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太后不敢便把重任交给她。
短时间内太后岂能找到更加合适并且能够信任的人出来,尤其是元黎,她对元黎很是喜爱,怎么敢把元黎交到别人手里。
秦谖在威胁自己。暗示太后这件事有些过了,她随时可以甩手不干,甚至元黎都可以不要,惹急她的话。
太后在心里来回思虑,还是撑起了笑容,不甘示弱的回击道:“宜嫔何必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倒是枉费了哀家的一片心意,既然你想一人终老,那么不如把元黎放在哀家手里吧,定是比其他宫妃抚养的好,你以后也可以常来看看,元黎的母妃,只能有一个。也免得宫里口舌多生是非。”
秦谖一笑,似乎并不意外,起身递过怀里的元黎:“那就有劳太后娘娘了,臣妾今日便把黎儿放这里吧,回去便将黎儿的几个乳母都遣来,从此元黎,就托付给太后娘娘了,臣妾别无所求,这就回宫了。”
这是甩手不干的意思,秦谖的戏做得很足。
这种戏场本来就是谁先露了怯意便是输了,尤其对于秦谖来说,再无和太后谈条件的可能。
太后也在那一瞬间相信秦谖是与自己来真格的了,元黎放在自己这里,自然不会出事,可自己就会失去一个盟友。
想起慎妃曾经在自己殿前的无礼态度,无疑眼前的秦谖会显得顺眼许多,也许那件事情真的是自己做过了?
皇上一日忘不了李紫曦,自然一日都不会原谅秦谖,这原本刚好趁了自己心意,让秦谖只有依靠自己得到想要的,才可以让她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所用。
那时她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会让秦谖死心塌地的背叛自己。
太后在心里权衡千万,甚至将薛茜桃都抬出来了,可是薛茜桃此人心思极多,十分不可靠,比不得重情重义的秦谖。
太后终于没有接过那个孩子,故意忽视了秦谖递过来的元黎,反去桌子上取了一个蜜饯,慢慢吃了。
嘴里的味道甜一点,心情会好一点。
“哀家知道宜嫔这是在怪哀家了。”太后终于出声。
秦谖心里松了一口气,收回了胳膊,她也在赌,如果太后真的接下了孩子,她真不知道自己除了离开还能怎么下台。
索性,自己赢了。她有了和太后谈条件的资格。
秦谖抱着元黎重新坐下,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臣妾不怪太后,臣妾只是不明白,为何要臣妾来替薛贵人背这个黑锅。”秦谖不介意公布这个消息,她需要太后能对她对几分忌惮。
太后果然凝住了神思,在她看来,秦谖是并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薛茜桃已经惹了皇上厌恶,便是一招废棋,不如把皇上的厌恶分给另一个人,一个需要为自己所用的人。
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够说出口,太后只是笑一笑,推脱道:“哀家不太明白宜嫔的意思。”如果宜嫔识趣的话,不应该再问下去了。
可秦谖显然是不识趣的。
“臣妾以为薛贵人已经是个死棋,没有再用的必要了。”秦谖直截了当,配合太后先铲除薛茜桃无疑是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太后不能再装傻,可是想起昨日薛茜桃来自己殿里对自己说的话,不得不拒绝秦谖,缓缓开口:“还未到时候,你放心,哀家给你这个保证,薛茜桃留着还有些用处,一旦用处没了,哀家一定想办法让所有真相水落石出,给皇上看个清楚。”
秦谖一笑,心里有些不屑,想来太后与薛茜桃不知还有什么勾当在,给自己许这样的空头支票,太后控制自己的手段怕是只有画一张又一张的饼了,不停地给自己许诺什么日后。
可是秦谖知道,所有事情,都是要靠自己的。
可是偏偏不敢如何去逼太后,凡事不可太过,适可而止。
于是秦谖不做声了,太后才开口:“你放心,皇上的事情哀家心里清楚,断然不会让自己疼爱的长孙子失去他父亲的欢心的,哀家会找机会提醒皇上,不过如何挽回皇上的心,就要靠宜嫔自己了。”
目的达到了,秦谖心里一下子松懈了下去,这是自己来找太后最重要的目的,虽然其他的并不尽如人意,但有了太后这句许诺,自己一定可以尽快再见到皇上的。
所求不多,见见他就好,虽然心里什么打算都没有,虽然知道他心里对自己一定是厌弃的。
可是秦谖屏住了神思,并没有让自己如释重负的心往外泄出一点点,太后如今是亦敌亦友,她不希望自己对皇上的心意被太后看出,成为自己的软肋。
“既然太后这样说,臣妾亦无多余话可说,只希望太后明白,臣妾虽然位分卑微,却也是希望好好在宫里生活下去的,臣妾就算自己甘于寂寞,却也是不敢拿黎儿的前途打赌。有些事情臣妾不得不去争一争,也是为了黎儿。”
太后看秦谖答允,也点点头,“黎儿是哀家的孙子,哀家岂会弃他不顾?宜嫔太多心了,不如就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和皇上说说,来挽回皇上的心,哀家会让皇上去见见你的。”
“既然如此,臣妾多谢太后娘娘了。”秦谖重新起身,向太后行了礼告退,抱着元黎缓缓退了出去。
两个胳膊已经发酸,可是秦谖的心是快活的,虽然想起皇上对自己的误会秦谖心里还是难免抑郁。
其实她只想好好看看他。
☆、第二百四十六章 坦言
离开永寿宫的时候,秦谖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永寿宫,从门面牌匾到宫殿游廊,真的是富丽堂皇的一座宫殿。
这里面住久了,再聪明的脑袋终于会变得腐朽吧。
算计同盟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太后当真以为她秦谖便是逆来顺受的么,你想让我失了皇上的心,那我也要向你讨一些代价。
皇上是晚上来的,比秦谖所估计的来得要快。秦谖以为皇上至少也要半个月才会踏入自己的云台殿,所幸说辞已经准备好了,只看皇上念不念及往昔情分,相信自己。
皇上来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秦谖先嗅到的是一股酒味。
秦谖心里预感不好,想了想还是抱了元黎出去相迎,“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秦谖,竟冷笑了一声,想要说什么,看到了秦谖怀里的元黎,终于没说。
寒着脸带着醉意迈进了里殿。
秦谖知道皇上心里难过,却没料到皇上竟会堕落至此。在她眼里,沉迷酒乡的人总是街头浪子一般飘摇无根的,是堕落不可饶恕的,是亵渎了自己精神和*的。
是懦弱的,不敢面对现实的。
可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敬若神明的男人,二世为人都唯一的男人,却因着另一个人,酩酊大醉。
秦谖去为皇上倒了一杯蜂蜜茶,“皇上先喝一些蜜水吧。解解酒意,也免得伤了胃。”
皇上瞧了一眼,忽然笑了一下,笑得十分淡漠,扬手将秦谖递过去的茶盏打翻在地,带着烫意的水悉数溅在了秦谖的手上和衣裙上。
一旁的如镜如花没忍住惊呼了一声。惶恐的看着皇上。
只有秦谖很镇静,只是让一旁的如镜收拾了,接过如水递过来的帕子。将身上擦干净。
“臣妾再去倒一杯。”
又去倒了一杯,秦谖双手递给皇上。皇上这次看也不看,再次打翻在地,一旁的如镜等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们从未看到皇上这样子对待主子。
秦谖依旧从容的收拾妥当,“皇上心里怨臣妾,也就罢了,何苦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喝了水好受一些。免得第二日胃痛。”
皇上看秦谖并未被自己的行为所伤到,不由得气恼起来,本来来的时候准备了许多狠话给秦谖,只是看到秦谖抱着元黎神态如常的的迎出来,原本准备的狠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想着用自己的行为刺激她,再嘲讽她让太后请自己来便是这样的后果,却没想到秦谖却是这般反应。
“怨你?你也知道朕在怨你?德妃她待你如何?朕都能看在眼里,她在宫里把你当做唯一知心的姐妹,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她做错了事情。还有朕在,朕自会处理,你却偏偏要告知母后。分明是想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皇上心里越说越怒,却看到秦谖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眼里像是有话,嘴唇却抿着一句未说。
皇上终于是奈何不了她。
想起李紫曦,也是满心苦楚,“朕以前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却终于无能,护不了她。”
“皇上也在不久前刚答应过臣妾。说会信臣妾。”秦谖在此时忽然开口,冷静的声音里藏着一丝苦涩。却没人听得出来。
皇上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愣了一愣。忽然想起那日午后,自己答应过秦谖的话,心里忽然怅然起来。
“皇上看到臣妾离开太后的永寿宫,之后皇上进去便是听到太后说的德妃的事情,一心就认为是臣妾告密的,是么。”秦谖的话语很平静,平静里带着一丝颤抖。
皇上微微愣了神会神,很快语气又冰凉了下去,“你是要告诉朕不是你说的?不是你说的母后又如何得知的?”
“皇上仔细想想,那日回宫时候,太后的言词里面便已经有些不对劲,在针对曦妃了,分明是知道了什么,难道皇上忘了?”
“还叫太医来看什么,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还居高位,简直是败了皇家的尊严,坏了皇家的体面!”太后那日的话又浮现在皇上耳边,皇上并没有忘记,因为这一句话让皇上后来猜疑了许久。
皇上心里有些迟疑。
“皇上又要怀疑是我提前给太后泄密的是么?臣妾当时只带了如镜如花两个丫头,那晚一直服侍皇上,皇上是看到的,臣妾自己也是生病受惊,又去陪了姐姐一夜,哪里有时间去通风报信?皇上再若不信,两个丫头就在这里,皇上叫人带下去好好审问就是了。”秦谖说道最后,眼圈也红了,带着些赌气的成分。
如镜如花听了个懵懵懂懂,只觉得事关重大,忙跪下道,“皇上,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皇上明察。”
皇上看着如镜如花,不语,那晚他也是辗转反侧了一晚,如镜如花的动静他自然是知道的,平日两个丫头的秉性他也清楚了个大概,算是生性纯良的,眼神里一定藏不住事情。
现在两个人眼里,只有满心的慌张惶恐和无辜。
皇上的酒意清醒了大半,开始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