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时弄的?快些脱下来,我弄好了再去给娘请安吧。”
还未等萧缜开口回话,薛媌已然又慌张的拉起他的衣袖,他随之低头一看,却是个不大不小的破口,怎么自己这一路上小心又小心,到这家门口就出了差子?
“这在马上跑了一路哪有不刮了碰了的,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先用些茶水便得。”薛媌看着萧缜有些懊恼的脸色便安慰道。随后两人匆匆回了房,将他的衣衫除下后,又将自己惯常做针线的绷子拿了过来,捻了同色的线,细细的织界起来,没一刻钟的工夫便将那衣衫补好,虽不能说是完整如初却也是蒙得过旁人的眼了。
萧缜进房后却没心思用那清茶,只呆呆地看着薛媌坐在窗前静静的为他织补衣衫,春日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恍恍然让他莫名的生出种安宁来,又想着抱她一同坐在那里才好,若是她能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则更是求之不得,但等他不自觉的起身,缓缓地挪动了脚步走到薛媌近旁时,织补完毕的她却站将起来,一门心思的将那衣衫举给他看。
“这样也便成了,快些穿上去给娘问安,晚了倒不好。”
萧缜见薛媌说的有理,他也就不再言语,只微笑着穿好后,便起身去萧夫人房中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萧缜这趟请安自然要多陪娘亲些时候,怎么说也是离家月余,萧夫人再怎样不喜热闹终还是面目和悦,而她身旁心心念念盼着大公子回转的徐倩儿更是喜上眉梢,在旁察言观色不多时便寻机上前,体贴周到的直说大公子路上辛苦,连声唤小丫头打水过来,殷勤的准备为其梳洗,萧缜初时也未做他想,见娘亲那里并未说旁的,便随着她去其外间草草的梳洗了一番,待薛媌后脚到萧夫人房中时却见萧缜已然净了手脸,发也重新束过,徐倩儿紧随着他从正一前一后向萧夫人的里间走,而徐妈妈则满面含笑地陪坐在萧夫人身旁,口中不断说着大公了这一趟可又清瘦了。
“哪里想就回来的这么快,还以为老爷的忌日大公子回不来呢。”徐倩儿这一句倒是提醒了薛媌,明日还要祭奠萧缜的亡父。
“大公子就算是人在外,那心里也定是掂记着呢。”
徐妈妈这话说完便见萧夫人淡然地点了点头,问过了萧缜这一路的闲话后便与儿子儿媳议起明日祭奠之事,薛媌自然是婆婆大人说什么就照做,萧缜更是不会说一个不字,因此这商议也就快的很,待到晚饭时分诸人就只聊些家常话了,其中话最多的自然是散了学的萧维,竟然问起三皇子被行刺之事,薛媌这时方才想起,也不知李重非当时受没受伤?自己昨日听闻此事时还真就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估摸着以他的身手定然没有大碍,果不其然,萧缜只无波无澜的说了一句:“三皇子吉人天相,不过是小小的皮外伤而已。”
“最要紧是大公子无事。”徐倩儿这一句看似天真的快言快语说着实透着对萧缜的关心,她的姑妈明责暗赞地跟着笑道:“这丫头只知道担心自家人,却不知这皇子的安危牵连着多少人的性命呢。”
薛媌彼时已然放下碗筷,接过弄莲送上的一盏茶,无可无不可的轻轻啄着,面色虽如常心里却是翻腾着不是滋味。在萧夫人身边伺候着的徐倩儿今日明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粉光融滑的脸必然是擦了上好的珠粉,唇上也点了淡淡的胭脂,想来是知道萧缜的喜好才会如此描画,若照这样的行事下去,日久天长的,萧缜纳了她不过就是早晚之分,看来自己首要还是先拿准了他的心才是要不然好好的男人就要给她给带坏了。
好不容易等到萧夫人说了一句‘早些回房歇着吧。’薛媌才算是跟在萧缜身后回两人的院子,她这一路上心中便不断地算盘,等到了院门口主意也就拿定了,因此刚一进房便吩咐给萧缜沐浴更衣,可还未等唤过巧珠来,萧缜却说了的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你先歇息,不必等我。”
“还有何事?这天色可不早了。”薛媌冲口而出的话一落地心中便是一阵懊悔,自己如此的急不可耐是为了哪般?难道说就那么想知道他中不中意自己挑中的丫头?
萧缜听了她这话倒是嘴角噙了笑,柔声道,“要去重正府中,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那快去吧,正事要紧,多带上两个小厮。”
萧缜转身脚步轻快的出府去了,可出府时还神情怡然的他到了李重正那里却是面色冷凝,皆因皇子府中聚首的这几人心知肚明,目下之形势不单是本朝急需解这燃眉之急,李重正也要借此旋转乾坤,杀出一片生机,只是不知天从不从人愿?
其实李重正心中早早便预料到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战事,西北的胡族近来只在边境小有骚扰,两国看似异常地安稳和睦,但其实多半人家已然虎视眈眈多年,因此才会三五日的工夫便轻易将边境处的两座城池收入囊中,也才让宣和帝一路马不停蹄的回转京城,心中恐怕已是慌乱到了极点。
醉心享乐的宣和帝近年来确是被歌舞升平迷了心志,早已不再有当年未雨绸缪的思虑,因此民风彪悍的胡族才有此可乘之机,所以说这场仗,想要取胜也很艰难,必要苦战个数月才得见分晓,而唯今之计,提振军心最是首要,皇子带兵亲征正所谓是意义重大。
“明日朝上你只管请缨便是。”商议过后的的皇子府书房中最后便剩萧缜与李重正两人,见李重正由始至终未曾展眉,萧缜知他是还有顾虑。
“若他也请命呢?”李重正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你能想到的旁人未必就想不到
。
“你父皇定是舍不得的。”萧缜这实话说的李重正唯有苦笑。
“少不得还是要用我这心狠手辣之人了。”伴随着这嘲讽,他面上还现出少许忧色。
“重正你少时便喜入军营,如今怎么倒象是有何顾忌一般?”萧缜其实更想说他以往颇有几分好勇斗狠的架势。怎么真要上战场倒有些怯阵的意思了。
“带兵之事自然难不倒我,如今不过是士气不如他人而已。”李重正的话里倒是有着十分的把握。
“那又是何故让你为难?”萧缜听后更是有些不解。
“这一仗怎么也要半年,宗凝那时怕是要生产了。”李重正沉吟多时,终于还是带着少许惧意把心事说了出来,而萧缜也恍然明白,这京城之中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二皇子府上。
“你要护她周全无可厚非,可如今之势已然是箭在弦上。”
“她也明白,这不过是我放心不下罢了。”李重正脸上的苦笑着实让人轻松不起来。
“总不至于有人害她性命。”萧缜自己也知这安慰有些苍白,若有人一心要害宗凝腹中的骨肉自然也就间接要了她的半条命。
“你自管安心去,我虽不能上阵与你分忧,却能让这府中不出丝毫差错。”
门口处传来的声音让他两人均是一愣,转头看去,原是已然站在门外多时的宗凝,她温和明净的双眼此时有了太多的坚毅,想来刚才两人的话已全部听了去,萧缜心知肚明,此时他夫妻必有太多的话要说,自己也就识趣地告辞了,
萧缜回到府中却已是夜半时分,虽未进房却知灯火通明的屋中薛媌定然还在枯等,他心头自是一热,只当她离别太久终是知道想念,因此进门时便是面若含春,在桌前已然困倦不堪的薛媌都着实佩服他还能如此神色不知劳累。
“不是说让你先歇着?以后太晚都不必等我。”萧缜嘴上只管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手上却自顾自的将脱下的外袍交与薛媌。
“为你备好了热水,快去洗吧。”薛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还只管催促着他。
萧缜见她那样儿便也不再多说,只会心的一笑,转过屏风去沐浴了,以往他此时也不大用丫环伺候,只偶尔劳动薛媌近前,今日可能是太过劳累,热水一浸他靠在桶边便有些昏昏然,手臂也懒怠抬起,这时倒真想有个人伺候,一向善解人意的妻子与自己还真是心有灵犀,那双纤手已然细细的捏起自己的肩膀来,他不由得微笑着合上眼帘只管任她或轻或重的揉捏捶打,舒服倒是舒服,可不过这大半夜的她也该累了,想到此他便伸手拉过肩上的柔荑。
“我这就好了,你只管去铺床吧。”
“公子爷的头发擦干了再铺床也不迟。”
萧缜一听这声音着实意外,转过头看身后,却哪里是薛媌,而是模样娇俏的巧珠,此时已然面色绯红、眼光羞涩。他稍加思索随即明白,以往自己就算没怎么留意这房中丫环的举止打扮也知今日巧珠的穿着异于寻常,说她现在这样儿是明艳照人也不为过,但怎么看着有点儿羞手羞脚的意思,眼神也不甚稳重,一向行事妥当的薛媌放了她在房中伺候自己必是有缘由的,想到了这儿他猛然间有些心头火起,却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倒是怒极反笑了。他那样儿看在巧珠眼中便以为是心中欢喜才如此,自然顺理成章的要上前为其擦身,不想萧缜少见地和颜悦色道:“这会儿用不着,你先出去。”
巧珠慢吞吞的退了出去,自去铺床,而薛媌却心安理得的去了外间。
萧缜麻利的起身转出屏风,可再寻薛媌之时却见她去了外间安歇,明摆着是想让这个丫头近自己的身,越想越气的他索性一言不发,只身倒在床中,先时还知道恼怒薛媌,可到底是累极,最后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外间的薛媌一时不见巧珠出来还只当她真就和了萧缜的心意,她倒是心头一松,在外间的榻上便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因记挂着第二日萧父的忌日,早早又挣扎着起身,而一看到上前来伺候的巧珠便含笑劝道:“让旁人伺候便罢了,你累了一晚,这会儿去歇着吧。”
“她同我们一般的歇息,怎么就累了?小姐偏心。”巧珠还未答言,后进来的采青却抢白了薛媌一句。
薛媌听这话便是一愣,还想再问上两句,里间的萧缜已然有了起身的响动,她急切间倒三步并做两步的进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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