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衡君传(异世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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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衡君传(异世重生)-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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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昔却是惊呆当场。虽然知道兰澧有了蔺泙之后便不近女色,膝下一直无子,前衡王兰洲的几个儿子也在新王登基后相继离奇死去,兰氏一脉只剩下兰澧一人,却从没想过他居然会立康帏为王储!

下意识地望向康帏的方向,傅昔耳边却突然传来那熟悉的语音,立时让他变得浑身僵硬:“叔父,康帏不愿!”

康帏双瞳泛红,直起上身牢牢盯着兰澧,眉目间隐隐压抑着浓浓的怒气与悲愤,大声重复道:“叔父,康帏不愿!”

“哦?为何?”兰澧神色未变,淡淡问道。

“叔父必长命百岁!因而康帏不愿、也不必为储君!”康帏几乎是吼出来的。

兰澧神情一滞,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苦笑,长命百岁么……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去罢……”兰澧没有再看众人一眼,只疲惫地挥了挥手,慢声道:“都……下去罢……”

“不!叔父!!”康帏红了眼,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兰澧的袖子,哀声道:“叔父!康帏不愿!小帏……不愿……”最后一个字音调已然模糊,康帏拽住亲厚如同父亲般的兰澧,没有哭出声,眼泪却一串串地悄无声息地掉落下来,很快就染湿了大片锦被。

康帏无声地哭着,傅昔心头一酸,眼泪也一串串地滚落下来。兰澧却叹息着,不时咳嗽一声,只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傅昔的头发,形同安慰般,慢慢抚摸着,如同在安抚一个发脾气的孩子:“小帏,叔父确然膝下无子……令你做了储君又有何不好?再者……叔父只是立下储君而已,尔勿做他想……国之无储,实非国之幸也……咳……咳咳咳……”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急急于三日后便要举行立储大殿?!张了张嘴,康帏却说不出口,唯有泪水自唇角渗入,咸涩得令他口舌发麻。

“小帏……可是你不愿帮叔父治理衡国?”

“小帏……愿意……”

“那便是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可是……”

“好了,都下去罢!孤要休息了。”兰澧无力地挥挥手。

康帏死死地咬紧牙关,半晌方才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起身后赤红着眼睛看了闭目假寐的兰澧一眼,低了低头,随即如同箭矢一般冲出了长乐殿。

“康帏——”小声喊了一句,傅昔咬着唇,眼中露出浓浓的悲哀之色望向床上的兰澧,却在君王的再次示意下,红着眼睛与诸人一同慢慢退出寝殿。

 


98、多情应笑 。。。 
 
 
“良玉兄请留步!”

荀良玉脚步一顿;停了步子;回身过来施礼道:“镜襄兄。”

说话间;头戴崔嵬高冠的老者已走至近前;急忙肃容回礼。时光荏苒,面前之人已今非昔比。自姜鲤老丞相逝去后;荀良玉便接替他的位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衡国第一重臣。虽说进位速度之快亦属罕见;倒也是众望所归,便连周镜襄也不得不承认此人乃是实至名归。不过难得荀良玉即便身居高位,依然谦恭有礼;令人难生恶感。

当年周镜襄与兰泙一同率队使芜,除了要完成既定的联盟使命之外,实际还有一个重要目的,便是在明面上吸引大陆诸国的视线,借以掩护荀良玉的暗中行动。

而在诸人的计划之中,荀良玉的行动方是重中之重。

——那便是纵穿整个冶州大陆,带着美女金钱与满腹的计谋,与北桓国其中一位王子取得联系,进而得其信任,为其出谋划策,助其消灭对手,最终掌握北桓大权,以此换得对方结盟的意向,进而共同吞并曦国、芜国和韶阳国,从而双分天下,实现衡桓两国并肩称雄冶州大陆的既定格局!

这样一来,衡国不仅可以趁机将眼线和人手深入到北桓国境,亦可解除与芜韶两国结盟灭曦后却反被吞噬的隐忧,甚而可一举将领土扩张至冶江以北,开疆拓土,成就不世之功勋!

一箭三雕的诱惑固然令人垂涎,可却也意味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与危险,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因而深入北桓国之人,必须具有极强的才能,卓越的政治眼光,灵活的头脑,三寸不烂之舌,胆识过人,且对北桓国政局有一定的了解。荀良玉在提出“双分天下”、“远交近攻”、“与芜韶、北桓双结盟”的策略之后,举荐周镜襄与兰泙一同使芜,同时毛遂自荐,亲自率领一个小型使团出使北桓国。此举赢得了包括周镜襄在内的所有知情之人的敬意。

而荀良玉,成功了!

在历尽千难万险之后,荀良玉终于率团抵达北桓国。经过多方探查,荀良玉选中了二王子那提斯。之后,荀良玉巧施手段,很快便赢得了那提斯的信任,充当其幕僚,为之出谋划策,以雷霆之势击败了另外三名拥有不俗势力的王子,杀了丞相齐哈赤,架空北桓王,将分割散乱的派系一一收纳,最终将北桓国大权一举揽于手中!

而当初兰澧和兰泙在聚仓山偶然救下的落难女子嘉玥儿,亦自告奋勇随团来到北桓国,被送至王宫之后,居然异常得到那提斯的宠爱,便顺理成章地成为衡国埋入北桓国的一颗重要棋子。

荀良玉回到衡国之后,在对敌曦国、芜国和韶阳国之时,凭借其惊人的军事才能屡施妙计,数次大挫敌军,大大推进了大陆战争的进程,因而在四年之后,成功地成为衡国朝局文臣第一人,赢得了国君和众士卿文武的绝对信任。

想到自己跟随在大王身侧十数载,如今也不过仅仅只是居于右卿之位而已,周镜襄不由感慨万千。不过对于荀良玉,周镜襄倒是真心拜服,因而甫一出殿,便立即赶上唤住此人,两人边走边叙。

“良玉兄,大王如今情况堪忧,根源还在于那至今仍不知身在何处的蔺泙啊。”若是能找到那人,大王的病情或可有转机……周镜襄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荀良玉三缕长髯与衣袂在暮色渐浓的夜风中摇摆不定,面色凝重点头道:“大王心结难解,非我衡国之幸。”

大王虽是数十年来少见的有为之君,但却在“情”之一事上犯了一个“痴”字。当年郭舷峰因私自放走犹然病弱体虚的蔺泙便险些被大王一柄宝剑刺死,多年的君臣情分也被悉数抛至脑后,最后被发配至西南边陲服劳役,现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多年间寻找蔺泙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但若是士卿大夫上表上章进谏劝言,大王必震怒无疑。可见这蔺泙乃是王的逆鳞,即便大王一向以待人宽厚著称,但不论谁人碰触到此处都必将难逃一劫。

都道“情深不寿”,大王出宫寻找蔺泙却最终无功而返,必是受了沉重打击。从今日立储之举来看,怕是大王心内已绝了生机了……

“自是如此。”周镜襄摇头叹道:“可那蔺泙手段非凡,这几年掘地三尺一般的寻找寻他不着不说,便连眉山老人所言之地亦无法寻得其踪影,怕是大王之心结就要变成死结了。唉……”

若果真如此,大王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荀良玉凝眉不语。

“若将我王立储之事公诸于天下,不知那蔺泙会否出现……”周镜襄抬头望向前路,低声道:“或者那人但凡对大王有些许挂念之意,若是同时听到大王病势沉重的消息,该是会主动现身的罢……”

荀良玉摇头道:“此事不可!战事初平,整个衡国局势还稍显不稳,兼之北桓国王储那提斯亦是个野心勃勃之人,若是大王病重消息传出,冶州大陆恐怕会再起兵戈!”长叹一声,荀良玉接着道:“若是大王并未缠绵病榻,此计尚可一试,可如今这般境地,若要施行,恐怕情势最终会脱离你我的掌控之外……”

“良玉兄言之有理,此事确不可行……”周镜襄也自无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半晌后又道:“卿襄侯虽资质颇高,但毕竟只有十七岁,且非兰氏血脉,即便有你我等辅佐于他,但若是无法短期内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怕也难孚于众士卿文武。毕竟看如今大王的状况,也不知究竟能支撑多久……”

届时,岂止是朝堂隐忧这般简单,那来自衡国之外的威胁亦足以令人日夜难安了……

对视一眼,周镜襄与荀良玉皆看到对方眼中浓重的忧虑。夜色渐浓,整个衡王宫的轮廓也渐渐模糊起来,周遭变得更加安静,唯有夜风之中,不知谁人的叹息,在长夜中缓缓穿过。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泙儿若是见到,该认不出我了罢?

兰澧攀着床头坐起身,锦被落于腰间,环视着长乐殿燃起的烛火,在幽幽灯光中独自苦笑。沅方连同宫人们早就被自己的王打发了出去,还他一室清静。

无奈,室静,人心却不能静。

此去济方城,本是怀揣满腔希冀,无奈归来之时,却依然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没有丝毫改变。或许,有改变的,只是更加灰败了的心罢……

四年的时间,已经磨掉了自己几乎所有的信心与耐力,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泙儿,有生之年,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罢……

心口一阵绞痛,兰澧眼前阵阵发黑,又忍不住重重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般的咳声在空旷的殿内来回撞击,令人无端觉得心惊胆战,担心下一刻那微弱的喘息已无法继续。

佝偻起身体,兰澧拥紧怀中锦被,努力压抑着喉间阵阵上涌的腥甜之气。胸口灼烈的撕裂般的疼痛侵袭着他已所剩无几的力气,几乎令他脱力,而瘦削得过分的身体裹在日渐宽大的衣衫之中,更显瘦得可怜。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兰澧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大口喘息着,苍白无力的手滑到一边,便有冰凉的触感自指尖一直传到心头。

睁开眼睛,兰澧摸索着将手边的短刃握住,颤颤擎至眼前,细细端详了半晌,并未如往常一般用手慢慢摩挲一番之后便将其收起,而是费力地抬起右手,握住那粗糙难看的手柄,猛一使力,只听“噌”的一声,便将“赤冕”从鞘子中抽了出来!

很平常的动作,却累得兰澧喘息许久方才缓过来。

出神地盯着手中利刃,兰澧的眼神渐渐迷茫起来。那幽幽闪烁着赤红微光的神兵,在昏黄的灯光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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