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爷,您交代的事属下现已查明!”堂下站着的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段季,他腰佩宝剑,能自由出入王府之中。
桌案前,优雅执笔的那人,着一身素白,飘逸如仙,腰间的青色玉佩随同那香穗自然的垂落,更是平添了几分庄重静幽,温润的白玉簪别于发间,右手轻抬,挥毫纸上,听了段季的回报,眼底里竟溢出笑来。胳膊一抬,段季领命上前,在王爷耳边轻语:
“那女子刚回相府不久,听说惹出了不少麻烦,头一日面见嫡母泼了一身茶,第二日掌掴了嫡姐,第三日也就是刚刚传来的消息……”
凌王爷双眉轻挑,笔尖顿住,段季办事一向是干脆利落,很少有吞吐的时候,这次却……
“刚传来的消息怎样?”
“那女子……惊动了相府老爷,据咱们的内人回报,浅老爷怒发冲冠,要打入谨训堂。”
“放肆!”凌王爷大斥一声,笔杆攒动,墨汁喷了一纸。
段季慌忙退后一步,弯腰鞠躬,“爷息怒!属下该死!”
“浅靖柯那个老贼是活腻了吗!我的女人他也敢动!”素袍一甩,刮过一阵寒风,飘进段季脖颈内,丝丝寒凉,不过,这都比不过他内心的战栗,王爷刚刚是说了我的……女人……这种话吗?
他头上虚汗直冒,甩甩头,还是觉得自己耳鸣脑热听错了吧,跟了他有些年头了,他可是出了名的不沾女色,俗话说的猛:皇亲国戚见美色,犹如苍蝇见臭血,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儿。可,这位爷,是真格的不为西施不解香。
现在,却为了一个相府庶女,发这么大火,段季怎么也想不明白。
“爷的意思是……”
凌王爷双手扣背,一甩长袖,“此事,由我亲自负责。”
“可爷前几日受了风寒——”
约莫三日前,爷回来的时候衣服有些潮湿,脸色很不好,估计是寒气侵体,太医开了好几副药才见好,吩咐着不能大动肝火,过度操劳,可现在若由他负责,岂不是又得离开王府,段季是怎么也不能放心。
“我的身子不要紧,你尽管放心。”挥挥袖示意他退下。
棠影阁中……
俗话说的猛:小三压正,夺你夫君睡你床,抢你公婆欺你娃。菲儿谨训堂这一去,自己吃苦头不说,还连累了棠影阁这帮兄弟姐妹,他们必定会遭人家耻笑怠慢,日子难熬啊!想到此……
“慢!”菲儿大喊一声,走近老爷身旁,“你口口声声左一个下流右一个无耻的羞辱我,证据呢?下流的证据何在?”
“证据?你别忘了,我是浅家的老爷,我要做什么还需要跟你解释吗!”
“浅老爷,这可不是你浅家的天下,这是凌家的皇朝,凌家的天下!如果没有证据,我浅陌青就算是跑断这条腿,也要告倒你!”
浅老爷一怔,“这丫头,倒有些我当年的风范,不似从前那般唯唯诺诺没出息了。”
“好!今天就破个例,给你证据!秋素,把你说的那个李二带上来!”
又是她,浅秋素,真是人贱不分国界啊,时代会变,贱人的贱样永不变,现代古代一个模子!
站在菲儿背后的棠影阁一帮人死命盯着浅秋素,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早把她千刀万剐了。
“又是这个骚狐狸,恶臭味还没完没了了,走到哪骚到哪。”娇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小声骂道。
不一会儿,那个所谓猥琐李二上来了。
衣衫破旧,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前襟还染着湿哒哒的一片泥,想必是来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菲儿被深深地雷到了!心里叫苦不迭……
“就这货,也值得我败坏门风?我当是个什么极品帅哥呢,就算不是帅哥,也至少是个钻石王老五级别的人物吧,怎么着,我也得图他一点啊,貌、财两不沾,就让这么个犀利哥给毁了清誉?坑爹啊!”
那货“扑通”一声跪在老爷脚下,“老爷,饶命啊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浅老爷一脚踢开,“说!那晚是怎么回事?如有半句谎,掉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脑袋了!”
“是老爷,小的说,小的全说。”
“那夜,小的喝了些酒,神志不清,巡夜的时候经过棠影阁,忽听得里面传来磕碰声,怕是盗贼,就偷偷过去查看,哪知我刚要敲浅二小姐的房门,她就忽然开门把我拉了进去……”
太太看这一切皆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心中不觉落下一块大石头,这个李二还蛮靠谱的,偷偷向浅秋素使眼色,嘴角荡起一抹阴险的笑。
这笑落在了菲儿心尖上,“好一对娼母荡女,联合起来陷害老娘,想拿这招置我于死地,除非我陈菲儿从今以后再没翻身的机会,否则,定撕烂你的皮,喝尽你的血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是他主动拉你进去的?”浅老爷问。
“回老爷,是的。”
“接着说,”
“然后她就……”
“就什么?”
“二小姐她就撕扯小的衣服……”
“放肆!”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真不是奴才的错,奴才当夜也是喝了几口闷酒,一时糊涂了,才……”
“才什么?”浅老爷一脚狠狠踩在李二背上,“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否则我让你现在就去见阎王!”
“奴才说,说,才……才做了那等苟且之事。”
李二终于吐出了那两个字,太太、大小姐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彻底底落下了。
菲儿就不能淡定了,她打死也不相信,就算以前的浅秋素再窝囊再顺从,也不至于眼光这么差劲吧,只要有个眼珠子,别管是猪眼狗眼驴眼,只要有视网膜,再有那么一丢丢的智商情商,都想把这个泼皮货丢到太平洋,还哪有激情性致跟他滚床单,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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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守宫砂玩起了躲猫猫
这个孟氏老妖孽是个无脑儿?还是脑瘫货?找的人也忒不靠谱了吧,还有这个被猪油蒙瞎了眼的爹,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看吗,她的女儿会跟这样的人……
浅老爷的怒火成功的达到了顶峰,那眼神像是要把浅陌青真个活活生剥了,“来人,把这个狗奴才乱棍打死,至于这个贱人,关进谨训堂,永世不得见天日!”
“哈哈哈——真是可笑,堂堂相府老爷,还朝廷一品官员,真是可笑至极!”菲儿忽然大笑,棠影阁姐妹见她如此,都捏着一把汗,“菲儿,你可别再逞强了,服个软吧,”娇娘在心里默念。
“你是在戏谑轻视本官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忤逆儿!”浅老爷大掌一挥,简直要气出心脏病了。
“老爷,息怒息怒,”孟氏细手攀上浅靖柯的胸闷,柔柔的摸着顺气,媚眼抛到菲儿这边,嗲嗲出声:“老爷,犯不着跟这样不懂规矩不守坚贞的丫头动气,气出一身病来这可让妾身怎么活呀?”
恶心!
另一个骚货的手也攀上去了,“父亲大人,庶妹她之所以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却不懂‘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父亲大人何不查一查她的守宫砂还在不在?岂不真相大白?”
浅老爷听着有理,“张嬷嬷,李嬷嬷,查她的守宫砂!”
“是,老爷!”只见俩个身着绿色布衣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女人双眼狠辣,利落的挽起袖子,搓着两只粗糙手就向着菲儿走来,一个死命拧注胳膊,一个高高撩起她的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一看——
腕内侧处洁白无瑕,没有任何斑点。
浅陌青的守宫砂不在了!
棠影阁一干人等个个捂着嘴巴,傻了眼,姑娘一直是他们伺候着的,从来没有听过半夜进来过人的声音,雀儿和哑妹每夜都是守在姑娘房内轮流照顾着的,只是自从她扮男装逃跑那次以后,也就是让她们不要叫她十三姑娘改口叫菲儿那次以后,才让哑妹和雀儿回自个房里睡,说是那样怕哑妹和雀儿休息不好。
可就算她俩没有陪在床边,菲儿力大如牛,李二这样的小身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好好的怎么就名节不保了呢?
难道是菲儿被下了药,众人越想越觉得稀奇,同时也在心底责怪自个没把十三姑娘照顾好,让她白白受这种奇耻大辱。
孟氏和浅秋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李二可是拿项上人头做了担保的,不可能有任何差池。
而浅老爷虽然早对这个忤逆儿没有半点希望,可是当看到手臂时还是吃了一惊,怒火在心中狂烧,撇过头,再不想多看,“压下去,立刻马上!关进谨训堂!”
菲儿还处在纳闷的混沌之中,什么守宫砂,自己从事科研虽只有两三年,可该知道的学术名词也都该知道了,就算不知道起码也该听说过了,希格斯玻色子、弦理论这些最尖端高深的她都耳熟能详。
为毛……偏偏这个守宫砂她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真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没想到,穿越到古代,竟死在一个小小的守宫砂上!
顿时心里七荤八素五味杂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带走了?
凌王府——
凌王爷站在一幅意境深远的大鲲展翅图前看的聚精会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忽然右手轻轻旋转旁边的紫色龙头按钮。
这个龙头本是圣上钦赐,乃上好紫香玉雕砌而成。
爷把它用作机关,是最好最妙的选择,因为它是圣物,没有人敢正视之,更别说碰一碰了,所以这处机关设了十几年了还从未有人破过。
龙头转了一百八十度,重新归位,画轴缓缓自动卷起,露出一扇青玉石门,上面雕着精美的君子兰。
叶立含正气,花妍不浮华,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
这扇石门正合了君子兰的品行,纵使无人欣赏,依然自笑含芳,所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君子之格,君子之守,就是如此吧。
爷迅速进入青石门,便是青石台阶,石门早已合上,阳光无法射进来,可是里面仍然亮如白昼,细细一看,原来每个台阶的转角处都有一尊细长的牡丹花型蜡台,花蕊处托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幽幽闪着耀眼的光。
原来,这是一处秘密住所,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兰椒殿。
屈原《离骚》里常以兰、椒喻美人君子,果然是有其一定道理的。爷的气质品性,当真是比兰花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