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了。”南宫静深舔了一口,咸咸的。
“活该你。”莫南槿推开他的肩膀,笑的开心。
“不过伤在这个地方,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若有人问,我就照实说。”南宫静深轻哼了一哼,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
“你……”莫南槿骂人的话实在不多,气急了,就一句话没骂不出来了。
南宫静深又凑来闹他,两人正小孩子一样,你来我往的闹得不可开交,就听老马打个响鼻,突然加快了速度,两人猝不及防被他一闪,抱着摔在一起。
“起来,重死了。”莫南槿把南宫静深从自己身上掀推开,自己坐起来。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莫南槿恨恨的拿起马鞭,抬手重,落手轻的打了前面拉车的老马一下。
老马晃晃脑袋,继续优哉游哉的步伐,摆明不把莫南槿那一下放在心上。
“我看它倒是有灵性。”南宫静深枕着胳膊,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有小半夜了,家里人都睡了,明庭听到动静,起来开门。
“少爷,这么晚了没回来,以为你们今天还在昭阳住一晚呢。”明庭帮着把车上的东西先搬下来,先放到堂屋里。
“也没什么事了,就回来了,还是自己家睡的舒服。”还真是有点困了。
小莫也起来帮忙。
“少爷,你们吃晚饭了吗?”明庭牵着马车到后院去,小莫问道。
“没呢,你去睡吧,我们去厨房随便吃点现成的就行了。”
小莫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说道:“现在天凉了,不能吃冷的了,再说也没什么现成的了,厨房里还有些卤味,青菜和凉饼,我去做个卤煮,加点辣椒,吃了驱寒气,少爷,你们先去洗个澡吧,锅里还有热水。”
等莫南槿二人洗澡出来,小莫的卤煮已经上桌了,还热气腾腾的,烛光下,泛着点红油,带着辛辣的气息,莫南槿用筷子翻了翻,里面有肉,有蛋还有青菜,撕碎的饼,看着就有食欲,小莫回去睡了,两人洗了澡,又吃了卤煮,身上暖和和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
这两天的事情实在累心,莫南槿上床后很快就睡过去了,两个小家伙还在渔阳房里。
只是迷迷糊糊的觉得又回到了容王府,王府后面有一条不算小的河流,是陵江的一条支流,岸边槿木繁茂,因着临近王府,百姓很少过来,所以此地格外清幽,容槿和苏未央从小到大就经常在这里一起练功,高了兴,直接褪了衣衫,跳进河里,游两个来回。
那时候容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击败未央,然后把他一脚踢进河里。
想来那还是春天的事情了,槿花开了,但天气还有些凉,他把未央踢到水里后,很就没见上来,心想坏事了,赶紧下去捞人,谁承想未央憋在水里长坏心眼,见他也下来了,双手抱住他的腰就往下拖。
最后两人都折腾的没力气了,才爬上来,摊在岸上就只剩下大喘气的份了,不过就算是那样,两人竟然还是着了,他隐约还记得梦里有槿花的花瓣轻轻擦过脸,后来他感冒一场,好在年少,身体底子也好,生点小病好的也快,只是吓得未央再也不敢拖他进水了。
“未央……”
南宫静深黑了脸,这是第二次听到小槿在梦里喊这个名字了。
85、琐碎的幸福
从昭阳回来的第三天就下了一场大雨,这都快入冬了,下这么大的雨倒是不常见,这场雨过后,天就真的冷下来了,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好,可是一到晚上就能明显感觉冷,院子里都开始起霜了,家里现在都换了过冬的厚被子,因着云州靠南,树叶倒是还没落光,站在南山上,举目望去,小镇的房子掩映在一片金黄色枝叶间,到处是一派深秋的景象了。
“南宫宁阁回京了吗?”莫南槿想起这事,问身边的南宫静深。
为了家里用着方便,院子里杂七杂八的种了不少东西,前院里两个桃树和樱桃树,墙角还种了金银花,后院子两颗梨树和苹果树,再就是莫南槿槿正在剪枝的这棵葡萄树了,其他角角落落里撒了些易成活的菜种子,现摘现吃,尝个新鲜,其实也出产不了多少,只是觉得空着也就是空着罢了。家里既然要入冬了,这些就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了。
“恩,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去这段时间再说。”他知道小槿的意思,可是现在说了,虽然可以让两人尽快重逢,但也只能是把渔阳扯进来这场纷乱,这应该不是小槿愿意看到的。
南宫静深正带着三个孩子顺着院墙拔葱,只是孩子们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没个正经干活的,南宫静深是忙得团团转。好在葱也没剩下多少,平日里做菜都顺手拔得差不多了。
渔阳和明月则是忙着把家里的厚衣服和棉被趁着今天天好,都找出来晒晒,秋天的衣服也要洗洗,准备收到柜子去了。为此,前后院的晾衣绳上都满满的。
“爹爹,静叔叔,咱家的老母鸡今天又下了三个鸡蛋。”两人正说话呢,一个没留神,行止就不知道怎么钻到鸡窝里去了,一通摸索下来,头顶着两根稻草站起来了,一手抓着一个鸡蛋,呲牙咧嘴那得意劲就甭提了。
“二哥,我也要看。”云止丢掉手里的一棵小葱,晃晃悠悠的也跑过去了。
“真是没个消停时候。”莫南槿见南宫静深已经过去了,摇头笑笑,手里的花剪子继续。
“爹地,静叔叔会走吗?”景止没有去掺和,蹲在莫南槿脚边,肥胖的小手托着下巴。
“你希望静叔叔走吗?”莫南槿把剪掉的葡萄藤扔在另一边。
“静叔叔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景止煞有其事的叹口气,点点头。
莫南槿被他人小鬼大的样子逗笑了,回头看南宫静深已经一手一只把两个小家伙抱回来了,腾出一只手摸摸景止的头,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永远在一起吧。”
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爹爹说出这句话,究竟意味着放弃什么,他所知道的就是自己最喜欢的爹爹还有静叔叔都会在身边。
“真的吗?爹爹,太好了。”景止开心的从地上跳起来,圆乎乎的大眼睛里都是小孩子不加任何掩饰的快乐。
“我要告诉静叔叔去。”在他的心里,只要爹爹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可以的,爹爹说永远在一起,那就是永远在一起了。
莫南槿还来不及提醒小心脚下,景止已经飞窜过去,抱住南宫静深的大腿,仰着小脑袋,叽里咕噜的说开了。
南宫静深把怀里的两个孩子放下来,弯下腰,扶住景止,行止身上沾了不少鸡毛,小鞋子上也踩了鸡粪,他正想带着去换身衣服呢,现在天冷了,也不敢孩子洗澡那么勤快了,就怕感冒了。听景止比比划划说了半天,南宫静深还是一头雾水。
“所以,爹爹说,静叔叔可以和我们永远在一起了。”景止终于说出这最关键的一句话,南宫静深呆了呆,突然觉得他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就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莫南槿北向而立,迎上南宫静深的复杂难言的目光,他说不上那是怎样一种眼神,惊喜?疲惫?感动?恍惚?重重叠叠,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在这一刻,莫南槿觉得也许这个决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下。
莫南槿回以淡淡一笑,六年了,既然无法放开,那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他一个结果。
秋日暖阳,金色的光线洒下来,院子里的人都觉得身上暖暖的,这个时节大多数的花都凋谢了,只要爬满墙头的牵牛花,粉白,粉紫,开的正好。
“这么多年过去,我第一次觉得可以站在你的身边。”南宫静深迎着阳光眯眯眼,说道。
*
菜地里还有只剩下了白菜,萝卜和山药,明庭和小莫就去忙活这些去了。
中午渔阳神秘兮兮的说要给大家做一道刚学会的大菜,莫南槿倒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看着材料还挺足,土豆,山药,白菜,干豆角,茄子,干蘑菇,从屋檐下扯了一把红辣椒,还让明月到街上了称了两斤排骨。
两个人在厨房里又炒又煮,菜刀乒乒乓乓的作响,菜香很快传了出来,三个小的大概也饿了,鬼头鬼脑的跑过去还几次。
莫南槿葡萄修剪好了,用土厚厚的培了一层,过个冬天应该是没问题的。
小莫和明庭又拉一车白菜回来,因着今年仓库的里东西多,就在后院的阴凉处刨了个两个坑,一个埋萝卜,一个挤白菜。
几个人正卸车子呢,就听渔阳在厨房门口喊道:“相公啊,你们先别忙活了,菜都好了,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先洗手吃饭吧。”虽然知道了莫南槿和南宫静深的关系,但是渔阳叫了这么多年,一时还真改不了口,索性也没人计较就是了。
“好了,活是永远干不完的,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做。”莫南槿拍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几个人到堂屋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好了。
“夫人,这是什么?”小莫瞪着桌上占地最大的那是饭盆。
“我前几天不是到铺子里去送那幅炕屏吗?看着六婶子就是这么做的,我是打听好才做的,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出锅我尝了一下,味道还是不错的。”渔阳见众人眼里都有疑问,就笑笑回答道。
“这下可是管饱了。”莫南槿笑着先入座,以前都没注意家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只大木盆,里面有大半盆子菜,各式各样放在一起炖,颜色倒是很鲜亮。
木盆占了一大半的席面,其余还有两个小凉菜,一盘粉丝,一盘卤水花生,给三个孩子的是猪肉丸子汤,出锅时撒了把香菜,淋了点麻油,闻着就香。
一顿饭吃下来,这盆菜味道确实不错,有点辣,但是这个时候吃正好暖身子。汤底味道也足,拿来泡饭也很好吃,看着虽然有那么大一盆,最后竟连点汤汁也没剩下。
“相公,我看咱入冬前,还要捡捡屋顶的瓦片,今年雨水多,沤坏的估计也不少,冬天结冰了,就不好弄了,再说如果漏风,到时候屋里也凉。”其实捡瓦片就是把坏掉的瓦片换下来,这是个技术活,要找专门的泥瓦匠,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恩,前几天孙大娘也和我提过一次,说已经和镇上的做泥瓦工的张大叔打好了招呼,问咱要不要一起,我就答应下来了,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