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茜桃吸吸气,却发现很难顺畅的呼吸了。
自己好像是染了风寒。
四处张望一眼,却看不到红衣碧影的身影,薛茜桃走到窗边,发觉这窗户一直没有关上过,昨夜风吹的沙土都在窗边薄薄的积了一层。
整个植萁轩十分安静,看不到半个人影。自己这般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是红衣她们渎职,无意忘记关了窗户,还是姐姐吩咐做的,若是姐姐做的,对她有什么好处?薛茜桃脑子立刻飞转着,思索着。
忽然想起,今天是姐姐邀宫里众人去御花园游园的日子。
薛茜桃心里一慌,自己这般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是红衣她们渎职,无意忘记关了窗户,还是姐姐吩咐做的,若是姐姐做的,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原本是想今日同去,努力拉姐薛茜竹一把的,至少此时自己这位姐姐的的利用价值还没有完全失去。
如今自己却这般模样,宜贵人,是连自己都要微微忌惮的人,难道这次只能眼睁睁的看姐姐栽在宜贵人手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砸脚
御花园里,梁贵妃扶着良辰在前,余下的人都跟在后面,多少有些拘束。
梁贵妃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并不因为拘束的气氛而不自在。步子一步一步的有意慢下来,阳光落在自己身上,落进眼里,明亮耀眼的感觉,阳光给自己身上镀了一层金边,梁贵妃知道自己的背影在身后的人们眼里,是威严而不可逾越的存在。
薛茜竹有意与秦谖走得很近,挨着秦谖很是亲密,“妹妹似乎对我有些误解,宜贵人和妹妹关系好,可以的话若是能帮我说说好话,缓解我们姐妹的关系,我感激不尽。”
秦谖看薛茜竹有意做出的极为诚恳的神情,有些好笑,并不刻意拒绝她与自己亲近,“若是我的话管用,姐妹之间,自然是劝和不劝离的。”
如花如镜仔细扶着秦谖,一面细细打量着地面,一刻不敢松懈。
与秦谖一起进宫的玉常在,看梁贵妃也为着良贵人撑面子,有意巴结着薛茜竹,脚步紧紧跟着薛茜竹,尽量每句都搭着话。
薛茜竹开始看到是个无宠几乎无存在感的常在,皱皱眉不欲理会,后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堆着笑假装亲和的有意挽着让把她让到自己一边,这样一来一行人并排有些挤了,薛茜竹就让了让让秦谖和如镜如花先行了。
自己则带着玉常在紧紧跟在秦谖身后。
玉常在以为得了贵人青眼,不禁喜笑颜开,更加谄媚的迎合着薛茜竹了,薛茜竹却满脑子想着一会怎么嫁祸给身边这个话多无脑的讨厌的女人。
快到了,前面就是那座假山了。
薛茜竹目光冷冷的看向自己紧紧跟着的秦谖,想着她刚才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打脸,自己却还陪着笑巴结着,很快,这个女人就会为她轻视自己付出代价。
想到那日自己在她面前的狼狈。今日,风水轮流转,不,她只会比自己更加狼狈。
失去了孩子。就凭秦谖那姿色平常的面容,如何还留得住皇上,看那时她还如何得意。
自己就算失了圣心又如何,不代表别人就能好过。
秦谖也看到了前面的假山,不过她的心思并不在那上面,她在想前面的临渊池,不知道薛茜竹的目的是不是打在那里。
秦谖并不会水,想到这里,秦谖的脚步踟蹰了一下。
自己再前进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她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身后有一个不怀好意的薛茜竹。
这样想着,秦谖不禁有些分心。脚步慢了下来,不然到此为止吧。
薛茜竹哪里容得秦谖后退:“宜贵人怎么了?可是乏了,如镜如花你们俩可是要扶好你们家主子。”
秦谖冷眼看着薛茜竹假意关怀的眼神,那眼神里还有着一丝狂热的迫切。
“我现在有些累了,不如你们好好玩玩。我先回去好了。”
“前面临渊池那里有亭子,宜贵人肯定是记得的,宜贵人若是累了,我们便到那里好好休息休息,姐妹一块说说话,可不好么?”薛茜竹有些急切,若是秦谖就这样走了。自己的算盘可不是打偏了?
“良贵人真的希望我继续走下去?”秦谖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直直的望向薛茜竹。
薛茜竹莫名打了一个寒颤,还是硬着头皮道:“姐妹们难得出来走走,宜贵人哪里舍得就走。”
玉常在也在旁边顺着薛茜竹劝道:“可不是么宜贵人,您这真佛平日见一面也难,不如一会去那亭子好好坐坐,我们一起说说话。”
“好。那我今日就好好陪着良贵人,希望良贵人能够尽兴。”秦谖说着,扭过头,再不看薛茜竹一眼。薛茜竹忙忙的跟上了。
方才几句话间,有几个人已经越过薛茜竹等人。走到了前面。
薛茜竹和玉贵人倒是成了最后的。
马上就要到假山了,薛茜竹心里不禁紧张起来,看了眼身边的玉贵人。
又想起那日自己的凄苦模样。
沿着这条路走了又回。
“主子小心。”一直稳稳扶着秦谖的如镜如花不敢有一丝懈怠,仔细看着脚下的路,这是鹅卵石地面,有些不稳。
如花眼尖的发现了什么,在朝阳面的假山下的一个石头角,有些发绿的东西。
因为离正路还是有些距离的,因此前面走过去的人并未在意,也并未经过那里。
如花扶着秦谖的手微微使了些力气,悄悄往那绿的地方指指,秦谖顺着如花目光看去,是一滩青色的痕迹。
青苔!却长在阳面。
秦谖似乎明白了薛茜竹的用意。如镜如花默不作声的扶稳了秦谖。
薛茜竹刻意的带着玉常在靠着里面走。玉常在以为是薛茜竹的习惯所致,便顺着薛茜竹越走越靠里。
走着走着,玉常在忽然觉得脚底下一滑。薛茜竹心里激动异常,心几乎要跳出了胸口。
暗暗使劲将玉常在往秦谖身上推去。
“啊——”玉常在忍不住失声叫出口。
秦谖感到自己脑后生风,心里一惊,手下意识的扶向自己的肚子,说时迟那时快,玉常在的身子狠狠撞在了扶着秦谖的如镜身上,不是秦谖。
脚下是鹅卵石,如镜也站不稳就要跌下,急急的松开秦谖反而将身子的重量借着反压在了玉常在身上。
最后玉常在如镜的重量都加在了薛茜竹身上,薛茜竹与二人一起跌倒,被压在了最下面。这番结果,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前面走得不远的几个人听到动静,都走了回来。
秦谖脸色发白的站在那里,如花忙去扶如镜站起来。
如镜还好,因为压在最上面,除了崴了脚以外没什么问题。
玉常在和薛茜竹却惨了,夏日穿的本来就凉薄,薛茜竹被撞到了假山下的一块石头上,复才跌倒。
衣服已经被跌破,尤其还撞到了腰。
玉常在忍着痛慌忙跟着一直跟在薛茜竹后面的山桂山竹去扶起薛茜竹。
薛茜竹却根本站不起身来。尤其是腰部,痛的几乎要停了呼吸。
秦谖几个念头在心念间急转,这青苔来得蹊跷,若是借此好生查下去。一定能查出薛茜竹的问题,尤其她身边的山桂山竹看起来也是没经过什么世面,受不得刑罚。
可是看着薛茜竹痛苦到扭曲的脸,忽然间秦谖就改变了念头。
“良贵人,真是飞来横祸。”秦谖说着便走了上去,从玉常在手里接过薛茜竹,又对山竹山桂道:“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啊!让他们抬着肩辇来,我怕你们主子是站不起来了。”
山竹山桂愣愣的转身就跑了。
趁着此空档,秦谖低低的在薛茜竹耳边道:“良贵人。算计我的滋味如何呢,若不是你亲爱的妹妹提前告诉我了,让我有所准备,如今受这番罪的人可就是我了。真险!”
声音虽低,却声声入耳。
薛茜竹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算计了半天是这般结果,恨得咬牙切齿:“秦谖!你个贱人!”
秦谖目光一冷,顺势就放下了薛茜竹,薛茜竹重新摔回到地上,疼痛几乎要吞噬她的所有感觉。
梁贵妃也赶到了薛茜竹面前,皱皱眉头:“怎么回事?”听见薛茜竹怒骂秦谖,语气淡淡目光却有些不平静的望向秦谖:“是你做的?”
秦谖一笑:“臣妾岂敢。臣妾也奇怪。不如好好问问良贵人吧,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茜竹浑身虽然疼痛的厉害,却不能说是秦谖做的,生怕惹了怀疑之后说漏了嘴,只得暗暗咬牙,“是臣妾不小心。怪不得旁人。”
一旁的玉常在又是心慌又是内疚道:“都是臣妾不好,笨手笨脚,这才冲撞了良贵人。”
秦谖在一旁道:“玉常在脚滑跌倒了便是,怎么还东撞西冲的,看的奇怪的很。倒像是谁推的。玉常在若是觉出了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玉常在一听,方才心里慌乱的理不出头绪,现在想想刚才还真是好像有人在自己腰部使了劲,刚才只有良贵人在自己身旁。
玉常在一双狐疑的眼望向了薛茜竹,薛茜竹心里苦极,又惊恐到了极点:“这地上滑,摔倒了也是常事,不要计较这些了,玉常在也不要往心里去,姐妹之间,何必疑这疑那的。”
秦谖轻轻笑了一声,向梁贵妃福了福身子:“娘娘不要怪臣妾多心,臣妾也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担心,若是刚才玉常在稍微偏了一些,那摔在地上的可就是臣妾了。”
梁贵妃心一动,仿佛听出来了什么,想到自己以前也是想坑秦谖不得,反而坑到了自己头上,再想起以前薛茜竹在自己身边说尽了秦谖的坏话,这次莫非是她……梁贵妃的目光投在了还在地上坐不起身子的薛茜竹身上,微微愠怒了,真是个蠢货!
又想幸亏这秦谖没什么事,否则若是被太后知道秦谖有了损伤而自己偏偏又在场……也幸亏她是蠢货!
很快,御医便来了,后面还有几个小太监抬着肩辇,来的是王太医。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薛茜竹,上前去,方才在路上已经听山竹和山桂说了经过。
“贵人还请恕罪。”王太医说着便使重力扶起了薛茜竹,薛茜竹只觉得腰部疼痛锥心,这一下更是痛的停了呼吸,加之心里恼怒,抬手便一巴掌扇在了王太医脸上,“怎么,连你也看轻我?随意作践我!”
这一下薛茜竹疼痛的更厉害了,由于疼痛,并没有使出全力。
梁贵妃的目光却还是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