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厚著脸问伺候他的仆役,那仆役却是支支吾吾,什麽都不说。
他无奈,却仍是每天准备好饭菜,准备好那壶温水,纵使没人来,他也不管不顾,总是半夜醒来,看看身边,原本窄小的床,空旷得让他从心底发寒。
走到门前,麦苗心情憋慌,想要出去走走。
哪知刚刚触碰到门扉,经过他门前的两个仆役的对话却让他的手猛然僵住了。然後,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其中一个仆役取笑著说,「徐大人送来的美人可真不得了。」
「那是,那肌肤,那长相,如果让我睡上一夜,我死都甘愿了。」
另一个仆役呵呵笑了几声。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长相,美人能看得上你?别做梦了。」
「万一哪天少爷玩腻了,说不定……嘿嘿……」
一听到「少爷」,顿时麦苗觉得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门外的仆役仍是说著话,只是声音渐渐的远了。
「也对,上次李家送来的那歌姬不是也是极品,少爷还不是仅玩了三天就送给看门的李大哥了,啧啧。」其中一个仆役感叹著,「看他那鸟样,怎麽运气就这麽好呢。」
另一个仆役也说,「现在这个已经玩了几天了,说不定哪天我们也有这福气……」
他们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麦苗却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
他张开嘴,却什麽也说不出来,连一声叹息也是多馀。无端的,从他的心里浮起了一点的怨恨。
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幽怨,他啪的一声甩了一个巴掌在自己的脸上,这巴掌甩得很用力,脸颊立刻就肿了起来。他还彷佛不泄愤似的,发狠地在脸上连续打了几个巴掌,直到双手再也使不上力,他才喘著气停下来,然後狠狠地咒骂自己。
「你在做什麽梦!你不过是个仆役……而少爷……」
他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哗哗地从眼角滚落下来,滴落在伤口上,带来一阵辛辣的疼。他垂下头将额头贴在膝盖上,肩膀不断抖动,但却咬著嘴唇,不发出一点的哽咽。
他怎麽忘了……少爷也是个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也是因为身边再无别人,才会找上自己这个男子……而现在……
他擦去脸上的泪水,但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少爷没有错……错的是自己……错的是痴心妄想的自己……
心里不断地咒骂自己,但却越来越觉得悲哀。
他缩著身子,明明是盛夏,却仍是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接窜上了心头。
「麦苗,你好棒,我好喜欢你。」
耳边彷佛乍然响起少爷的声音,带著细细的喘息,每次抱他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说,总是会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那样的温柔,温柔得好像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现在想起来,明明是意乱情迷的低语,为什麽,自己却会误会,平白地投上了自己的真心。还妄想著……妄想著少爷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只是仆役……而少爷,永远是少爷……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心里会这麽疼……好像被空空地挖了一块,被抽去了温暖,仅馀下恐慌的空虚……
爷爷……我好冷……
第十一章
秦家少爷的宅院里,不时传出销魂的呻吟声。
精致的大床上,懒懒的垂著蚊帐,而蚊帐上,两条身影紧紧交缠的耳边呻吟。
她本是徐大人家的养女,但却在青楼之地长大,对床笫之事颇为精通,见秦涵长相俊美无比,早就情动,现在更是将所有的魅惑之术全部用上。
秦涵粗粗的喘息,呻吟一声泄出了自己的精华。
他躺在床上,手轻轻地在齐雅儿的背上游移,柔滑的触感是他所没有接触过的。他转头看著齐雅儿,满意地看著她妖豔面容上浮现出激情过後的红晕。
这个齐雅儿是他这个月来所接收的最满意的礼物了。她长相美豔得无以形容,身体丰满,肌肤光滑,最重要的是,她在送进府前竟然还是个雏儿,偏偏的,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床笫技巧,让他欲仙欲死,彷佛著了迷。
齐雅儿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仍不忘轻轻的撩拨。
她被送进府的时候,就听闻秦涵对女人挑剔非常,接收过不少的美人,却是无一被收纳为妾侍,仅玩上三天,就被转送给下人。他的雷厉风行和阴冷无情让她意乱情迷,她看中了秦家少夫人的位置,她相信,凭藉自己的美貌,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她嘟著娇豔的红唇索吻,却被秦涵一把推开。
他冷冷的别过头,却是径直将她压在身下,将挺立的欲望贯穿她的身体。
齐雅儿兴奋的攀住他的身体,两人如火如荼的激情正进行到高潮,从门外却传出急促的敲门声。
秦涵彷佛未曾听到,他急喘著就要爆发,门外敲门的仆人这时却大声急道:「大少爷,出事了,麦苗少爷他……」
话音未落,门已经被打开。门里出现秦涵阴沉得彷佛要发怒的脸。他的衣衫凌乱不堪,显然是仓促之下未曾打理。
「麦苗怎麽了!说!」他见那下人呆站著一声不吭,怒吼。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眼里,全是杀死人的怒火以及……不安。
「麦苗少爷他……病了!」下人瞪大了眼睛,连忙回答。
「病了不会去请大夫吗!」秦涵一把推开他,径直奔出门,直朝麦苗的房间而去。
下人连忙跟上,心中暗自喊冤,自从少爷接管之後,早已规定,无论任何事,都要经由他手,就连请大夫,也要经过他批准。秦家本就有一个专用大夫,但没有秦涵的指示,那大夫却是说什麽也不肯前来看病。要不是看麦苗烧得神志不清,他怎会冒著生命的危险来通报少爷……
齐雅儿傻愣愣的坐在床上,身下仍一片狼藉。秦涵竟然迳自抛下她离开了,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过了许久,她的眼里泛起了一丝的怨毒。
「麦苗……吗?」
麦苗觉得全身好热,彷佛被浸在油锅中生生的烧烤,从头一阵激颤,连脚尖都隐隐发热。
好难受……他张开嘴喘息却好像呼吸不进任何的空气……
突然,彷佛被冰川底最刺骨的水从头浇到脚,全身的温度又猛然降到冰点,冷得他牙关打颤。
忽冷忽热的感觉宛如蛇蚁在全身穿爬。
他想要翻滚,想要挣扎,却偏偏手脚无一丝力气……
身体突然间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要死了吗……
麦苗恍惚中这麽想。他感觉自己好像置身於一片茫然的雾境……那里什麽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画面,什麽都没有……
好可怕……
他沉浸在黑暗中,痛苦的挣扎。
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硬生生地将他从黑暗中脱出身来……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冰凉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抚上他的额头,热得灼人的脑中顿时一阵清凉。
他睁开眼睛,强烈的光亮让他猛然间又将眼睛眯了起来,朦胧中似乎看见少爷,他站在面前,静静地看著他,眼里好像有著无限的感情,又好像什麽都没有……
这种目光……
麦苗彷佛在水中时起时伏……
他突然间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少爷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的少爷也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他的眼前,用那样的目光看著他……
││「麦苗,这位是少爷,还不问好?」
那时候的他才年仅五岁,爹刚刚亡故,娘将他托付给在秦府当管家的爷爷,被管家爷爷带到少爷的面前。
在以前,他就听过少爷的名头,听说他聪明好学,处事严谨,虽小小年纪,就雷厉风行,残酷果断。初见面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原来传说中的少爷,只是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年龄竟然和他一般大。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孩子,父亲的亡故让他眼睛通红,但就算是朦胧的泪光中,他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看到少爷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到了极致,好像里面蕴含著世间所有的感情,又好像,好像什麽都没有,只有一抹刻骨铭心的寂寞。
少爷会寂寞吗?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却听见少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管家,这哭哭啼啼的小鬼是哪里来的?我们家可不要无用的累赘。」
他的声音冰冷,比谣传中还要残酷,要不是声带稚嫩,谁都不会认为这是从一个七岁的小孩口中说出来的。说完,少爷连看他一眼都不看,转身便走,他则是在身後呆呆的站著。
从那之後,他就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就算因为做错了事被打手心,或是被跪上一整夜,他也只是强忍著泪水,一声不吭。
秦府是远近闻名的大家,作为秦府的管家,自然要求文武双全。
当年的麦苗爷爷,便是凭藉著高人一等的天赋,年仅十岁,就被当年的老管家看中带入府中。经过数十年的精心培育,才真正的出类拔萃,成为秦府掌势的大家。秦老爷对他更是分外的看重,秦府的上上下下都交与他管理,从不曾出一分的差错。
麦苗来了之後,每天清晨麦苗爷爷练拳的时候,身边总是跟著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遍一遍的学。
起初,他只是觉得有趣,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什麽成绩?
但一个月後,两个月後,麦苗还是风雨不停地跟著他练,甚至比起当年的自己,还要有几分的勤恳。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认真了起来。
当五个月後,麦苗将那一套拳法完完整整的演练一遍後,他才赫然大惊。当年的他,纵使天资极佳,也是用了整整两年的工夫才将拳法完全掌握,而眼前这个比当年的自己要小上一倍的孙子,竟然只用了五个月的时间?想不到自己的孙子竟是这样的天资卓越。
管家欣喜了,於是倾囊相授,不仅拳术,甚至连驾马的技术都一并授予,麦苗也表现出了完全和普通孩子不同的耐力,刻苦地一遍遍演练。为了防止他掉下马背,管家将他的脚捆扎在马鞍上,以免被刁钻的骏马抛下来。
於是,从那之後,在驯马的草坪上,便时不时的有一个小小的身子被绳子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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