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凝神聚气,各展神通引来吸水云,只见云层中间龙卷风翻滚犹如一条长龙,长龙一头慢慢靠近水云神坛,另一头搅着厚实云层。
水流被吸,神坛逐渐干涸。
众人见覆在水面的一层灵力将要破掉,纷纷祭出法宝,以防坠入坛底,陌上花带着月月兔朝山路跑去,刚踏上路面,灵力碎掉,犹如玻璃碎片般与无叶神木一起朝坛底坠去。
陌上花探头朝坛底望去,发觉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幽深,突然一道剑气飞来,陌上花暗道不好,躲避间落入坛底,坛底还留有齐腰深的坛水,将陌上花浸得浑身湿透。
“谢朝宗你个卑鄙小人。”陌上花站在坛底叉腰怒骂。
一人御剑飞了下来,陌上花看着来人,转身想要从坛壁爬上去,奈何坛壁常年浸泡水中,已经变得十分湿滑,陌上花爬了几次都未爬上去,突然腰间一紧,被九音拦腰抱住飞了上去。
陌上花也不矫情,抓紧九音手臂。
上去后不曾道谢就立马搜寻谢朝宗的身影,却见白香等在山路旁。
“白莲已经带他们先去歇息了,明日就请各位一同为我家公子会诊。”白香自然明白陌上花找什么,微微一笑又道,“您二位也随我一起走吧,他们就在前面,陌姑娘,这里有粒烈火丸,放在身上一会儿便干。”
陌上花哪里听得进白香说什么,已经拔足朝前追去,只留下一句,“风干即可。”
瞧着陌上花远去的背影,白香笑道,“陌姑娘倒是一位趣人,只是。。。”那身衣服太透明了。
九音神色淡漠,迈足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41
紫虚观前,落叶飘零,蛛网摇荡,往日香炉雾绕的石鼎上已经积满厚厚的灰尘。
王不休一路行来,看着紫虚观竟已荒凉至此,心中徒生一丝悲凉。
师父一生就收了两个徒弟,师兄擅长炼丹阵法,他擅长符咒,单论资质,他要强于师兄,若说勤奋,师兄则胜于他。
原本师父打算将紫虚观传承于他,奈何王不休天性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拘束,又见师兄有意紫虚观,便不欲与师兄一争高下。
两人少时一起拜在师父门下,情谊深厚,兄友弟恭,王不休不欲令师傅师兄为难,索性离了紫虚观,又将原本的王不言改成王不休,就是要告诉师父师兄,他今生不以修炼为生,终生不悔。
如今,心中却生出一丝悔意。
若他还留在紫虚观,甚至担任观主一职,死的就不会是师兄。即便他不当观主,只是辅助师兄,那么城隍来犯时,兴许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冥刀已经赶去悟马被困的大殿。
王不休触景伤情,一路行过来就慢了几分,待到行至长廊时,就见冥刀从另一头冲过来,口中疾呼,“王师傅,大事不妙。”
“何事如此惊慌?”王不休疾步上前,见冥刀指着殿内,两人边走边说。
“锁魂阵被破,地面满是狐尸。”
“什么?”王不休惊愕不已,推开半隐的殿门。
八珍殿原是紫虚真人收藏奇珍异草、秘笈丹药的地方,为防妖怪盗取破坏,紫虚真人在殿内设下锁魂阵,一经触发,必将来犯者的魂魄锁得严严实实。
当初悟马心猿意马,一时大意触发锁魂阵,紫虚真人若不解,便只有王不休能解开此阵。
当初一尘不染的八珍殿如今一片狼藉,地面满是狐尸,犹如蛛网的锁魂线上也挂满狐尸,唯独锁住悟马的地方破开一个大洞,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
王不休摸了摸狐尸,发现那些狐尸已经干硬,“只怕死了不下十日。”
冥刀年轻,见识尚有不足,对于这种场面颇为担忧,“这些狐狸是悟马唤来的?”
“非也,寻常狐狸哪里刚冲击锁魂阵。”王不休摇头,又在断开的锁魂线四周看了看,指着断口道,“断口乃是利齿利爪造成,寻常狐狸碰到这个阵,瞬间就灰飞烟灭,你看这些狐尸,个个身形完整,只是魂魄飞散,只怕这些狐狸都不是普通的狐妖,至少都是凝魄期以上的妖修。”
“什么?”冥刀大惊,望着满地尸首,心中现出一丝悲凉。
“这位悟马是个什么来历,竟然有狐族甘愿牺牲这么多高阶妖修来救他?”王不休蹙眉,妖界之事,向来同仇敌忾,你若得罪一位妖修就是得罪整个妖族,而妖族之中又以狼族最为记仇,狐族最为狡诈,若是得罪他们,只怕终生都讨不了好。
冥刀摇头,他与悟马相识不长,在其身份被识破之后,他还尚未来得及追问对方身份来历,就陷入困境,只一心想要助得悟马脱险。
“看这情形你那朋友已经脱险,倒无需我来解阵,接下来你欲何从。”
“我外出已久,定要先回去拜见师父一趟,王师傅您呢?”虽然冥刀仍旧担忧悟马安危,只是妖界茫茫千万里,他又去何处寻找狐族,只得按下忧虑从长计议。
“如此甚好,我也正要前往龙渊门拜会天权真人。”话毕,两人一同赶往龙渊门不提。
水云神坛往前几百里,地势起伏,山明水秀,置身其中倒浑然忘却还在无双城中。
过了登月台,一条大路直行前往天池殿,另一条小径向东北过千寻塔至情花小筑。
通过测试的一干人等就被安置在情花小筑。
说是情花小筑,其实并不小,亭台楼阁,飞瀑溪流,景致幽静,更难得的时,此处生长着一种藤蔓植物,开着密集的蓝色花朵,藤蔓爬满楼阁院墙,立于高处俯瞰,此处倒有一种别样的幽静之美,仿佛一片海洋。
陌上花带着月月兔在情花小筑里转来转去,寻了几间屋子也没找到谢朝宗。
查看地图时发现前面有湾月牙形的水池旁立着一个黄点。
“那边有人,我们去看看。”陌上花拔足离去,转眼就到水池旁。
水池里的水泛着淡蓝灵气,几尾漂亮的长尾小鱼游来游去。
水池旁围着一圈一人高的花墙,花墙上正开满蓝色的情花,花墙之后有间茅舍,看似简陋,与周遭的琼楼玉宇格格不入,只是这间茅舍并不简陋,不仅如此还十分的干净舒适。
“你是来做什么的?”花墙一角有人问道,应是地图上看见的那个黄点。
陌上花转身,一张绝世容颜映入眼中,妖冶得如同她身后漫天的蓝色情花,充斥着陌上花的每一个脑细胞,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女子妖娆一笑,“又来一个看呆的。”
陌上花回过神笑道,“打扰天狐仙子了,我是来寻人的,看来那人应该不在这里,我去别处找找。”
这番场景曾几何时也反复由自己口中问出,素纱神色黯然,突然就很想跟眼前的这名女子聊聊,“你寻谁,给我说说,兴许我认得。”
你怎么可能认得,陌上花如此想却不忍直接拒绝这位美艳的天狐,只好大致说了说自己与谢朝宗的纠葛,并扬言要将谢朝宗打进大明湖畔喂鱼妖。
“大明湖畔是什么地方?”素纱寻过天上人间,什么地方没去过,唯独没听说过这个大明湖畔,莫非自己的孩子就在大明湖畔?
“这个。。。”
一柱香后,素纱摸了摸眼角的泪珠,人美。。。是妖美至此,就是流的眼泪都是水滴状,“没想到陌姑娘的身世这么离奇,而你父母之间的深情厚谊更是令人艳羡,我最爱听这些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陌姑娘不如再说一些。”
陌上花却不欲再留,有的人美犹如一场春雨,沁人心脾;有的人美犹如夏日蔷薇,虐心伤神;有的人美犹如广原冬雪,冰寒冷冽。
而这位天狐仙子,她的美却是带有极强的侵略性,仿佛埋在脑海里的一枚种子,突然间发芽生长开花,无尽的藤蔓将你的意识缠得紧紧的,令你无法呼吸和思考。
这种感觉令陌上花终于想起为何觉得熟悉,因为同样的美她在另一人身上见过,那人就是希凤。
她怕自己再与这位天狐仙子谈下去,又要遏制不住体内想要肉搏大BOSS的冲动。
哪晓素纱却极为缠人,看出陌上花想走,赶紧自茅屋内端了一碟精美点心和茶水放在花墙下的石凳上。
点心做的极其精致,宛若初升的明月,陌上花甚至看见灵气犹如雾霭绕在四周,茶水就更加芬芳袭人。
其实在这个世界待久了以后,陌上花就知道她是饿不死的,但是她心饿,一有机会,陌上花与三个徒儿还是要弄些美味吃食。
如今一见这点心,好几天没吃东西的陌上花不由自主地就在石桌旁坐下。
捻起点心眯眼看了看,张嘴,正欲一口吞下。
“别吃。”城隍突然开口。
陌上花咽咽口水,十分不舍地放下糕点举起茶杯,正欲细细品尝茶水芳香。
“别喝。”城隍再次开口。
你娘的。
陌上花硬生生地放下茶杯,在素纱的殷勤注视下,笑容扭曲的说道,“我不是很饿,也不是很渴,一会儿再喝。”
素纱叹了口气,哀伤道,“我当初若有你一分的克制力,也就不会把孩儿弄丢了。”
“怎么回事?”陌上花问道。
“当年我正在竹林里奶孩子。。。”素纱跟祥林嫂似的,不知道第几千遍还是第几万遍的向人说起她是怎么丢掉小儿子的。
日出东山,林间鸟儿都开始叫唤。
陌上花托着下巴目瞪口呆地盯着素纱,这天狐仙子生生哭诉了一个晚上,从她成仙的大儿子肩胛骨上有块桃花胎记到小儿子屁股上有颗硃砂痣,简直是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再说下去,只怕她儿子一天喝几次奶拉几次屎都要交代了。
尽管陌上花实在觉得这位天狐仙子不该如此啰嗦,只是失子之痛怕是常人体会不了,不知她失踪后,那位总是逼她相亲的娘亲是否也会如此伤怀。
陌上花正在酝酿情绪,预备滴两滴眼泪,却闻素纱突然止住哭声,“算命的说我有孩儿两个半,如今看来,那半个孩儿指得就是我那名养子。”
“你还有养子!”陌上花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情感转移法,见她住在这个地方,莫非,“莫非你的养子是白哓舞?”
要不要先将她劫持在手,再拿她换血舍利?
嗯嗯,这个主意不错。
“不是。”素纱回的轻快,瞬间打破陌上花的幻想,“小白是我儿的好友,之前我被孩儿父亲用'鬼契铸魂'锁着,算来也有一百多年的光阴,前些日子小白才将我从九幽尸地解救出来,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