画未说着。
画未挑了挑眉,撩起袍子,躺在水惊澜身边,也看向夜空,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此时,月光城的广场上,美轮美奂的月神塑像全身散发着柔柔的白光,而水惊澜和画未就躺在这团白光的顶端,轻松自在的聊天……
过了一个多时辰,画未看着塑像下的人少了很多,便对水惊澜开口道:“水儿,人群都散了,我们也走吧?”
“恩?”
水惊澜翻身趴在塑像上看向下面,果然没多少人了,便起身对着画未道:“好。”
画未伸手揽住水惊澜的腰身,飞身而下。
银色的月光流泻在他们身上,他们二人相依在一起,白色的衣袂,墨色的发,随着他们的飞行而飘动,非常的美丽灵动……
这像是一副精美的画轴一样,不管此时他们心是否在一起,但谁也不可否认,他们看上去真的很般配。
画未的速度极快,抱着水惊澜,只是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月神塑像上荡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玄术波动。
稍后,月光城城主府中,城主蓝鹰正在和自己心腹手下谈话:“我不信什么月神显灵……蓝星先生,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风神如玉的年轻人,那人面容不凡,虽然穿着一身玄衣,但看上去却又奇异的带着几分温文儒雅的气息。
“月神塑像上,有玄术波动。”
“所以……是人为?”
蓝鹰顺着他的话猜测,蓝星却是摇头:
“但若说是人的话……还真没听过哪个人有这么高的琴技……如此曲子,大概只有传说中的‘琴圣’可以弹奏出了。”
“琴圣?那人不是失踪了好久,据说已经死了。”
“是啊……所以,今晚的事有蹊跷。”
“会不会是有人想对月光城不利?”
最终,月光城城主蓝鹰如此说道。
“这……”
月光城城主神情一定,眸光移到了青年身上:
“我刚刚让侍卫搜查的时候,已经在塑像上撒了高级引魂香……一会儿,你寻香而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引魂香,出自月光城,用于追踪,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只有特定圈养的蜜蜂才能嗅到香味。
蓝星似笑非笑:
“看来城主早就有所打算……只是下个套子等着蓝星钻……”
月光城城主轻咳一声:
“你也知道,我们月光城不比其他城,在城池下面,有着一个尚未破封的上古遗迹,而月神塑像又压制遗迹封印的神物……若是,有心人打上古遗迹的主意的话,很容易引起动乱的。”
蓝星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袍:
“为了上古遗迹,我已经在月光城待了数百年……这月光城中,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在暗中伺机而动……谁想动手,还得问问我们这些人才行。”
“那蓝星先生的意思是?”
蓝星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去会会他们。”
102他嫁人了
水惊澜和画未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就已经快打烊,若再晚一步,他们今晚可能就要露宿街头或是野外了。
他们回到客户时水惊澜还在庆幸:
“幸好 我们及时赶回来了。”
画未挑了挑眉:
“赶不回来也没关系,以我的玄术,从窗子上进来完全没问题。”
水惊澜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怎么能一样……偷偷摸摸的,和光明正大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光明正大的来。”
说完之后,他朝画未伸出手:
“画未,能走出画认识你我很开心……不过请你把画还给我。”
从画未两鬓垂下来的两簇长发无风的自动。画未微微的眯了眼,然后重下眼睑,手中的蓝色折扇一摇一晃的扇着:“我们今天不是说好了么,画先放我这里,等我觉得合适的时候还给你。”
水惊澜蹙起细致浅淡的眉:
“可是……我以前都是睡在画里面的,你把画收了起来,我今晚就没地方睡了。”
画未蓦然合上蓝色的折扇敲了敲掌心:
“这好办。”
抬起折扇指向客栈的床铺:
“睡床上……不止是画中有床的,水儿,现实中也有床。”
“可是,那是你的床啊。”
水惊澜疑惑道:
“我睡在床上,你睡哪里?”
画未颇为高深莫测的开口:
“自然是睡床上了……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委屈自己的。”
和惊弦同床共枕,那是他求之不得的。
水惊澜却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傻傻的点了点头:“那就好,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他真的有些困了,不止是身体累,因为今晚情绪起伏太大的缘故,他的精神也很累。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坐下,却迟迟不肯上床睡觉。
画未顿时便觉得奇怪了:
“都打哈欠了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离开啊……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
画未伸手抹额,确认头上没有冷汗之后才开口:
“我只订了这一间房,我出去能到哪里去呢?”
“可你不是说有床睡么?既然都有床了,怎么会没房?”
“我说的床就是我们这个房的床,你以为呢?”
是水惊澜的思维奇怪,还是他的思维奇怪,为什么同一件事,他们的想法却是南辕北辙的。
“呃……不是吧,你是说,你要和我……同床共枕?”
水惊澜为自己口中的说法吓了一跳,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呢!
“我们都是男人,怕什么?”
画未收回蓝色的折扇,支着下颚道。
“可是!两个男人也可以成亲啊。”
水惊澜的语气显得很激动。画未听了眼眸蓦然一亮,扬唇笑道:“莫非水儿想和成亲?”
水惊澜的眉蹙的更紧了:
“画未,我想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成亲了,我回青京,就是去找我相公的。”
画未脸上的笑容立即顿住,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握着折扇的手蓦然握紧,握在手上关节都发白了。
心底空洞洞的,画未只感觉到一种哀戚从心底蔓延开来。
然而当他的眼眸闪了闪,回过神的时候,他却立即的坚强强硬起来,眸光犀利的望着水惊澜:“你成亲了?和谁?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在非月城以为水惊澜是惊弦的儿子的时候,他就曾这么痛过……
他没想到,惊现目前虽没有儿子,但却的的确确的成亲了。
而且,从水惊澜唤那人相公的样子来看,水惊澜还是嫁的那一方。
水惊澜被画未冷硬的态度吓了一跳,然后便有些不悦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画未立即就想开口说因为你指望我送你回青京……但是,这话说到嘴边,他又咽下去了。
然后沉默。
“喂,画未……你没事吧?”
水惊澜见画未面色不对,不禁有些担心的喊着。为什么画未一知道他成亲了就一幅深受打击的样子?他成亲和画未有关系么?貌似没有啊……
画未抬眼望了水惊澜一眼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去睡吧,我今晚要修炼,不睡了。”
水惊澜听此有些不安:
“你不会是因为我占了你的床所以才不睡的吧?”
画未语气淡漠而平静:
“不是,我最近的玄术进步太慢了,想多修炼一会儿。”
“哦……”
水惊澜应了一声,也的确是累,脱了鞋袜便爬上床了。
他望了望凝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画未,稍稍犹豫一下之后,才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脱去,但也只脱了外袍,然后就钻到被窝,睁着一双大眼盯着画未的俊脸看。
看着看着,睡意袭来……他睡着了。
画未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事实上,此时他很清醒,很清醒。
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转到水惊澜的脸上,心底还在抽痛。
嫁人了……惊弦竟然嫁人了……
还是嫁给他不知道的人……
刚刚,若不是自己的情绪会爆发,会吓到水惊澜,伤到水惊澜,他一定会狠狠的开口质问水惊澜,把水惊澜的嘴扬撬情节,让水惊澜氢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只是在心底想着自己,想着惊弦,想着和他一样喜欢惊弦的惊墨。
要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办……
就这么放弃么?
二十余年的等待,二十余年的寻求……虽然二十年并非很长,但是,二十年来分分秒秒的痛苦却硬生生的将那个时间段拉的很长。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终于等回了惊弦,找到了惊弦。
结果呢?
惊弦失忆了,不记得他了。
惊弦嫁人了,也讨厌他了。
这要怎么办?
画未想着‘刷’一下的打开手中蓝色的折扇,垂眼望向上面的诗。
这首诗,是当年惊弦告诉他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这。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在惊弦失踪的时候,他曾深刻的体会过相思的溢味,那时候,他以为相思是最苦的,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能让他痛的,觉得苦的,不是思念本身,而是那个让他思念的人。
也直到现在,他才蓦然惊醒,惊弦会说出这样的诗,想必是心中住了个人吧……当年,惊弦有过喜爱的人吧?只是,他们只顾纠结着自己的感情,从未发现而已?
画未面上挂苦涩的笑,眼神惆怅飘忽,良久,他蓦然抬手,合起折扇,将屋内的烛火用玄术熄灭。
屋子暗下来了,画未坐在黑暗之中,慢慢的,慢慢的思索着。
过了很久……
他的心底,终于有了答案。
嫁了人又如何?玄之大陆上,不是有‘抢妻夺夫’这么一个规矩么?
只要他能赢得水惊澜的心,便一切皆大欢喜……等到青京之后,他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诉水惊澜那不被他认同的所谓相公——他不配拥有水惊澜。
想通之后,画未的心蓦然开朗,心底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却没有那么失控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水惊澜爱上他,尽快的爱上他……
可是,契机在哪里呢?
又长长的叹息一声,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