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出十分喜爱的模样,见自己来了,梁贵妃首先道:“宜贵人可来了,皇上一直念叨着呢。”
秦谖按捺下心中疑惑,上前按规矩请了安,才将食盒放在一旁,只听梁贵妃又道:“宜贵人可是做得一手好茶点,时不时的也给臣妾送来,让臣妾饱了口福。”是冲着皇上说的。
皇上点点头:“宜贵人做的确实不错。”眼望向秦谖,笑道:“今日和贵妃说起,忽然想吃你做的酒酿丸子了,便让你去做了来,你可不要怪朕累着你。”
秦谖笑意宛转和顺:“皇上和贵妃娘娘能惦记着,就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哪敢说累着,只是做的仓促,皇上贵妃娘娘可不要嫌粗糙了。”说着打开食盒,将两碗酒酿丸子端起到皇上梁贵妃面前,碗上还冒着热气。
皇上方才被几块甜腻的点心伤着了,看碗里几个丸子雪白滑嫩,碗面还漂浮着桂花清爽清香,忍不住食欲大振,拿起勺舀了一个便要往嘴里送,却听梁贵妃那里“哎呀”一声,许是碗太烫了,梁贵妃一时没拿稳,盛着丸子的碗直接被摔到地上成了碎片,一碗色香俱全的点心一下子变得狼藉一片。
“臣妾真该死。”梁贵妃慌忙起身站开了,良辰美景赶紧上前帮梁贵妃擦拭着,秦谖离得近,也拿着帕子上前,“贵妃娘娘没有被烫着吧,这身衣服只怕要重新换了。”
梁贵妃却轻快地抬头看了秦谖一眼,眼里蕴着一丝秦谖看不透的笑意,让秦谖一颗心,竟不知觉得凉了下去,等回过神再看时,梁贵妃眼里只剩了惶恐和懊恼,方才的笑意再也寻不到一分。
皇上看地上狼藉,皱了皱眉头,将勺子搁下了,便吩咐人来收拾,却看到梁贵妃方才还抱在怀里的莫离却突然出现在了梁贵妃方才的位置下,嗅了嗅地上的酒酿丸子,用舌头舔了舔满是桂花香的汤,随即又叼了个丸子在嘴里慢慢咽了,许是觉得好吃,莫离少了那份试探和紧张,开始肆无忌惮的吃起来,转眼,地上的几个丸子便全进了它肚子。
皇上看得有趣,对一旁的梁贵妃和秦谖开玩笑道:“你这猫倒也可爱,可见宜贵人的手艺连猫都是抗拒不了的。”
梁贵妃也笑着:“可不是么,我这猫儿真是有福气,见了皇上,还吃到了宜贵人的酒酿丸子,试问天下有几只猫能有着福气?”
皇上被逗得一笑,却还来不及展颜,便看到那莫离忽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口里不住的哀嚎着,尖细刺耳。秦谖看到这幅场景,心里忽然升出了不详的预感,眼睛不禁看向梁贵妃,却见梁贵妃一脸心疼而惊慌的上前,口里急切道:“良辰,美景,你们快来看看,莫离是怎么了?”
良辰美景上前看到,也是一筹莫展,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莫离已经直挺挺倒在地上,没有声息了。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才那片狼藉的残汤上面。皇上看着自己面前的酒酿丸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向身后的未央道:“去请太医过来。”梁贵妃还在一旁心疼莫离,眼泪都掉了下来,只是在皇上面前,不敢流露太大的悲伤。
等待太医的时间是无比漫长的,皇上阴霾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原本在腕上的沉香木串儿也被拿在手里来回转着,秦谖知道皇上已然是疑了自己,无奈不知如何去辩解,心里又将做丸子的整个过程回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秦谖心里着急起来,面上还是如水的沉静,一丝慌乱也没显出来,皇上的目光偶尔停驻在她身上,也不免疑惑起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王太医和姚太医到了,先给皇上和梁贵妃请了安,皇上让他们起来,便道:“你们两个来看看,这碗酒酿丸子里有什么问题?再去看看那只猫。”说着,手指了指莫离。
王太医和姚太医已经在太医院听未央说了个大概,领了命,先拿出银针试了试丸子,没见任何反应,秦谖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又见王太医去了莫离那里,仔细检查了莫离的尸体,又从身后的药箱里取出一支铜钗,探入莫离喉讫,又用热糟醋自下?洗,渐渐向上,众人不知王太医为何如此,只是看着,不久,便见铜钗竟然变得乌黑。
姚太医看到,显然是吃了一惊,又将那碗酒酿丸子端起来,捞起一个,用银筷分成两半,仔细检查了,微微摇了摇头,皇上耐心的等待着,期间目光不时的在秦谖脸上逡巡着,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一会,姚太医王太医二人商量过了,才对皇上道:“回皇上,微臣方才验过这猫,确是死于剧毒,而这酒酿丸子目前还检查不出什么,可容微臣拿回去仔细查验?”
皇上面色依旧阴沉着,想了想,冲着一旁的陈阜公公道:“陈阜,你随便去寻来一只活物来,猫啊狗的,随意弄来一只。”
陈阜听了,忙领命去了,过一会,竟揣着一只硕大的老鼠来了,看众人表情奇异,讪讪解释着:“这离御膳房最近,奴才就直接去的御膳房,让那里的人帮忙抓的爱偷吃的老鼠来,还是活的。”
皇上有些不耐,挥挥手,“罢了,去将朕这碗丸子都喂了去。”
陈阜忙按照吩咐,强迫怀里的老鼠吃了两三粒丸子,耐不住老鼠拼命挣脱,不小心手一松,将他放了。得到自由的老鼠并没有走出几步,很快,便如莫离一般,抽搐着不动弹了。
这两碗酒酿丸子果真都有毒。
☆、第一百零一章 杀局
梁贵妃见了这情景,立即变了脸色,脸色有些发白喃喃道:“这……这里面竟然有毒。”随即不等皇上反应,厉声向秦谖喝道:“宜贵人,你怎么如此糊涂,当年的事情哪能怪的了皇上,你怎么下得了这般狠手!”
皇上听的疑心大起,忍不住追问道:“贵妃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肯定便是宜贵人下的毒?”
梁贵妃一脸哀戚的向皇上道:“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也只能直说了,本来臣妾是想将这件事情瞒着,却不想宜贵人竟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只是皇上,连秦谖都有些好奇梁贵妃将要说出什么来,只是与皇上疑虑的心思不同,秦谖正殚精竭虑的想着如何破解眼下的杀局,虽然表面还是一片沉静,内心却焦灼不安。
“贵妃知道什么便说出来吧,若是属实,朕绝不姑息。”皇上口气已经很严厉了,看到了莫离和那只老鼠的下场,想起自己方才拿起汤勺的瞬间是与死亡如此的接近,皇上身上就起了一身冷汗,简直是胆大妄为!如果真是这宜贵人做的,她便是百死也不为过。
“臣妾也是无意间得知的,前几日栖鸾殿的一个守殿的小太监唤作常喜的,专门来找臣妾,说是无意间听到了一桩事情,因为事关重大,特意禀明臣妾要臣妾裁决。臣妾本来因为是栖鸾殿的事情不好插手就不欲理会,那小太监却执意要来见臣妾,臣妾只好见了……”听到这里,秦谖心里已经毛了起来,看来是家贼难防。
“那小太监说,他无意间听到长乐姑姑与宜贵人的对话,得知原来宜贵人这次进宫,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报仇,她们一直在谋划算计和嫔,和嫔这次病逝必然与宜贵人脱不了干系,不只这次,端午节的那次怕也是宜贵人做的。”
说着,梁贵妃表情愈加伤感起来,“本来臣妾是念着与先皇后的情分,就对宜贵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与长乐密谋着和嫔,却不想,和嫔都死了,宜贵人还将怒火牵扯到皇上身上,当年的事情,最痛苦的莫过于皇上,哪能怪的了皇上!”说到最后,梁贵妃已经声色俱厉,眼望着秦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秦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被常喜听了去,自己也太不小心了,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秦谖故作着镇静,一言不发的看向皇上。
皇上没想到梁贵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下意识的想辩解:“胡说,和嫔的病逝是朕……”终于停住了,没有说下去。他忽然想起似乎那件事情并不是按照自己预期发展的,自己只是要和嫔的命,而其他的似乎有些节外生枝。
“长乐,你来说。”皇上想了想,将身后的长乐唤了来。
长乐此时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听到皇上叫自己,只好将脚步移了过去,却一时嗫啜着无语起来。未央听到梁贵妃的话本来不是全信,可看到长乐这幅模样,又犹豫起来,难道梁贵妃说的是真的?自己与长乐那么好交情,可这么大的事长乐都没有同自己商量,未央心里对长乐也生出了几分不满,可虽然有不满意,到底交情深厚,见长乐不说话,未央忙开口:“皇上可千万不要信那背主的小人说的话,没准是想法子讨好梁贵妃的也说不定,可不能为了这种话而动了气,怀疑身边的人。”
皇上这次却没有理会未央的话,眼睛望着长乐,嘴里道:“贵妃的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经常背着朕,与宜贵人谋划着什么?”
长乐眼睛瞟了一眼秦谖,却没有再敢看过去,腿一软跪了下去,“皇上……并不像皇上想的那般,宜贵人也万万不可能在皇上碗里下毒,皇上明察!”
这句话在皇上耳里,无疑是认了的意思。
皇上终于勃然大怒,“朕一直对你们信任有加,看来真是疼错你们了。”长乐表情凄惶,听了皇上的话,一双手不自禁的便要去拉皇上,皇上却重重的抖了抖袖子,甩开长乐的手,转过身,终于面对起来秦谖。
秦谖还是一副沉静如水的模样,让皇上差点以为她是今天置身事外的那人,而不是在这风口浪尖上的人。这般想着,口里的话也软了三分,“你有什么好说的?这毒是你下的?”
秦谖竭力做出一副镇静,跪在皇上脚下道:“皇上明察,臣妾与此事全然无关,也完全不知贵妃娘娘在说什么,臣妾以前是与长乐姑姑交好,也是因为长乐姑姑为人友善,对我照顾颇多,因此有感于怀,找长乐姑姑多说了几次,却不想因此便被人如此编排,简直荒唐可笑!臣妾福薄,哪里认识的了德懿仁皇后,更何谈为她报仇。”
事到如今,秦谖索性一股脑全推了的干净。
皇上原本就要相信了梁贵妃的话,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