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事再磕一个头,「是否要派人去追?」
齐雅儿听了,心中一紧,不由忐忑地看向秦涵。
却见秦涵一脸的疲惫,他冷声说,「不必了,丢了就丢了。」
殊不知,他的这一句话,便和真相擦肩而过。
秦涵回到自己的寝室,遣退了所有的下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
他无法理解,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为什麽在自己接受他宠爱他的时候,他却要离开!
难不成……他待在自己身边……为的只是那些庸俗的身外之物吗……
他回想起麦苗曾将钱财藏在墙砖里,也曾为银两下跪的事,顿时彷佛一切都明白了。
麦苗……你背叛了我……
他的眼里闪过恨意,一脚踢翻了靠在墙边的玉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齐雅儿靠在门外,细细的听著门里的动静,眼里闪过阴谋得逞的愉悦,嘴角也勾起了恶毒的笑容,美豔的脸顿时扭曲得宛如魔鬼。
第十九章
一天……
一周……
一个月……
麦苗始终没有消息,秦涵由原本的愤怒化为了不安。
他一次又一次的问管家,「有麦苗的消息了吗?」
得到的回答总是摇头。他每次问完後,回去总是愤怒的将寝室的一切都踢得粉碎。可是渐渐的,他没了愤怒,他的心被恐惧包裹得紧紧的,透不过气来。他甚至在想,只要麦苗回来,他什麽都不计较了,只要他能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麦苗没有回来,齐雅儿倒是三天两头的到他的寝室。不知道为什麽,她谄媚的笑容让他觉得格外的不舒服,到最後便闭门,根本不再和她见面说话。
在刚出事的时候,他还可以招上几个男宠以排泄愤恨,但到了後来,他却怎麽也提不起劲来,一到了床上,接触到那些男宠豔姬的身体就觉得反胃恶心,欲望更是一点都没有,外界的富豪为了迎合他,送了许多的美人给他,但他仍是无法提起自己的欲望。
管家每天的汇报让他心烦意乱,齐雅儿的肚子一天天膨胀,他却没有心思去看上一看。他让人将麦苗的房间清理乾净,却不让任何人触碰麦苗的床,那是只有他才可以碰的东西,其他人都不允许。
他听闻小风一个月没有进食,忙到後院去看,发现那头大到吓人的狗已经瘦得不成模样。见到他来,它眼里发出凶狠的光芒,扑通地跳起来,汪汪的乱叫,可只叫了一阵,便虚软地倒了下去,似乎奄奄一息。
秦涵突然慌了,小风是麦苗唯一留下的东西,见到它似乎命不长久,秦涵突然觉得,好似麦苗最後留在他身边的都要消失了。
他亲自端了饭菜去给小风吃,哪知小风一点都没有搭理,见谁近身就咬,直到它再也没有力气,只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算秦涵为它解开了栓著的绳子,它也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麦苗已经失踪了两个月,秦涵心急如焚。
管家有一次见他蹲在花丛那,一动不动,不由担心的凑过去。
却见秦涵温言软语的和小花说话。
「你知道麦苗去了哪里吗?」
「……」
「他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了。」
「……」
「你在他门前,应该有看到的,告诉我好不好?」
「……」
管家不寒而栗,秦涵的表情温柔到诡异的程度,让他落荒而逃。
秦涵少爷疯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传遍了全府上下。
秦涵倒是自然的和平时没什麽区别,办公办得严谨分明,一点都不像疯了的人,饭菜衣食照样规规矩矩。只是服侍他的下人,却发现了他的不同。
在晚上的时候,秦涵会说,「麦苗,来,帮我更衣。」
下人不敢多说,上前就要帮秦涵脱衣服,哪知秦涵眼睛一红,一把推开他,「我叫的是麦苗!」
下人忙退了下去,却见秦涵彷佛已经被更了衣的样子,径直躺到床上睡了。
到了半夜,秦涵突然大声唤,「麦苗!我渴了!」
下人刚准备下床倒水,却见秦涵已经自己下了床来,倒了一杯水迳自喝了,然後嘴里说著不清不楚的话,脸上甚至带著一点恼怒又温柔的表情,下人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涵突然恼怒道:「麦苗怎麽不在了!看到我踢了被子,怎麽不懂得替我拾起来!」
下人凑上去说,「麦苗少爷他……」
秦涵彷佛没有听到他说什麽,又说,「麦苗竟然偷懒!我要扣他工钱!」
下人傻了,秦涵却突然脸色一变,「麦苗莫不是又病了,快叫大夫来!」说著,就这麽没洗脸没漱口地去了麦苗的屋子。
进了屋子,大夫随後也到了,见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忙躬身听令。
秦涵怒道:「还不快去医治,如果麦苗出了什麽事,你就别待著了!」
大夫顿时吓著了,连忙跑向床头,正将手伸向空无一人的床,却突然被秦涵喝住了,「你在做什麽!」
大夫忙答,「把脉……把脉……」
秦涵怒吼,「谁允许你碰他的床的!滚出去滚出去!」
大夫彷佛得了赦令般退下。
秦涵便到了床前,温情脉脉地说著话,彷佛床上正躺著人。
突然,他又唤,「来人,拿药过来!」
现在哪有药,下人们见他神情恍惚,不敢反抗,忙随便叫大夫开了一剂补药,炖好了送进屋来。
秦涵从侍女手中接过药汁,突然怒道:「糖糕呢!麦苗吃不得苦的。」
侍女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手一抖,一碗药就这麽倒在了秦涵的身上。她脸色惨白,扑通跪下,「少爷饶命……」
秦涵站起身来,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杖责八十!」
还没等侍女哭嚎,他突然又坐了下来,看了看床头,换了温和的语气,「既然麦苗帮你说情,这次就放过你了。再去拿一碗药汁过来。」
侍女哪里还辩驳得出来,磕头如捣蒜,「谢谢麦苗少爷……谢谢麦苗少爷……」
秦涵疯癫的消息传到了齐雅儿那里,她顿时前来看看究竟。
到了秦涵的书房,秦涵正在办公。
齐雅儿心下吁了口气,看来谣言毕竟是谣言。她走上前几步,正待说话,却见秦涵突然开口了,「帮我倒杯水来。」
齐雅儿一听,连忙照做。
当水被送到了秦涵身前,他接过,抬起头来,却一愣,「麦苗呢?」
「麦苗?」齐雅儿呆了。
秦涵说,「麦苗去哪了,刚才还帮我送了糖糕来,怎的这会儿就不见了。」
齐雅儿僵直的目光放在了秦涵的桌前,哪有什麽糖糕。
她惨叫著奔了回去。
秦涵神志不清,开头管家还会提醒几句,到了後来,没人敢再说麦苗不见了的事情,权当麦苗还在秦府。
所有的人都在盼望麦苗快点回来,虽然此刻秦涵心慈手软,再不随意责罚下人,但他们终是希望少爷能恢复原状,秦府人心惶惶,美人院中的男宠豔姬忍受不了,逃了一大半。
报告到秦涵的耳朵里,他也毫不在意。出去寻找麦苗的人没有带来一点麦苗的行踪,所有人都心下惶急,唯有齐雅儿知道,麦苗已经不在世上了,如何能寻到。
齐雅儿生下了一个男孩,秦涵听著禀报,竟然没有去看上一眼。齐雅儿躺在床上,过了两周,方才能够下床。她当先入了秦涵的寝室,没有人,听闻下人说秦涵去了麦苗的房间,她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
第二十章
到了麦苗的房间,秦涵正坐在床头,齐雅儿怒道:「秦涵!我生了个儿子!」
「我知道。」秦涵淡淡的说。
齐雅儿哭了起来,「为什麽你竟一下都没有来看过,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齐雅儿生下孩子的时候,秦府没有一点要庆祝的意思,悄无声息,那些下人也没有嚼舌根的閒情,以至於生了两周,外界几乎无人知晓秦府诞生了个男娃,高高在上的皇帝更是不知晓,甚至没有下让秦涵继位的圣旨。
她道:「你起码也该和皇帝说说呀!」
秦涵这才想起这回事,想起要继承秦家的事,表情缓和了一些,「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齐雅儿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秦涵懒散的倒在麦苗的床上,嗅著几乎淡到没有了的味道。
他突然间想起了麦苗的脸,那样宝石一般的眼睛,完全没有欲望的身体却顿时滚烫起来。他苦笑著握住自己的分身,这几个月来,他每天晚上都做梦和麦苗欢爱,甚至办公的时候,一想起麦苗的脸,便觉得难以自制。
他找了其他人排泄欲望,却哪知一碰上对方的身子就觉得恶心,欲望再也抬不起头。他舒缓了欲望後,用纸巾擦好,却再也舍不得走了。
「在你的床上睡一会,应该不介意吧。」
秦涵嘴里说著,脱了衣裤,就掀被上床。
躺在了枕头上,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松软的枕头彷佛有一个东西不断硌著他的头,不舒服得很。
他起身掀起枕头,看著枕头下的东西,瞳孔却猛然一缩,他的脸顿了很久,突然扭曲起来,变得有如魔鬼一般的吓人。他抓起盒子,不顾自己身著单衣,赤著脚便跑了出去。
齐雅儿被管家叫到了大厅。
她到了大厅的时候,依旧是和当日一般的水泄不通,只是,跪在大厅中央的人,换成了自己。
「说!麦苗去了哪里?」秦涵一拍桌,怒道。
齐雅儿一听就知事已败露,顿时浑身一瘫,软倒在地上。
但她知道,她不能屈服,否则,秦涵滔天的怒火可能会将她粉碎。她镇定著心神,强硬著说,「雅儿不知道少爷在说什麽。」
秦涵听了怒极反笑,「好,把人带上来。」
齐雅儿转过头去,当看到被带上来的人时,她浑身一颤,忍不住簌簌发抖。那个人长得清秀,白皙的脸上裂了好几道血口子,正是那天和她一起的侍女。
那天之後,齐雅儿付了一些钱,便将这个人送到了她的老家,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带了上来。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严厉的质问和折磨,她的嘴里塞著一块白布,手脚都被捆绑著,似乎已经被折磨到神志不清,连眼里都是涣散的无神。
看到她,齐雅儿知道再也隐瞒不住。
齐雅儿连滚带爬的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