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发疯了一般的站起来问她沐荷如今的下落时候,沐青只是流着泪却不回答自己。
“父亲一定不会原谅我。”这是袁鹤走前听到沐青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袁鹤晚上匆匆赶回曲荷轩,已经从玉琴松棋那里听说了沐荷被赐死的消息,同样得悉的还有秦谖的事情。
他才知道先前陷害和嫔和柳贵人的便是秦谖。
他才知道秦谖是为了替皇后娘娘报仇。
“我家主子是冤枉的袁总领,她真的没有做过。”玉琴松棋哭着一遍遍向袁鹤澄清着,却不肯多说出半分来。
“主子临终前说不出话,但她的目光示意我们不可将当年的事情说出去,袁总领也不要逼我们了。”袁鹤无语,只能替二人打点去了内务府寻个轻松的差事,应了和嫔的希望,不去服侍别的主子。
一杯接着一杯,酒入愁肠,一醉解千愁。
袁鹤只希望自己可以一醉不醒。
☆、第九十六章 圆谎
和嫔的“病逝”只是如石子落入大海般在宫里泛起了小小涟漪,转瞬即逝了。
袁鹤再回到宫里当值时候脸色平静,全然看不出丝毫伤心的神色,也没有人怀疑他什么,皇上事后将他召入到养心殿,细细问了情况,他一一如表面的实情一般的说了,如果坦诚没有好处,他还是会趋向于对自己有利那一面的选择。
在皇上看来,他还是那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侍卫总领,“怎么不先让朕知道,反而倒去找了李骜?”皇上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忽然想到了,随口一问,在他看来,袁鹤无论如何做一定都有自己打算,最终目的是为了成全他这个皇上。
袁鹤也面不改色:“属下也不知道和嫔娘娘是有意试探还是真心所托,因此不敢贸然请示皇上,一时又寻不到合适告知的人,只得找上了李大人。”
袁鹤以前出身李府,这么做的确情有可原。
皇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朕觉得奇怪,为何沐荷不找别人,偏偏找你呢,还托你送信,她为何这般信任你?”皇上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然后安静的看着袁鹤,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袁鹤心一跳,还是硬着头皮假装面不改色的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回答呈了上去:“属下上次接了皇上旨意,便去了曲荷轩试探,正好听到和嫔对自己身边的亲信丫头说起想出宫的事,属下便现身表示愿意帮忙,和嫔娘娘没有别的选择。只得选择信任属下。”
皇上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眉头未曾舒展,然而终于没有多说什么,让袁鹤退下了。
袁鹤出了养心殿,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极少说谎,非迫不得已。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在皇上面前将谎圆的如此逼真。
逼真的几乎要说服了自己。
有一便有二,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一旦迈出了第一步,随后紧跟着第二步第三步便步步紧跟,一日再回想违背了初衷,只怕晚了。
袁鹤现在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秦谖也在找袁鹤。
经过一夜,她已经冷静下去不少,沐荷虽然已经死了,但不是没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想起沐荷最后的举动还有望向那两个丫头的目光,秦谖确定玉琴松棋二人也一定知道什么。只是现在找上去无疑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谖想到了袁鹤,和嫔对袁鹤信任有加,相信那两个丫鬟对袁鹤也一定没有恶感,虽然不能确定袁鹤能博得几分好感,但很多时候,仅仅是没有恶感就能解决很多事情了。时间还长,很多东西急不得,秦谖可以慢慢等。
只要最后等来的结果和自己期望的一样,她不介意自己等多久。
袁鹤刚回到侍卫所,宜贵人身边的如镜便找了过去,袁鹤只是短暂的迟疑了一下,便跟如镜走了,他也有很多话要问宜贵人,只是他还未想到如何开口,没想到宜贵人就自己找来了。
(和嫔终于死了,最近写的有些不顺,需要好好把铺垫过渡过去,整理一下思路。更得有些少,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第九十六章 质问
秦谖坐在桌案前,对着一幅画发呆,已经许多时辰了,如花在一旁伺候着,不敢出声打搅,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只是一幅画而已,不知有什么能吸引主子的,如花方才匆匆扫了一眼,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画未曾经过细致的加工,看不出特殊之处。
秦谖看着画中人的眉眼,心里不知觉的一阵恍惚,竟不知自己究竟是皇后李瑞珠,还是宜贵人秦谖,这个躯体之下的灵魂,究竟是谁。
庄周梦蝶,怕不过是一场笙歌的迷离,纵然如此,往事也不可轻纵。
袁鹤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陷入沉思的秦谖,“属下见过宜贵人。”虽然对眼前这个女子实在没什么好感,袁鹤还是没有忘记上下有别。
秦谖的目光才缓缓从画上收回,落在袁鹤身上,仔细端详着:“袁总领好,看起来气色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袁鹤觉得秦谖仿佛看穿了自己心思一般,话里有话,不禁心中一凛,又想起若真如松棋玉琴所言,沐荷之事皆出于秦谖算计的话,那这个女人实在很可怕,最关键的是,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与沐荷的事的?“属下身体无恙,气色自然不差,不知宜贵人找属下有何事吩咐?”袁鹤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
“哦?”秦谖轻笑出声:“若我没来找袁总领,莫非袁总领也不想找我问问明白么?”袁鹤脸色微微变了变,待要开口说些什么,秦谖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前日我从皇上那里得了一幅画,袁总领不如也来瞧瞧,看看可否还识得旧人?”
袁总领本不愿在这些事上多纠缠,但听说是皇上赏的,心里多少有些好奇心,想了想,还是告了声“是”便起身向前去了。在看到那幅画的后,袁鹤的心略略颤了颤。秦谖果然和皇后娘娘相识,这是袁鹤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随即心情十分复杂,她不知真实情况,要为皇后娘娘报仇,害死了沐荷,可是他却不能怪罪她。
说起来,连他也没能知道最后真相,他原本以为自己离的很近,却原来咫尺天涯。
“这幅画,是皇上赏你的?”袁鹤咽了咽口水,还是开口道,心里的千万个疑惑,只盼能有个合适的答案。
“袁总领可知道画中人是谁?”秦谖不提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切入了正题。
袁鹤不知怎么回答,只得点点头。
“和嫔娘娘答应向你坦白当年真相,我十分好奇,若是此言非虚,不知袁总领能否一一相告?”袁鹤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立刻就想到了长乐来,当初自己便是这样半真半假的敷衍的长乐,但很快这个念头就在脑海打消了,长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无故告诉这宜贵人。
“宜贵人与皇后娘娘相识?”袁鹤忍不住问道。
“德懿仁皇后娘娘,据我所知,你曾是她的旧属,这么多年了,唯一知道那件事真相的人便是和嫔,而你居然放纵了她这么多年,可谓是不忠不义之极。”
“不但不思旧主,还处处维护凶手,甚至还想助她外逃,你与和嫔娘娘私交,当真不错。”
“如今凶手伏法,但未必没有别人还逍遥法外,袁总领,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继续放纵了歹人么?”
几句话问下来,袁鹤的额上已滚下大粒的汗珠,比方才在养心殿更甚。罪名如此,他却不能辩驳一句,沐荷的确是当年皇后娘娘事件中最大的嫌疑人。
“
☆、第九十七章 回头是岸
秦谖看袁鹤不答话,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如何还是这副样子,既然做了,既然来了,就应当义正言辞的诉说这样做的理由和苦衷,就应当义愤填膺的指责自己——他必已经从松棋玉琴那里听了自己与沐荷的最后一面。不想被自己抢白两句,他竟是哑口无言了。
秦谖一面在心底叹息袁鹤不成大器,一面继续道:“为何不说话,袁总领肯来见我,想来也是有话要对我说吧,怎么倒是不开口了。”
袁鹤才想起来和嫔的死都是出自于这个宜贵人之手,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只是她一个刚进宫的贵人而已,是如何知道这些被太后严压的宫廷秘事的。想着,又正色向秦谖道:“我的确是德懿仁皇后娘娘旧属,愿凭一己之力护娘娘周全而未能,心里一直自责,只是那件事却不是和嫔所为,贵人只凭道听途说和暗自猜度便定人罪名,是否有些不妥当?”
“袁总领这么肯定不是和嫔做的?”秦谖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那袁总领是不是可以向我讲明白,若不是和嫔,还会是谁?”“支走了自己身边的婢女,然后在桃林口崴了脚,带走了皇后娘娘身边唯一的长乐,袁总领是想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么,而皇后娘娘也只是恰巧在这时候薨逝的,不能怨任何人。”秦谖丝毫不给袁鹤喘息机会。
袁鹤没想到秦谖知道的如此清楚,他的确没法为沐荷辩解什么,只是一味的单纯的相信她不是歹人而已,如今面对秦谖,自然说不出话来,他只想逃离这个栖鸾殿,却明白秦谖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虽然尚不清楚秦谖的用意何在,想了想,只好拿出皇上当挡箭牌,“看来贵人是承认与和嫔娘娘的事情脱不开关系了,属下为皇上办事,自然也要将这件事如实的汇报给皇上。希望日后到了皇上面前,贵人还有所交待”
秦轩简直要在心里嗤之以鼻了,自己父亲当初将他送进宫保护自己,可这袁鹤明显不能成器,居然到这时候还用这种无聊的威胁,心里虽然怒其不争,可到底记着从小在李府的情分,秦谖终究不能薄待了他。
“袁总领是想和皇上说什么?是要向皇上禀明如何替和嫔传递家书,商量出逃对策,还是要向皇上坦白自己在宫门口做足了戏码,竟让人真假难分。你甘为和嫔冒天下之大不韪,其中情由,不如也一并告诉了皇上如何?”
袁鹤听得大汗淋漓,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哑了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谖不急,慢慢等待着袁鹤开口,半晌,终于等来了一句,“你究竟想要什么?”
终于步入正题了,秦谖心道,忽然也觉得疲惫,何时需要这么多心思了,这个念头只来及匆匆一过,秦谖随即立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