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绣月终于咬牙点了点头,左右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被斥责一番:“奴婢听贵人的便是。”说着向秦谖行了礼,也不耽误,端着点心,出门往主殿去了。倒是个心灵通窍的,秦谖在她身后露出了笑容,带着一丝探寻。若日后能为己用,也算不辜负了她的这份机灵,看看她这次表现吧。
☆、第五十二章 秘事
绣月到了主殿,门口的小太监自然不让她进去,她将梁贵妃的招牌打出来都没用,又看殿门紧闭,想着贵人究竟想知道里面的什么情况呢。只好故意和门口的太监争执起来,有个急性子的太监,耐不住轻轻推了绣月一下,绣月忙往殿门那边倒去,顺势撞开了门,眼里没有错过任何,直接向殿里看去,却看到一个太医服饰的人竟拉着梁贵妃的手,梁贵妃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面上是露出苦涩的笑意。
只是一瞬,绣月在人还未察觉时候立刻收了目光,只可惜还没看清那太医的面容,良辰美景二人已经来了,皱着眉头看着撒了一地的蜜饯桂圆和倒在地上的绣月,问道:“怎么回事?”
绣月忙诚惶诚恐:“奴婢该死,奴婢刚听说贵妃娘娘想吃桂圆蜜饯,忙赶着做了送来,却被门口的太监推了一把,惊扰了贵妃,奴婢该死。”
良辰疑惑的看着绣月,没听梁贵妃说过要吃桂圆蜜饯啊,想来是有人故意生事的,看向绣月的目光也多了一份不耐,又是个没事爱邀宠献功的,冷声道:“凭你的身份,任娘娘想吃什么,也是你能送来的么?在永和宫待了这么久,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快收拾了退下。再有下次,永和宫就留不得你了。”
门口的小太监宫女都嗤笑起来,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绣月,绣月便在这样的目光中,俯身将黏糯的蜜饯一个一个的捡了,又屈膝道:“奴婢记下了。”
美景看她模样可怜,便挥挥手,“那就下去吧,下次记着不能莽撞失礼了。”绣月点了头,转身向小厨房走去了。
背后依旧是耻笑和指点,绣月眼里有酸涩的感觉,却抬头生生的忍了泪意,想着良辰方才高高在上的语气,想着那些小太监宫女对自己的耻笑,若能有一个朝一日,自己要在他们面前将自己今天尽失的颜面讨回。只希望自己这次没有跟错人,希望宜贵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主子。
进了小厨房,秦谖果然在里面,绣月放下果盘,按下心中郁闷,将方才那一眼所见的一五一十的与秦谖说了。秦谖听绣月说了经过,赞许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多亏你了。”又看绣月强挤着笑容,心里揣度着:“她们可是为难你了?”
绣月轻描淡写着:“不过责备几句罢了,贵人不用记挂。”
秦谖一时也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上前拉起绣月的手,郑重的说了一句:“你放心。”绣月心里一动,仿佛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无数意味,所有自己所愿所想仿佛都包含在这三个字中,一时委屈消散不少,“奴婢明白。”
秦谖看她明白,心里宽慰不少,又想起方才绣月所说的事,心里复又起疑:“你说的那个太医,有没有让你眼熟,或者说,是不是经常来永和宫的?”绣月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奴婢也只是匆匆一眼,没有看清形貌,以前来永和宫的太医……说起来,奴婢在宫里这几年好像还真是有一位常来的,看起来颇为年轻,奴婢还想着是个年轻有为的,因此也留意过几眼。”
秦谖想应当是与自己看的那人是一个了,莫非那太医与梁贵妃有私情?秦谖又想起今天听到皇上晚上回来梁贵妃脸上的淡然神色,脸上浮起了笑意,不管真的有私情与否,这东西,只要利用得当,无论对梁贵妃还是那太医,都绝对是灭顶之灾。
绣月看秦谖面上露出笑容,嗫啜着终于开口,“奴婢有一事相求,希望贵人成全。”
秦谖看着绣月,颇为意外,忙道:“有什么只管说就是,我能帮到的自然会尽力。”
绣月斟酌着开口道:“奴婢方才在永和宫众位宫女太监面前没了脸,实在不想在永和宫再待下去,希望贵人能想办法给奴婢找个别的去出,无论在哪,奴婢都会想着贵人,听贵人吩咐。小陶子是奴婢同乡,也一直一起在小厨房这么多年,奴婢的话对他想来有几分作用,奴婢不在了,贵人有什么事,找小陶子便是。”
秦谖听了,看绣月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心气倒是蛮高,也有意成全,何况绣月所托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让长乐去做就好,便答应了:“你既不愿在永和宫也罢,我为你寻一个别的去处,不过你先忍几天,我再为你谋划。”
绣月听见秦谖答应了,面上一喜,忙俯身谢恩。秦谖让她起来,又恐有人看见,便先回殿了。倒也未引人注意。
梁贵妃和王太医自然不会想到方才一个插曲是秦谖的手笔,此时两人的心情也俱是复杂,王太医终于还是答应了梁贵妃请求:“当初是你要我教你不会怀孕的方法,如今你又要我开药促你成孕,你明明知道,你的要求,我都是不会拒绝的,哪怕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梁贵妃眼里竟有什么明晃晃的亮光一闪而过,嘴角牵起笑容,“我如今处境不能和以前相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能帮我,我很感激。”
王太医叹了口气,一面收拾了药箱,一面说着,“我待会开了方子,亲自配药着人送来,你便叫良辰、美景在你每次侍寝前煎了服了,没有意外,你不久就能如愿。”说到最后,声音带了涩意,也不行礼告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梁贵妃依旧起身将他送至殿门,看他走远了,才回身。
这一天,永和宫的两个殿里的晚膳,都用的无比草率,一面是主殿梁贵妃的若有所思,一面是栖鸾殿秦谖的揣测谋划,一转眼,便是夜了。
皇上没有食言,约莫过了戍时,仪仗便停在了永和宫门前,梁贵妃亲自去门口迎驾,秦谖便倚在窗前,亲眼看着皇上一步步的走向了梁贵妃主殿,伸手扶起躬身行礼的梁玉真,与她一道进了殿。
殿门开了,复又关了。
秦谖却还是坐在那里,望着主殿方向,看那烛火摇曳了半晌,终于熄了。又看着良辰美景二人出来,自行净手洗漱又回去歇息了。
说不上有多难过,仿佛麻木了一般,可秦谖还是坐在那里,就那样看着,看着心爱的那个人,与另一个女子交欢的宫殿。虽然什么都看不见,虽然夜已经很深了,可秦谖还是一动未动的在那里,仿佛凝固。
如镜如花怎么劝也都劝不进去,也终于明白了主子心里的念想,原来,主子对皇上牵挂的如此深,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能给主子分忧,二人只好在旁边陪着,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呵欠,却一个也不去睡。
而在这个宫中的夜晚,无眠的不仅是栖鸾殿的这主仆三人,在离永和宫颇远的偏僻的曲荷轩内,也有注定无眠的人。(终于有时间攒攒存稿了,以后十一点半准时更新,不会再犯懒延误了)
☆、第五十三章 要挟
和嫔要被逼疯了。
今晚,曲荷轩内竟多了如此多的猫。
和嫔最怕猫。
以前只是在周围叫唤着,今天却诡异的没有任何预兆的在曲荷轩内聚集了。凄厉的叫声在曲荷轩内回荡着。
松棋和玉琴已经将殿里门窗一一紧闭了,可那些声音却仿佛无孔不入,叫声近的仿佛就在眼前。
曲荷轩内的三个女子抱作一团,花容失色。她们不知该怎么办。黑夜没了尽头似的,和这猫叫一般,无穷无尽,绝望,渐渐在她们心底慢慢衍生。
还能看到明日的太阳么?和嫔心里忽然恐惧了,见到明日太阳又如何呢,黑夜,还是会随之而来。梦魇一样的黑夜,可是梦魇都可以醒来,这场发生在现实里的,活生生的噩梦,能醒来么?她能等到么?
她慌乱的向殿内那尊菩萨像匍匐下身子,默默诵念着那平时记了无数遍的佛经,渴望菩萨显灵一般让猫叫结束,渴望心灵能安宁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生一世那般漫长,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像是应了和嫔所求一般,外面的猫叫竟然渐渐远去了有消弭的迹象。
松棋和玉琴首先激动起来,“主子,主子,你听,猫叫好像远了了。”
和嫔凝神细细听着,生怕是一场幻觉,可是显然这次天意没有再折磨这个女孩,果然,猫的叫声越来越远了。和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里却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心里唯恐这安宁只是一时,这这几日来猫叫是夜夜扰她,让她心力交瘁。
和嫔忍不住起身去了窗边,定了定神,细听确实没有猫叫了,才双手颤抖着,推开了窗。
窗外一片清明。月光轻柔的铺满这满是颓败气息的小院,没有猫群的痕迹,没有让自己担心和恐惧着的一切。只有遥遥立着的一个人。
眸子如星光一般灿烂,被月色镀上了温柔。手里还拿着院内的花锄。是袁总领,袁鹤。
和嫔还带着一种仿佛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看着眼前这人,这个让自己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人,她的救赎者。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疼惜之意,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人也是这样守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家长里短的唠嗑,但从未给她像今天晚上这样的安稳感觉。
随后和嫔做出了让袁鹤以及松棋玉琴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举动,她大大的开了窗,笨拙的爬上窗,笨拙的翻窗而下,然后带着自己最原始的笑意,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一会会就好,就让自己任性这一次,就让自己按照以前那样直率的方式表达此时的想法。她只想延续这样安稳的感觉,来抚慰自己的心神。袁鹤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将身边这个女子,他一直心疼着想要保护的女子,深深的拥入怀中。
“铛”的一声,是花锄掉落的声音。他们只想任性这一次,却没想到这一次任性将给他们的人生带去一次惨痛的教训。
曲荷轩的外门忽然打开了。那个让和嫔发自内心的畏惧着的笑容妖娆的女子,带着几位公公,就这样趁二人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进来了。
“呦,想不到这三更半夜,却在这曲荷轩上演了这样一番好戏,看来我来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