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已经很凉了,我紧紧衣服,企图让自己更加暖和一些。我用手掌心碰碰脸,带着余温,暖暖的。
但很快,温度就冰了下去,我苦笑着开车回家,想起张远那种带着迷醉的眼神陷入回忆时的表情,又想起他总是带着笑一派的悠然,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总是会在不自觉地时候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也许,也只有再提起那个他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一瞬间吧。
其实我是很羡慕那个他的,能够被一个人这样放在心尖上,念着,想着,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世界,全部都是他的。
我站在门前,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房间,没有一丁点的人气儿,恍惚的想,有没有一个人,也会这样想起我,把我放在心尖子上念着?
呵呵的苦笑几声,摸着黑锁门,连灯都没打开,映着玻璃上透过的微弱光芒,一步一步的挪回房间,扑倒在床上。
翻个身,呈大字型仰躺着,盯着天花板,企图从上面看到哪怕一点点关于那片空白的黑点。
嘴里念叨着张远无意识吐出的那句话:“背叛了的人是不是应该得到宽恕呢……背叛的人,到底应不应该……背叛的人……”
背叛的人!
如雷轰顶,我猛然闭上眼睛不敢再睁开,任黑夜吞噬着,更加使劲的用胳膊掩住眼睛,双唇微有些颤抖。
“遗忘,本就是一种背叛……”
第十一章
这一晚过的异常艰难,梦里来来回回的如过电一样的场景不断地漂浮出来,即便醒来,我甚至还能清晰地记得起黑黑白白之间,心里面有一种哽住的难受。
说不出来的。
透着玻璃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我捏着鼻子,无力的晃过去,眯着的眼睛因为突然而来的照射而有点酸痛。
回头看表才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我又一次违背了一直以来都觉得无比规律的生物干。
洗漱完毕,翻开冰箱才发现除了一罐牛奶之外,居然没有点粮食了。仰着头把牛奶喝了,随便的扯起衣服,出门。
我决定今天就去警局碰碰运气。
不论如何,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去做做看也好。
尽管尘环说的话很有道理,有时候,找寻过去还不如就此遗忘。
看着大门旁边写着的“市公安局”,我居然有点紧张。和门口的警卫人员打声招呼,直到进了门还有点小心翼翼,把车安稳的停下,我深呼几口气,才下了车。
一如平常的安静,隐隐的缓了口气,迈着的步子也渐渐地不再那么紧张。
至今我仍然很奇怪,我明明就是一名警察,怎么会觉得进警局是一件很让人尴尬又惧怕的一件事呢?
直觉告诉我,这一定和那片空白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在走廊慢慢的晃着,眼睛时不时的透过玻璃向下看,不时的能看到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但更多的仍然是空白的安静。
很多人都以为警局都是很热闹的,又是出任务,又是审犯人之类的,像电视剧里面的一样,经常有一个接一个的大案子从线报人那里传过来。
但事实上,全然不是如此的。
相反的,警局的大院里一般都是极其安静的,也很少有那么多凶杀案等着解决。大部分情况下,除了一些小小的民事案件之外,凶杀案少的可怜,几乎可以说没有。
大的案子倒是不少的,解决起来非常麻烦,需要异常多的耐心和时间。
比如说对于“隐”部这个道上人人知晓而又忠诚的组织,上面已经为了找到它犯案的证据而不知道试过多少办法,打过了多少太极,几年了,仍然无可奈何。
走到刑警队的门口,我开始不断地深呼吸,就在准备第四次的深吸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陌生的面孔。
我尴尬的屏住呼吸,脸憋得通红,大声的咳起来。
“咳咳咳嗨……”
对面的人莫名其妙的看了我几眼,“砰……”一声把门关上,我仍然咳了几声,才收回有点尴尬的手。
没过几秒,门又被猛地打开。
这次出现在门口的是老李,顿了一下,就欣喜的扑上来,大力的拍了几下我的背部。
老李是北方的汉子,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人又热情,见到熟人就喜欢扑上去一阵猛拍。
我被他拍的生疼,呲着牙叫嚷:“老李……我快死了……”
“啊,我操,你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他又不慌不忙的拍了我几下,直拍打的我骨头都快散了,才大咧咧的把我迎进门,同时高声叫喊一句:“张队,耗子回来了!”
紧接着就是哗啦哗啦一阵响,屋子里人全部站起来,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脸像是被煮熟了一样的烫。
张队还没发话,一个女人直接就冲进了怀里,我被冲的向后退一步,看看她抬起的脸颊,眼睛已经隐隐的有了些微的泪水,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潇潇,你现在变得这么女人了啊,我都快不认识了。”
“耗子师傅……我都几年不见你了……”我又拍拍她的肩,扶她站好,看到她不好意思的向他人做了个鬼脸,引起所有人都哄然的笑起来。
我挥挥手和他们所有人打过招呼,眼睛直接投向了张队。
他挥挥手让所有人先坐下,看看我率先走了出去。
我歉意的说几句话,有保证有时间一定要请他们吃大餐,跟着出去。
在一个空地站定,我首先喊了一句:“张队。”
他挥挥手,探出手来伸到我面前。
我从兜里抽出烟盒,递到他面前,他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我又给他点上。看到他悠然的舒一口气,脸上全是满足。
我忍不住叹口气,揶揄他:“张队,你又被老婆禁烟了啊。”
他又使劲的吸两口,这才一脸惆怅的恨道:“有什么办法,家里的婆娘厉害,我打不过啊。”
张队全名张继,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刑警大队的队长了。按理说来,当上队长的人不说是老狐狸吧,但最起码也是一只小狐狸吧,思维缜密,行动敏捷,谁不让三分?
谁知前几年稀里糊涂的结了婚,荣幸的和城市派出所的刑侦队队长任琳喜结连理,自此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据说两人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任琳从小就欺负她惯了,说什么没了他不习惯,愣是把自己这个美人儿嫁了,让一干男人伤碎了心。
张队享受的把一支烟吸到烟屁股扔到脚底下捻了两下,又伸出手来:“说吧,什么事让你小子舍得回来了?”
我又给他点上烟:“你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一眼就知道我有事才回来的。”
“没事你肯回来?”他反问,不耐烦的打个哈欠,搂过我的肩膀:“耗子,你是不是又遇到你的小情儿了?”
“说什么呢!”我无力的翻个白眼:“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有过情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紧紧地盯着张队,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他却只是哈哈的笑两声,热情的拍拍我的肩膀:“没什么,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需要老哥帮忙,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眯着眼睛,突然轻轻一笑,稍显暧昧的偏头覆在他的耳边:“张哥。”
明显的看到他的身子僵住,我一只手在底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又是轻轻地道:“他们可看着呢,你……真不告诉我?”
第十二章
他僵硬的身子缓和,突然出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向上一扳,身子一窜就离开了我的掌控范围。
我看到他小心的向上面的办公室的玻璃一瞟,看到一群乌压压的脑袋,脸上色变。
我无所谓的耸肩,走前一步靠近他,看到他呵呵的笑着后退一步。只得停住脚步,用手揉揉头发,喊道:“张队,你再退就蹲坑里去了。”
“有话好说,靠那么近干什么。”
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开口就道:“张队,我想看关于隐的资料。”
他听到这句话,表情变得有点奇怪,我又给他点烟,他问:“你突然看那个干什么?”
我无从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很久,我才又道:“你告诉我关于我的小情儿的事儿吧。”
他看看我,大力的吸几口烟,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把烟扔在脚下:“余浩,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但是有些东西能忘记是一件好事,用不着一二再再而三的翻出来往自己的身上扎刀子。可有些人就是不懂,非要探个究竟,直到浑身都血淋淋的才明白这个道理。余浩,你是聪明人,用不着知道吗?”
张队一下子就猜中了我想要干什么,但我要做的又何止如此呢。
我摇摇头,郑重其事:“张队,有些事不是忘记就可以一干二净的,总有一天,它会卷土重来。”
躲得一时,躲不得一世。
我知道这一遭什么也得不到,但无妨。
转身的时候我听到张队在背后喊道:“耗子,下次再过来就正式上岗吧。”
我挥挥手径直向前走,拐过一个拐角停住,拿出一个小型耳机扣在耳朵上,立马穿上一阵微弱的“刺啦刺拉”的声音,稍微调试一下,清晰脚步声传过来。
身子斜斜的靠在墙上抽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来回的翻动着计算着时间。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拐出去,直接就走向了局里的档案室。轻轻地推门进去,还没探进头去就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谁啊?”
紧接着探出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盯着我看了看:“有批条吗?”
“紧急事件,我需要查阅一些资料,不用带出去。”我并不认识他,只得边说着边掏出证件给他过目。
他眼皮也没抬一下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去:“下次记得拿批条啊。”
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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