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笑了一下,心想:这正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好时光。他这一笑,眉毛挑动了一下,一双剑眉便飞扬起来,虽然西北的厉风将他的脸孔吹得有些黝黑,可不妨碍他的长相,这一笑,婉若一朵梅花儿在这冰天雪地里绽放。
石坚的微笑也给了身边的人信心。他们这一行人并不多,只有一百来人,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他们每人都带着一把铁锹。石坚来自记忆中的那条地道出口。
石坚还清楚地记得哪里有一株几个人才能合围过来的老榆树。不过不能这样盲目地挖下去,因为上次将地道口封了很长的距离,只要挖错了一点点,就会找不到原来的地道。况且时间也不等他。
但这个也难不到石坚。现在天气严寒,给他们行军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现在地面都结了冰,特别是在这野外,几乎成了一个整体。加上这里的地道因为靠近了出口,地道也不深。于是石坚在地面上不停地敲打着,不一会儿,就让他在某个地方听到了空响。并且一路敲下去,都有空响。现在就是宋明月也会知道这里的地下面正是那条地道。
于是石坚叫身边的战士在这上面往下挖。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条地道,黑黝黝地露在众人面前。石坚派了两个士兵到地道的前面打探,其余地士兵还在将这条地道扩大。
近一个多时辰后,那两个士兵回来禀报,地道里没有任何情况。
这是今天晚上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石坚通过萧小一得知,元昊并没有发现那个府邸的地道。但许多地道在兴庆府的下面,如果居民打个井的什么,正好打到这地道上面,然后向元昊禀报,元昊再将这个消息封锁,利用这条地道钓他们上钩,那就糟糕了。因此这两个士兵必须带着火把一路查看,地道上方的泥巴有没有动过的痕迹。特别现在这种冰冻的天气,新土与老土很容易区分。
可是经过元昊的血洗之后,兴庆府现在的住民人心惶惶,那个还有心思打井?这也是石坚多虑了。
然而石坚不能疏忽,毕竟他们的人太少。
还有他还防止地道涔水,毕竟这里的水源丰富,不是没有这可能。不过幸好这条地道也不是在地下几十米深的地方,离地表并不远,因此受到地面的温度影响,地层里的水都积了冰,一些地方也积了少许水,但现在也变成了浅浅的一层冰,铺在地面上。
石坚才再次微笑,如果兴平公主在这里,她一定又要说:“你这个伪君子,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秧了。”
石坚现在很高兴,这将是为他们即将到的长征,送上了一份大礼。并且兴庆府里面有大量的皮毛,这将会使士兵的伤亡降至最低!
当时他没有将这条地道毁去,并且算到元昊已经知道了山遇惟亮叛出西夏,将宋朝大军放走,才离开兴庆,也就是为了将元昊的思路往他大军中出了叛徒,放走他们上面引。从而来保住这条地道。
但自他们离开兴庆后,已经二十多天了,这中间容易出现若干个变数。只要有任何意外,石坚将带着人拨马调头,返回腾格里沙漠,决不贪图这份功劳。
石坚回到了那片松林处,他打了一个手势,狄青带着所有的人,立即从林中冲了出来。他们顺着地道鱼贯而入。这时候,也正是三更天,夜色正黑,远处的树木、大山象一个个狰狞的鬼魅,矗立在这黑夜里。只有偶尔一两声牧羊犬的吠声,隐隐地传来。
石坚并没有将地道口打开,因为那上面就是他们上次消失的府邸,虽然元昊也不会还对这府邸注意,但石坚还是为了防止任何一个意外的发生,他没有在地道的尽头挖开地道。
在他的记忆里,地道经过银湖边的一片小树林。这个也好确认,他打着火把,照着地道的上方,看到地道上方,有大量树木的根须,于是命士兵就在这里往上挖。
只是半个时辰,这条地道终于两端全部再次重见天日。石坚带着士兵来到地面上。他来到树林的边缘向外面看去。
这时候兴庆府整个城池已进全部进入了梦乡。元昊血洗后还下了宵禁。不要说在这三更半夜,就是天一黑,城中的百姓就不敢活动了。甚至连一声狗叫也听不见,如果不是眼前还能看到一幢幢房屋,都能以为这是在腾格里无人区的大漠。
元昊的野心勃勃,让宋朝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同样石坚的反击,也让西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石坚说了声:“杀!”
现在城中的兵力还是原来的几支。铁鹞子还是有三千人,但许多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战斗力已经大不如以前。卫戍军数量减少到很低的一个数字,只有两千人,也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不过上次的卫戍军虽然都是豪族勇敢的子弟组成,可因为出身豪门,纪律松驰,两下里相比,也都是大哥别说二哥,差不多。至于宿卫,看来元昊还是很怕死的,无论现在兵力怎么紧张,也组成了一支三千人的大军。还有其他的一些兵种与衙役,大约也有两三千人,这些人现在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现在石坚只要对付这八千人就行了,和上次相比,他的压力已经很低。不过石坚还是很小心。他甚至将马塞上马嚼,马蹄包上棉布。现在他手上的兵力也不多,能减少一个伤亡是一个伤亡。况且他们现在都立下了大功,石坚不想将他们的生命白白丢掉。
他挥了一下手,还是向上次一样,兵分两路,扑向了铁鹞子与卫戍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似攻打皇宫,也许还能不一定将元昊抓住。可是他得到萧小一的情报,现在皇宫巡逻得很严。
事实上元昊组成了三千宿卫,他都不是怕死,现在兴庆被石坚与元昊这一折腾,已经就象一个活火山随时会爆发。元昊不能不小心,这也是皇宫城墙上加强巡逻的原因。
只要攻打皇宫,时间就会拖延,也会将铁鹞子与卫戍军吸引过来,三支军队聚集在一起,防守的力量就会加强。另外城中还是有许多亲近元昊的势力,还有其他的守卫与衙役,最后也会参预,那么最后不是死伤多少人的事,而是会不会全军覆没的问题。
因此石坚在和申义彬、苏仕国商议时,还是选择了这种稳妥的做法。
但是两支军队也遇到了一些麻烦,这些士兵没有上次铁鹞子与卫戍军出身高贵,但很小心。就是在这寒夜里,巡逻还很严密。也幸好石坚将马蹄子包上,他们发现时,宋军已经很近了。虽然他们发出了叫喊声,可两支宋军就象股洪流一样,扑了过去。
现在这些士兵都知道石坚的行军真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快,快得让敌人没有来得及防范,那么胜利就会来得轻松。
风中卿也随着石坚袭击铁鹞子,与上次一样,铁鹞子还是重中之重。一旦让他们穿上盔甲,骑上战马,将无可媲敌。
风中卿仗着马匹的优势,再次冲到了前面。
宋明月则在后面喊道:“风小子,慢一点,俺还要黑猴子的马,让俺先立功。”
这都是那儿和那儿?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快上一分钟,敌人就会少一分钟准备,自己的战士就会减少伤亡,可他还有一门心思想着元昊的战马。
风中卿一声怒吼,手中钢叉脱手飞出,这时候他还离最近的西夏士兵有好几丈远。那个士兵还正想关营门,就看到天空中一个阴影临空而下。然后觉得颈子上一阵巨大的痛楚传来,跟着看到鲜血从颈子上喷出。
一个生命就象飓风暴雨击打的小花儿,迅速地凋谢了。
随后,种谔、折继祖等人也冲进了营门,这几十个看守营门的士兵才将营门关了一半,就被撞开。几千宋兵象一阵旋风,象一群饿狼,冲了进去。
但这些士兵也没有白白牺牲,他们的叫喊让大营里的许多士兵从睡梦中惊醒。这两次石坚的袭击,也让西夏士兵晚上睡觉时,连盔甲都不敢脱,就这样上床睡觉了。他们立即寻找兵器。
可是这支宋军也和上次的不一样了,且不说狄种折这些虎将的加入,这些河东军也经过了三场大战的洗礼,本身就是河东最杰出的子弟,他们战斗力也上了一个层面。
随着他们冲进大营,无数手上的火把抛向了营房。兀剌海城黑山威福军司的故事再次重演。
火借着强烈的风势,迅速在营房上蔓延,转眼就成了火海。
这样一来,虽然这些西夏士兵大多盔甲在身,有的士兵还找到了武器,握在手中。
可本来他们就在睡梦中,头脑还没有清醒,加上到处都是火光,除了少数的人想起反抗,大多数士兵只有一个想法,赶忙逃。
这少数士兵的反击给石坚的部队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主要他们身上都有重盔在身,确实起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但现在铁鹞子缺乏统一的指挥,很快被宋军包围,一次次地切割,一次次地张弩射击,最终消失不见。
宋兵在付出两百多人牺牲后,再次展开了屠杀。
同样的故事,在卫戍军那边上演。他们也带甲而睡,可许多人看到了戴着面具的狄青时,心理也产生了崩溃。
这个铁面将军在金明寨几战,凶悍已在西夏大军中传开,在西夏的战士心目中,他就是死神的化身。他们也在很快的时间里将卫戍军解决。可由于带甲而睡,也让狄青那一部,带来了一些伤亡。
两处营房的着火,以及喊声杀声,哭喊声,因为在寂静的深夜,终于将兴庆府所有的居民惊动了。
不用想,这又是那个石坚带着宋军进城了,只有他才有本事,将军队带得来无踪,去无影,并且视兴庆府如履平地。
许多人向城门涌去。
那些官员自然跑得快,上次石坚可是将兴庆府所有的官员送到了宋朝,这些官员大多数被宋朝这次因为曹玮的身死,而处死。当然听说他们连死尸的肉都被宋朝东京城的百姓分吃了。
可那些富户也在跑。他们倒不是怕石坚,石坚上次对他们秋毫无犯,想来这一次也不侵吞他们的家产。他们是怕元昊。元昊也知道他们派了人参与守城之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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