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不挑剔。”
艾伦冲了出去。
外面,红安娜正在用一挺机枪扫射,艾伦真担心她单薄的身躯无法扛住那挺机枪的猛烈震动而突然之间散架。
麦克,希望你平安无事。
艾伦抬起枪,加入了战场。
他的另一半一定会永不放弃,坚定地等到和他会合的那一刻。
他对此深信不疑。
51。每一个人
艾迪森.汉特为今天做了很多准备。
保养他的CheyTac M200,熟悉环境,找出最佳狙击点。
他在家中的地下室组装狙击枪,再将它拆分,虽然这件事做过无数次,但每次开始任务他都会不断重复。就像在和爱枪讨论整个任务的细节。
等待,等待。
天亮时,他来到百万大楼对面的大街上。
大楼上仍然亮著很多灯,有些部门是通宵工作的,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艾迪森等待上班的人群到来,和他们一起走进大厅。
这时,赖特.芬格准备了一套西装。
早上醒来,他先享用一顿丰盛的早餐,悠闲地喝一杯咖啡,对著花园里的泳池看了一会儿。蓝色水面上铺著一层透明薄膜,像一块平整完美的水晶。
接著他去顶楼的阁楼,打开门,四面整整齐齐的陈列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枪。
赖特.芬格从这些收藏品之间走过,阁楼上全是防锈油的气味。
他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
盒子里放著个式样古老的烟斗。
他将烟斗放到嘴边,假装吸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吐出了看不见的烟雾。
这时,“工具”已经在街心花园睡了一个晚上,他还没有开始准备,因为时间充足得很。他也不需要准备,因为没什麽好准备的。
他伸出手,在有些褶皱的裤子上蹭了蹭,坐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放到嘴边。
一对年轻情侣从花园的树丛中走出来,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一边开著玩笑一边往对面走去了。
这时,“他”在往92F手枪中装子弹,一颗接一颗,像他的“兄长”那样专注。
“父亲”说过,要对枪忠诚,要用子弹填满枪,这样枪才会对你忠诚。
“他”装满了一支枪。
这时,狡狐伍德洛走进谢丽大厦的圆形大厅。他穿著件运动衫,背著背包,耳朵里塞著耳机,嚼著口香糖,走路轻快自然。
这时,兀鹫派恩做完了第一千个俯卧撑,去浴室冲淋。冷水淋湿他坚硬如石的身躯,冲走汗水,只留下冷静和沈著。
这时,X女士正坐在梳妆镜前端详自己,她扎起头发,化了一个严肃刻板的妆,从左边抽屉挑选灰色隐形眼镜,接著再从右边抽屉挑选有框眼镜。
她戴上黑色假发,严谨地盘起来,再换上一件更没有特色的与时尚毫不沾边的职业套裙。
她对著镜子皱了皱眉,谁都不会怀疑她有什麽不轨之举,循规蹈矩就是她一生遵循的法典。
这时,泰德.鲁伯特先生的目光从窗户边移开,他不喜欢高楼,喜欢这样平视窗外的花园。他认为必须和这个世界保持相同水平,才能更了解它,更接近它,将来尘归尘,土归土时它才会更亲切地接受他。鲁伯特先生倾听了家组成员带来的消息,有一条通道中断了,重新连接安排新成员潜入至少需要一到两年。他没有任何表情,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才提起桌上的听筒拨了一个电话。
这时,奥斯卡悄悄穿上衣服,向睡梦中的妻子和女儿告别。桌上放著麦克的画像,艾许莉说,那真像他。他们想念他。
奥斯卡关上门,把温暖留给家人。
这时,露比打开酒柜拿出一瓶酒,打开瓶塞直接喝了一口。
一切就绪。
除了韦德,进入现场的人都不带武器,这使潜入变得轻而易举,他为他们安排了合适的替换身份。
露比回到桌边,那是一张比以前的办公桌更好的桌子。
他没有坐下,而是翻开了桌上的一本书,书中夹著一封信。
打开信封,他把这封看过很多次的信重新看了一遍。
这时,艾伦在战场上开枪。
这时,麦克感到了疼痛。
这时,旅行者们正在启程。
这时,新的一天。
52。总统的演讲
阿诺德.亚当斯总统像往常一样,六点时出现在椭圆形办公室。
他不像他的前任以及其他历届总统那样有各种各样不固定的作息,而像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安排著每一天的时间。
亚当斯总统47岁,走路像一阵风,高个子,体格强健,是个英俊而魅力十足的男人。在待人接物时他显得温柔典雅风度翩翩,但处理起国事又强硬果敢,绝不手下留情。
难怪他会获得那麽多选票,他的魅力无法挡。
一小时後,总统先生要搭乘专机前往演讲城市,秘书路易斯为他整理了演讲稿。
他推拒了。
“路易斯,每次演讲你都为我准备演讲稿。”
“是的,根据您准备演讲的内容做了一些简单整理。”
“我用过吗?”
“没有。”
他喜欢即兴演讲,不喜欢对著稿子念书。
“既然如此,你为什麽还要准备?”
路易斯无辜地看著他:“那我做什麽好?”
七点时总统先生登上飞机,当他在机上时,这架专机被称为“空军一号”。
“路易斯,你是不是还在意那封暗杀恐吓信?”
“特勤处会处理的,总统先生。”
“你觉得那会是真的吗?”
“不管真假,特勤处要抓住写信的人也很容易。”
“我认为那似乎不单纯是一封恐吓信。”亚当斯说,“从字面上来理解,它充满了恐吓意味,但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提醒。”
“您是认为信上所说的一切确有其事而非虚张声势?”路易斯说。
“虽然我坐在这里,从云层上方俯瞰这个国家,但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可以听到其他声音的。”亚当斯说,“每天有不计其数的人在诅咒我,希望我去死。”
“这些人都在特勤处的黑名单上。”
亚当斯看著窗外的云说:“我很好奇写信的人是怎麽知道秘密编码的。”
通常寄给总统的信件都会先经过特勤处检查,过滤掉恐吓信并进行调查。因此总统先生其实不会看到那些带有辱骂、诅咒和威吓性质的信件。可是这封信却以秘密编码的私人信件直接送到总统办公室里。身为秘书的路易斯先阅览了一遍,他的回答仍然是:“特勤处会处理的。”
尽管他若无其事地建议总统先生取消演讲,但也并不代表他把信上的内容当真。路易斯对特勤处的信任超过一切,随时可以举出一大堆例子,证明无数不法之徒曾在特勤处特工面前放弃计划或以失败告终。
“放松一点。”亚当斯说,“你看起来就像个第一次坐飞机的人那样紧张,至少在这里是不用担心坠毁的。”
是个玩笑,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
飞机准时抵达了目的地,稍事休息,车队前往演讲地点。亚当斯把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他有很多事要做,经常工作到九点,有时甚至还会到凌晨。
防弹车行驶在路面,车窗是密封式的,这个坚固的移动堡垒安全可靠,外面是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特勤处保镖。
车子经过百万大楼,经过谢丽大厦,经过街心花园,经过一大片热烈欢迎总统的人群。
现场周围已经被特勤处严密控制,以确保总统先生从车中走到演讲台上的这段路不会出任何意外。亚当斯就任总统的四年中,特勤处收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恐吓信和恐吓电话,抓获了无数制造恐怖言论的嫌疑犯,每天的工作繁忙得令人目不暇接,完全忘了什麽是放松和休息。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都曾期待过亚当斯能在这次的大选中落选,这样好歹能休息四年了。虽然特工们之间流传著这样的玩笑,但他们仍然是最可靠的保镖,在亚当斯总统新一轮的任期内也会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附近高楼的楼顶盘旋著巡逻直升机,这样的街头演讲,狙击永远是简单的方法。每栋楼都已经被彻底检查了一遍,除了媒体和受邀嘉宾,一切都在特勤处掌握之中。
临时搭起的演讲台显得庄重而严肃,进入现场的有退伍老兵、政府官员、各界人士。在特工们以人墙组成的警戒圈外,受邀者们依次接受安全检查。
亚当斯稳步走向演讲台。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
百万大楼的尖顶在他眼中似乎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低下头,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赖特.芬格静坐在座位上,“工具”不见踪影。
亚当斯停顿了片刻。
“非常感谢,我衷心感谢你们,尊敬的嘉宾,亲爱的公民,还有为这个国家作出伟大贡献和牺牲的英雄们。今天,我来到这里之前,收到了一封恐吓信。寄信者在这封恐吓信中扬言要在上午,我登上这个演讲台的时候,让我倒在国旗下。这封信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一个蓝色的,毫无敌意的信封,写著只有我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的邮寄编码。因此,它没有在特勤处的检查下被拦截。”
现场安静得只听得到微风。
总统先生的演讲以这样奇特的开场白展开,令人颇感意外,但亚当斯一向喜爱即兴演说的习惯深得人心,气氛反而更为庄严。
“我将这件事公布於众,并非想指责特勤处的特工们工作疏漏,实际上他们在过去的四年中作出的贡献应当获得美国秘密工作人员的最高荣誉勋章。今天,这封信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失误,因为再坚固的堡垒也会有看不见的缝隙,我们需要危险的提醒,好让我们不会在舒适和平静中失去警惕。两年前,装满炸弹的汽车冲进商场,使无辜的人丧生火海,更多人一生将以令人敬佩的毅力习惯他们的假肢。现在,我站在这里,接受来自恐怖分子的挑战,他们和其他所有以制造恐怖行动来企图获得利益的人必须认清一点,美国绝不向国际恐怖主义作出任何妥协和低头。”
奥斯卡远远地听到了总统先生的演讲。现场情况不容乐观,安检时,警方没有从赖特.芬格身上发现可疑物品,他走过金属探测门时甚至没有发出警报,随身之物只有一个木质烟斗和一盒火柴。他泰然自若地顺利通过了检查。
亚当斯总统的演讲振奋人心,引起了阵阵掌声。
奥斯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