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才大略的扶日可汗知道时机未至,要想吞没北卫,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女儿嫁过去。目前看来,女儿应该能够驾驭北卫新皇,从女儿口中,得知那是一个对她一往情深的柔弱男子。
那么,扶日可汗只需静待时机,等着做了北卫皇后的女儿,将北卫的名将良臣慢慢铲除,将北卫的军事力量慢慢削弱。到时候,他与女儿里应外合,萧辙那个老畜生就得任自己摆布了。
他能忍辱负重逃亡六年才回去夺取汗位,当然也能忍下杀。妻。奸。女的深仇大恨,等待最好的复仇时机,挥出致命的一击。
听着父亲的计划,与一般的女儿不同的是,舒雅明明听出父亲拿自己做了政治棋子,她却毫无被亲人利用的愤怒不满。而是,满眼闪烁着刚毅、冷硬、坚定的光芒。
“父亲,你放心。”舒雅使劲点头,“我会尽力去做。我不会忘记当年母亲给我拟定沁水公主这个封号时,所说的那段话。这也是母亲的心愿。”
扶日叹息:“你的母亲,也真是执念……生了第二个女儿,竟还是没忘记那个封号。只不知那个老畜生,为什么会同意用这个封号,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封号饱含着冯氏一族对他的仇恨吗?”
、第二十二章 谁是姐夫【二更】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刚走出大帐,沁水就在赫图怀里拍打、扑腾。
“死丫头,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赫图到了城外大道边的柳林中才放下沁水。
“这事你别跟我说,以后我的事不由我做主了。”沁水眼珠一转,立刻就找到了推诿的理由,“我的太子哥哥马上就要即位了,舒雅姐姐就要做皇后了,你找得他们求婚,看他们答不答应把我嫁给你。”
“我们俩的约定可不是这样!”赫图俯身,壮实的猿臂紧紧圈住娇小的沁水,眼神邪恶,“我没说要娶你,我只是要你的初。夜。这是两码事,丫头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
沁水霎时面红过耳。
赫图侧眸看了看在树林边按剑等候的兰韶云,低声问沁水:“兰韶云那家伙没有碰你吧。”
“谁碰过我关你屁事!”沁水气呼呼地嚷道,急欲从赫图怀里钻出来,但是她太矮小,而赫图太高大,被赫图包裹得根本就无从脱身。
“忘恩负义的小jian货!”赫图怒骂,突然把沁水凌空抱起,摁在树干上,沁水两腿在空中乱动,气得面红耳赤,口中正在怒骂不休,却被赫图强劲的嘴。唇全部堵了回去。
兰韶云听见这边的动静,透过繁枝密叶看过来,只见赫图摁住沁水狂。吻,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按紧剑柄的手稍稍松了下来。
舒雅跟他说过,沁水是一枚重大的棋子,如今天下的三大国,吴越、南汉、色目,都可以用沁水去和亲。所以,不可轻易动用这枚棋子。
“尤其是……你不许碰她。”舒雅的紫色眼睛闪烁着专横霸道同时又妖。媚迷人的光芒,仰起脸来盯住他。此时此刻,想起那种她所独有的神情,按剑立在林边的兰韶云,一阵心。旌。摇。曳。
那边,赫图吻得沁水透不过气来,才放开她,咬住她耳垂低沉而凶恶地说:““你想反悔么!我因为替你救杜将军,被扶日弄得这么难看!你不感激我,还想反悔!”
赫图的头发有一边被扶日的飞刀削掉了,看上去滑稽至极。哪怕是在如此羞愤的时刻,沁水还是忍不住想笑。
“谁要反悔了!我们中原女子最恪守礼法,你想要我,就正式向我羽哥哥求婚。否则,我不能给你。”
沁水被他强。吻得唇。舌一阵麻痛,说起话来口齿都不清楚了,赫图爆发出粗犷的大笑,“丫头你甜蜜得要醉过去了吧,怎么话都说不清楚了?”说着大手伸出,抓住沁水胸前的蜜。桃,一阵狂。乱。揉。弄。
“喂,喂,适可而止啊!”那边兰韶云喊起来了。
赫图根本不理睬,一边摸。着,一边隔着自己和沁水的衣物,用自己的坚。硬,猛力撞击被摁在树干上不能动弹的沁水。
“我说赫图王子……”兰韶云按剑走过来,“这么隔着衣服干有意思么?你可以向我们皇上求婚啊,正式嫁给你以后,随你怎么干,天天干,一天干十次都可以嘛。”
兰韶云说这话时,脸上并无一点调笑,眼神冷酷无情。
赫图也不想撕破脸,放下沁水。羞恼欲狂的沁水一脚就向赫图下。身踢去,赫图闪身避开,捉住沁水的胳膊,像拧一只小猫般将她拧起来,哈哈大笑:“死丫头,你想守活寡啊!”
“姐夫救我!姐夫快救救我!”沁水在赫图手里悬空挣扎,突然灵光一闪,向兰韶云大喊。
兰韶云一怔,这个陌生的称呼,为什么竟令他心里有隐秘的甜蜜?
“行了,王子,把她给我吧。”兰韶云伸出手臂,望着赫图,一直冷凝不动的面色,泛起一丝诚恳,“你放心,只要你正式向我国求婚,我定会力促其成。”
赫图把沁水扔回给兰韶云:“好!来日我继承汗位了,与你们的新皇既是连襟,又互为小舅子, 我们两国的盟好更加固若金汤。”
兰韶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心想,继承汗位?你太小看扶日那只老狐狸了!
三人回到宴席上,扶日与赫图一同回到驻军地,兰韶云和舒雅两姐妹乘马回城。
沁水甩着马鞭打马追赶并骑在她前面的两人,嘴里喊着:“姐姐!姐夫!等等我!”
舒雅勒住马,转过身,眼里射出厉芒:“你在乱喊什么!”
沁水眸中有星星点点的顽皮,笑嘻嘻地策马靠近:“他每晚与你同宿,我叫他姐夫有错么?”
一道疾风掠过,舒雅的马鞭闪电般抽过来,沁水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地挨了一鞭,惊得她坐下的马匹都趔趄了两步,差点把她甩下马来。这一鞭力大势猛,一道血红的鞭痕从沁水脖颈处往下,裂开了烟色菊花罗衫,印在白腻滑嫩的肌肤上。
沁水委屈得眼泪直涌,一勒马缰,调转马头,策马往城外狂奔。
“快制住她!”舒雅转头对兰韶云说。
兰韶云微微侧首,扬起下颌,命手下去围追,几十名士兵迅疾地出动,很快就堵住了沁水。
兰韶云自己纹丝不动,驻马立于舒雅面前,阴沉的眼睛直视着她,慢慢地开口:“今天我问过可汗,他的疏勒姓,译成汉文,是树林的意思。另外,你的母亲,姓冯。”
“你想说什么?”舒雅回视他,目光幽寒。
“那么,你为什么会姓夏?”
“老畜牲封我为顺常的时候,问我姓什么,我随口编了一个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平平静静地说,然而,她的眼睛忽然躲开了他的直视,看向那边正在马上暴怒地鞭打围住自己的士兵们的沁水。
就在她侧开眼眸的一瞬间,他分明看见那双冷媚紫眸里,涌起深海般的绝望和哀恸。
、第二十三章 宿命姻缘
牧京,德阳殿。深深的寝殿内长幔低垂,漏壶上的鎏金铜龙透过缥缈的熏香,送来点点滴滴的更漏之声。
龙床上病入膏肓的皇帝喉咙里突然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一口浓痰出不来、下不去。
“父皇!”跪在榻边的萧羽立起身,扶起父皇沉重的身子,替他捶背。
卫宣帝用尽全力咳嗽,想把那口痰咳出来,然而浓稠的痰堵在喉咙,闷得他呼哧呼哧地喘。息,浑浊的眼睛突然暴凸。
“快传太医——”兰贵妃在一边惊慌失措地喊,然而,等她回过头,却见萧羽俯下。身,嘴。唇紧贴卫宣帝嘴。唇,不一会儿,萧羽直起身,将吸出的浓痰吐到银盂里。
兰贵妃怔怔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在翻腾。
萧羽轻拭嘴角,然后将父皇轻轻放回榻上,掖好被角。卫宣帝喘。息稍定,微微睁开眼睛,昏暗茫然的目光缓缓凝聚,艰难扯动嘴角,发出模糊的声音。
萧羽凑近去听,隐约听出父皇是在呼唤他:“羽儿”。
萧羽心里一阵疼痛,抓住父皇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静静地注视父皇很久,父皇那微微张开的眼睛,很快又沉沉阖上。萧羽在心里默默计算,父皇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从一天八个小时,到四个小时,再到一个小时,到如今他几乎碰不到父皇清醒的时候。
整个太医院会诊都查不出病因,只说皇上是被气成这样的。与其说都是庸医,不如说,母亲背后的那个人医术太惊人。再联想碧霄宫主,萧羽更觉此人的医道深不可测。不知比之萧辰现在去求医的那个岳神医,高下何如?
思及此,萧羽抬目看了母亲一眼。兰贵妃也正在凝视他。母子俩在昏暗的殿宇里,默默对视。
“让你父皇睡觉吧,羽儿,你跟我来。”兰贵妃唇际掠起一丝莫测的冷笑,开口说道。
跟随母亲来到偏殿,扶母妃在坐榻上落座。
“羽儿,你坐下。”兰贵妃随手一指。
萧羽在兰贵妃下首的一张坐秤上跪坐下来。
“禅位的诏书,尚书台已经草拟好了。可能就在这几天了,羽儿你要做好准备。”兰贵妃看着儿子,眼里是凝重肃穆的神色。
自从前方战况吃紧,而皇帝病重、不能亲理朝政以来,不断有朝臣上表,建议皇帝禅让皇位于太子。
“儿臣遵从母妃安排。”萧羽只是低了头,淡淡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按照惯例,你必须上三次奏表,逊辞帝位。你每辞一次,都会有朝臣再次上奏要求。而尚书台也会代表你父皇,不断下旨禅让。这其中的规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儿臣知道。”
“嗯,你辞逊帝位的奏表,就让太傅代笔吧。”
“儿臣遵命。”太傅反正也是兰氏的党羽,萧羽心里冷笑。
“母妃今日传你来,并不只是为这事。”兰贵妃话锋一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兰贵妃的口气如此严肃冷凝,萧羽却还是麻木淡漠的样子,低垂眉睫,只听不语。
“你表兄在前线与扶日可汗和谈成功。”兰贵妃尽量将口气放得舒缓,以免接下来要公布的消息过于震慑,“扶日可汗不仅答应全线撤兵,而且将萧辰残部都交给韶云处置。”
萧羽微微有些惊异,没想到兰韶云本事这样大,接下来兰贵妃的话,让他的惊异上升到了一个顶峰。
“但是,扶日可汗有一个条件,经过几位重臣商议,已经由尚书台代圣上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