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喝了两三日的汤药却不见一点儿起色,人反倒昏沉起来,想来定是冲撞了什么,我这会儿正与娘寻个主意。”薛媌此时方觉爹爹还是可依赖的,但他怎一脸的恨自己不明事理的模样。
“妇人之见,简直是一派胡言。”薛大人说过这话后转身便迈步出门,到外面高声唤了人过来,吩咐快些备好车马,自己亲自入宫去请太医,免得他人前往还要耽搁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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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我与爹一道去?”薛媌即使被亲爹嫌恶了也还是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忙追在了他后面。
“还是快些回府去吧,爹过一会儿就将太医请去了。”薛大人硬梆梆地扔下这话便快步出府了,薛媌委屈地停下要追将上去的脚步,回身看向自己的娘亲。
“娘也一块儿过去看看,别是你心里慌乱失了主意才说的如此唬人。”薛夫人也觉着自己的女儿这会儿有些是关心则乱,但一想她小两口如今怕是情意深厚,女儿因此这等情形也是无可厚非的。
薛媌虽说被自己的爹训斥的直想掉眼泪,可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眼下不是与他别扭的时候,与娘亲一道回府看看萧缜的病况为首要,让她知道自己并无夸大之意。
“缜儿午时未喝那药倒还好些,这会儿喝过倒又没了胃口用饭。”
薛媌与薛夫人到了萧家后,萧夫人便将这一日萧缜的情形说了个大概,而他此时已然又沉睡了过去,薛夫人上前看了看女婿的面色,还真是太过灰暗,与以往那神采鲜明的形状差的太远,看来女儿所言非虚,倒真要请个有资历的太医来仔细诊上一番才行。
她娘儿几个等了不消多大的工夫儿,薛大人便急速带着请来的太医进了府,而薛媌见那请来的这位太医虽不大熟见,观其品级与以往进过府中的两位相比却是不低,且其面容已见苍老,想来属德高望众那等的,也真就得自己爹爹这般的官员想请才来的如此痛快。而萧缜这经由众人一番折腾,倒也就微睁双目,强打起精神靠上了床头,开口对着岳父岳母便直说失礼,见了前来的是宫中资格最老的苏太医更是心下愧然,知道岳父大人定是亲自请了来为自己诊病。
“萧大人先时确是寻常的风寒,并无旁的病症。”苏太医诊过脉后果与前任大夫所言一致,薛媌心就此是放下了一半,可也因此纳闷,何为先时?难不成现在就转成了旁的病症?
“那他这又为何连着两日不大清醒。”薛大人也有些不肯信风寒就如此之厉害,能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女婿弄的形容憔悴、精神短少,他以往可从未有过这等形状,当真是让人心慌,也难怪女儿方才那般。“先将药方取来容在下看上一番。”
薛媌听着苏醒太医这话,便知他这为何故,连忙命人将那药方呈上,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府中请的大夫也是城中有些名号的,怎就能将方子开错?果然苏太医看过后,略一点头,连声说方子是极对症的,那定是有味药配错了。
“不过都是些寻常的药材,我瞧着又都是祛风散寒的。”
“倒正如夫人所说,都是些寻常的药材,可正因这寻常二字才容易混杂,若想知个究竟,就将余下的药包拿来。”
苏太医这话刚一落地,萧夫人那边便有些止不住的滴下泪来,而薛媌更是觉得心如刀搅,若真如这太医所言,自己就是那将萧缜往黄泉路上领的小鬼,头几日还当是全为着他好,将那烫药一滴不露的喂他喝了下去,明明那会儿他就说这药有些个怪味,难喝的很,自己也没当做一回事儿,只当他是有些娇性,可此时细想一番,他哪里是那等被娇纵长大之人。
薛媌急三火四地到了外间,问过巧珠那药包可还有?得知药都煎过后便问了是何人熬药,将其唤入后便说去将药渣子寻来,煎药那丫头初时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说,每次都倒掉于后院门外的路上,这会儿不知可还能寻来?
巧珠眼看着薛媌由此气息渐重,定是火气上了来,果见她兜头盖脸的就要奔人打将下去,少不得拦在头里,带着那被吓傻了的丫头一并寻了去,没过多大一会儿,将拾回的一些药渣子呈给了屋中苏太医。
“不出在下所料,这红秦便是罪魁祸首了。”
“可是抓错了药不成?”薛大人这会儿也有些明白了,看来定是药铺出了问题,怪道小小的风寒就将女婿折磨成这样。
“原本那味药是秦叶,被人错抓成了红秦,虽无太大的毒性,终还是让萧大人受了它的害,不单是于这风寒病无益,反倒要让人身体虚弱。”苏太医其实这也还是忠厚长者,未肯说的太过,他若实话实说萧缜因此便可能送了性命,只怕正在哭泣的萧母就要为此昏厥过去,当年自己为萧父诊治时已然晓得她有多禁不得事。
“岳父大人且慢。”萧缜那厢强打着精神还有些迷糊,可一旦听闻苏太医所言也是不由得心中讶然,因此便神智便稍有清明,一见自己岳父大人气冲冲转头要出门的举动就知他定是要着人封了这家药铺,将人扭送京城衙门治罪,但他这一去定是失了冷静,少不得要让这铺中诸人定个重罪,自己与他皆是朝廷命官,遇事更该依据法度,不可为此让人蒙受冤屈,当然他该受的责罚总还是要受的。
“让爹早些将那人伏法也好免得他人受害。”薛媌虽说这话讲的明智,可其实那心里恨不得爹爹此去将人千刀万剐了才好。
“岳父大人此去万望小心查问,莫因我之故让他受重责,凡事都要依着法例裁定。”萧缜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便有些气喘,而一直未曾有的嗽声则突地爆了出来,咳后便是阵阵的发晕,少不得薛媌上前将他身子放平躺好。
薛大人边向外走边在心中叹息了一番,他那边就带人去封那药铺去了,而这厢苏太医则开起了为萧缜诊病的方子,开完方后却又折好,将身边的药箱理了理后便要起身回宫了。
“萧大人稍安勿躁,在下回宫为大人抓好药再差人送至府上。”
薛媌未想到这老太医不止是医术精湛,为人设想倒也是极周全,只怕自己这夫君再有了些许闪失,因此心中对他倒是肃然起敬了,她哪知这太医虽说心怀仁慈是一则,另一则也是想着萧家世代为官,在皇上心中份量着实不低,自己又岂能怠慢,当然要拣宫中的上等药材来为其祛病了。
第六十八章
萧缜用过苏太医开的汤药后三日终于是可坐卧如常了;只身子犹有些发虚,不过倒是已能勉强支撑着上朝了;薛媌虽心疼他精神不济却也拦阻未果,每日里能做的便只能是为其调停好药食;医病的同时还要兼重补身;防其劳累过度体力有所不支,吏部的事务眼看着不见少,而每每户部于春时又是多有忙乱;但就算萧缜如此的□乏术也未忘记过问了一番那药铺中人被定何等罪责,知衙门判定其掌柜受几年牢狱之苦倒也公道;但听闻那年纪尚小的伙计一并押解在牢中便有些不该,他不过是初当学徒;又加上掌柜之幼女捣乱才会忙中出错;只笞杖其二三十下也就足以惩诫了。
薛媌最初听闻萧缜淡然提及此事时着实在心中有些不痛快,她可没那样的心胸对此全然公事公办,只要一想着萧缜为此差点儿病入膏肓便心境失了平和,唯愿京城衙门重判一干人等方才能出一口怨气,但自己的夫君不想做出以势压人的举动也就只能由他,谁让人家还顾及着声望官名呢?
不过对于萧缜恢复的境况薛媌还是相当的满意,同时也感慨这到底是男人家,就是比自己这女人身子强健些,才不过几日已然是只余些微的不适,反观自己,以往每感风寒可都要虚弱个半月才得回复如初,更不消说再受了番那错用药的折磨。
“娘亲的身子今日可好受些了?”
萧缜这一日回到府中之时又是颇晚,待薛媌过来为其更衣时便问起连日来因自己的症状担惊受怕而卧床不起的娘亲。“好些了,晚饭时分还起来用了些燕窝粥。”
“可是你陪着一道用的?”
“那是自然,这会儿娘八成还没有睡意,先去看望一番回来再用饭吧?”薛媌为萧缜换过衣衫后又为其递过巾帕净了手脸,知他掂记婆婆的身子,定然是没什么心思坐定在桌旁用饭,倒莫不如就先去她房中说上一会儿话安他的心。
萧缜虽说身子有些疲乏却还是做出精神抖擞的模样进了萧夫人的屋子,见她的气色确实是比昨日好上许多也就心上稍安,而萧夫人见到自己儿子这会儿恢复如初的模样则更是减了些心中的烦忧,面上就此多了几分精神,都能张罗着嘱人为他沏上参茶,其后更是怕其腹中饥饿,连垫底的点心都备到了他手边。
“这么晚了才回府就该用些茶饭歇着,媌儿已然照应了我大半天,你就别总掂记着了,娘只是老毛病有些犯了,无碍的。”
“今日虽说晚回了些却不是很累,过来陪娘亲说会儿话也是好的。”萧缜这会儿其实是有些倦怠的,但总是还是要让娘亲释怀,别再让她心惊胆战,上了年岁之人都怕这子女有何病痛,更何况自已家中的娘亲与旁人更是不同。
薛媌与萧缜陪着萧夫人说了会儿话见她面上轻松了些方才告退,待两人回了房萧缜便有些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床上,只呼困了,连饭也不肯用。
“就是短了胃口也多少用些,一会儿还有药汤要饮呢。”薛媌命人去为萧缜端来热菜热饭,自己则将那碗筷捧在手里,准备亲自喂他些吃食。
“其实我都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喝那苦东西了。”萧缜一边心安理得地饭来张口一边与薛媌讨价还价,实在是她太过紧张严苛,每每自己的汤药都要着专人仔细煎熬,饮下去的药量也是不肯差分毫,生怕再有何不妥,她这可是被娘亲拐带的?
“苏太医叮嘱过这药要饮上个半月才行。”
“我自己觉着倒用不着,这才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萧缜嘴硬地不肯再吃一口,实在是没有多少胃口了,一想到还有碗汤药等着自己喝下去,再好的吃食也无味了。
薛媌置若罔闻地起身将碗筷放到一旁,将下人才端上来的汤药吹凉了些,之后便尽职尽责地守到萧大人身旁,殷殷地看着他,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