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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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解-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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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媌儿的吧”
“若是早些时候都由着我拿主意你也不会折腾得病了。”薛媌这会儿才不怕病的七荤八素的萧大人呢,正好借此时机将其数落一番。
“又说些胡话。”萧缜不在意地闭起了眼,想是困意上来了。
“怎会是胡话,你若是平日里知道节欲保身的道理何至于受那汤药之苦。”薛媌这番强词夺理让病得迷迷糊糊的萧大人无言以对,唯有啃上两口嘴边的樱桃泄愤。
依着薛媌的主意就想让萧缜第二日在家中静静的休养,谁知他却执意不肯,只穿戴的厚实了些,尔后照旧翻身上马出府去了,薛媌拦阻不得,唯有吩咐跟从他的下人小心照应,不准有丝毫的差错。
其实薛媌虽也担心着萧缜的病症,但这毕竟只是寻常的风寒,因此在萧夫人面前就只是三言两语地将其带过,只说夫君他晚上用药之后已有好转,明后两日也就痊愈了,娘亲不必太过牵挂。可薛媌万没想到的是,萧缜这日下朝回府后便有些起不得床了,头脸依旧烧的火热,眼神也有些呆滞,象是短了许多光彩,倒还没有深咳,只是赖在她怀里便不肯起来。
“把这药喝了再睡。”虽说心疼萧缜因病痛有些难过,薛媌却还是知道此时应该劝说他勉强张开嘴把药咽下去。“不想喝,这个苦味有点儿怪。”
薛媌无奈地将手边的药暂且放了下来,再把怀中有耍赖嫌疑的萧大人扶起靠在床头,自己把那汤药凑到他的唇边,一点点的将那汁液送到他口里,而对于他略带幽怨的神情只当是小孩子撒娇了。
“先睡会儿吧,等你有胃口了再起来用些米粥。”
“好,”萧缜这会儿倒象是有了些精神,嘴边带着一丝笑意地勉强仰头笑道:“不过还是厨上的人做来便可。”
“偏要做给你吃,看你能奈我何。”薛媌很高兴萧缜还有玩笑的力气,因此也就觉着心头一松,与他将被子掖的严实了些便出去了。
这晚到了三更天,萧缜终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薛媌无奈只能在床中喂了他些汤药,之后便守在他身旁依偎着迷糊了一会儿,待到天色渐亮时猛一激灵地起身摸向萧缜的额头,却依然是有些滚烫,她心中由此纳闷起来,怎么就不见萧缜有些许的好转呢?难不成前两日的风邪如此厉害,入体后便缠绵不去?多半是了,他这身子骨一向尚算康健,以往患过这寒症也要个□天才算好利索,这次大概也要如此才行。
“夫君,今日就告个假吧?”
薛媌这厢问过两三声后方见萧缜迷茫地睁开双眼,在枕上略点了下头,之后便又要睡过去,薛媌在吩咐下人各项事宜回来后果见他又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不由得一颗心又悬了起来,等不到午时便唤人过来去将大夫再度请入了府中。
“我夫君为何病症丝毫不见好转?”
“在下也是有些不解,大人这患的不过就是寻常的风寒,怎么这药极对症却看不出有多大的效力?”正在为萧缜诊脉的大夫也是一脸的惶然,生怕自己有何错漏。
“若真是寻常的风寒就不怕了。”薛媌这会儿觉得自己是不是草木皆兵了?这才两三日的工夫就要人家药到病除显见得是有些难为人。
“夫人说的是,但就怕大人多时不见好转便转成了时疫。”其实这大夫不过是想先将丑话说到头里,到时自己便不用担多大的责。
薛媌刚刚踏实了一点儿心就此便又高悬了起来,时疫,那是每发一次都要取无数人性命的病症,它发作的时候也多半是以冬春之交居多,而眼下可不就是刚刚起了春风的季节。
“还未听闻城中有人染了时疫,怎见得我夫君就要转成那等病症。”
“夫人有所不知,京郊已然有多人患病。”
大夫走后许久,薛媌方才想起今早的汤药萧缜只用了一半便再不肯张口喝了,这会儿倒是应该再熬些备用,待他稍做醒转后一并将早上的份量补足,若不然真个就转成时疫怕是性命都有碍了。
午后的萧缜依然是睡得昏天暗地,薛媌喂他吃食也是没什么胃口,眼见着整个人就萎靡了下去,过来关心儿子的萧夫人见后也是束手无策,待六神无主的薛媌为求个安抚,对她说出大夫讲过的那番话后,那心不但未能宽反倒搅成了一团乱麻。
“缜儿平日里身子骨结实着呢,如今虽病成这样是有些少见,但总还不至如他爹那般。
薛媌本以为萧夫人年纪大了,定会比自己有些主意,谁知她这一开言,虽说听着象是安慰的话可怎么想怎么让人心惊,萧缜父亲的早年亡故她也知之颇多,难不成萧缜也要步他的后尘,将妻儿撇在世间顾自离尘而去?以往总是听闻,这人一旦太过聪明便不是什么好兆头,如今可还是要应验在他身上不成?
“我瞧着缜儿是个有福气的,你只管安下心来给他用药诊治便是。”
福气?谁知道这福气什么时候就短了呢?薛媌这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送萧夫人回房,自已坐在床边看着萧缜了无生气的脸总觉得心中有莫名的悲戚缕缕泛起。
“公子爷的寿禄会因这压不住的富贵而有损,只怕来年春天便有灾祸至了”
俯在萧缜身旁许久的薛媌不知为何于迷茫间就只记得这句话,起身靠在床柱处想了好一会儿方忆起这不就是那日回京路过宜州时术士的断言,当初便觉那人句句都有道理,自己也确曾在心中几分信服,只萧缜浑不当一回事儿,还觉得人家有坑蒙拐骗之嫌,可如今细细想来,萧缜回京后可不就加官进爵了,正应了那句贵上加贵,而那人后面所说的便只能是自己辛苦些寻个破解的法子了,只盼着一切都还来得及。其实算命打卦之人所说的话岂能尽信,但这会儿薛媌已然入了邪念而不可收拾,且还有些埋怨自己那时心思不够细致,不单是未能当时就此与那相士寻个破解之法,如今更是不知京中哪个庙宇最是法力无边,到底要去南面的慈云寺还是北面的静安寺呢?
第六十七章
“夫人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天色才刚蒙蒙亮;巧珠等便被薛媌起身的声音唤醒,看着她麻利地洗漱穿戴心头便生了困惑;依着夫人的性子该寸步不离地守在大人身边才是?怎么她倒象是要远行的意思?
“你两个跟我一道出门进香,巧珠带人伺候好大人。”薛媌这会儿已然准备停当;点了两个丫头随自己出府;而把巧珠这个稳妥的留下照看萧缜,不过就是拿捏好时辰喂水喂药罢了,想来是难不倒她。
“夫人要去哪个庙里?”巧珠也知夫人这会儿是有些沉不住气的意思;其实大人不过是平常的风寒,哪里用得着去求神拜佛舍香油钱?可自己若真是要拦在前面怕是夫人打自己巴掌的心都能生出来;为免丢那无谓的脸面,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最好。
“先去南面的慈云寺。”薛媌这会儿恨不得东西南北的菩萨都拜到;可毕竟路途放在那里。
“夫人若是回来的早就去娘家站一站;许是老夫人能知道哪座寺院供奉的菩萨专保人身体康宁、去无妄之灾的。”
“你这心思倒越发的细了。”薛媌顿了顿正要向门外迈的脚步,她如何不懂巧珠这丫头的意思,不过就是怕自己做的多半无用,若真是心中慌乱难以安静就去娘家讨个主意,但她哪里知晓自己此时心内的恐慌,萧缜平日里看着可不是单弱的身子,哪能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萎靡成这样,其中定是有些蹊跷,往深了想,那便是阴暗邪祟在做怪,自己这做妻子的还怎能不去虔心供奉佛祖,做些祈福免灾的举动。
薛媌这一趟慈云寺之行当真是诚心可鉴,不单是那头磕的晕头转向、身子虚软,更因那来回路上风雨交加的泥泞也未曾阻其步履的坚定,倒是跟着她的两个小丫头暗地里叫苦不迭,想不明白夫人这到底是犯了哪门子的邪,非要在这个天出来进香。
薛媌一行人虽说自慈云寺回来的晚了些,但还是在薛府的门前停了马车,而她这一撩车帘,倒把薛府门前守着的家仆吓了一跳,只在心里念叨,怎么小姐儿狼狈成这样?难不成是被人路上劫了?不太可能,她后面跟着的家仆侍卫虽说不多可也是个顶个的健壮机灵,再说今儿个又是个雨天,阴冷湿滑的厉害,赶路的自然稀少,贼人怕是也不会挑路上没几个人的时节出来打劫。
对于门房及余下薛家奴仆稍显不解的眼光薛媌全不在意,倒是娘亲的一句‘太过傻气’让她红了眼。
“娘亲你有所不知,回京后种种都应验了那人所说,就因如此我才急着去庙里进香,怕的就是萧缜他向来健壮的身子也受不得邪魔侵害。”
薛夫人被女儿连诉带泣的一番说辞弄的没了主张,只怕这女婿真就如所言,连忙安慰她明日一同去庙里求解,这会儿还是先用些热汤热水,别再春寒入体将你这身子一并伤了。薛媌哪里还有心用这此吃食,只想着快些回府见萧缜,也不知自己今日这一趟有无成效,他的病况可曾有起色?
“知你心里着急可也要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若你一并倒了谁支撑料理家事?你婆婆的精神头向来是不大好的。”薛夫人一边将女儿劝住一边命人将为小姐换下半潮的衣衫,连带着还有那湿透了的鞋袜,心疼自己这傻女儿今日不知是走了多少的泥路,她还真是不管不顾,这初春的雨水极是阴冷,也不说避上一避再说,她只知心疼夫婿,哪里知道自己心里这会儿有多疼她这女儿。
“怎么这会儿还未回府照看你夫婿,他的风寒大好了?”刚回府中的薛大人见到自己的女儿先时还有些意外,其实心里自然是喜悦的,只当她掂记起了爹娘回府来转上一转,但这一开口提及的却依旧是他的好女婿,也难怪他如此,今日下朝时分,吏部的诸位官员已开始有人惶恐,些许事务拿不得主意要请萧大人示下才行。
“就是为了女婿的病总不见好,媌儿才辛苦了这一天。”
“他可是病的重了?”薛大人一听夫人这话便眉头紧皱,再细看一旁的女儿,可不是没精打采的面色苍白。“大夫看了两次都道是寻常的风寒,谁想喝了两三日的汤药却不见一点儿起色,人反倒昏沉起来,想来定是冲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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