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飞脸色苍白,睁大眼睛看向司徒辰,可他回应她的,是不容置疑的冷漠决绝。
灵飞轻哼一声,赌气从他身边跑过,跪到了正厅门口。大年初一,漫天大雪,风吹在脸上像锋利的小刀,她连皮裘外套都没穿,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小棉袄,任由长发在风中飞舞。
司徒辰竟然拿火狐来要挟她,她真后悔,不该对他说那么多废话。
司徒凝香见灵飞受了罚,心下舒畅,但见到她衣衫单薄地在空地上吹风,又咬着嘴唇说:“哥,人家好歹也是公主,被凌国知道了,不好吧……让她给我认个错就成了。”
司徒辰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长发,说道:“又心软了?我就是吓吓她,你一走,我就让她起来的。”
司徒凝香这才露出了淘气的笑容:“那就好。”她顿了顿声,担忧地说:“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又病了?之前不是听说好些了嘛!”
司徒辰叹了口气:“我没事,这么多年了一直都这样,人家说病病歪歪,活到一百,你放心吧。”
司徒凝香眼眶微红,她伸手握住司徒辰的手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你最近都不进宫来看我,是不是娶了漂亮王妃,就不要妹妹了。她……”
她原本想说那女人不要脸,但忍了下去,这话不宜对司徒辰说,她还是知道。
司徒辰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笑骂:“连你都来开你哥的玩笑,最近嫣儿身子不好,等她好了,我带她去看你。”
司徒凝香耸了耸肩:“好吧,你等她好了再来陪我,就不用带她进宫了。”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真的很同情她,同情慕容一族,但慕容将军的事情,都过去三年了,她不能悲悲切切一辈子吧。”
司徒辰无奈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司徒凝香忽然跳起来,用力拍了拍司徒辰的肩膀:“好了,大过年的,要开心点,我走了。”
看着司徒凝香远去的背影,司徒辰的唇角忍不住弯起了弧度,他生活里阴霾太多,司徒凝香的天真活泼,就像一道清新的阳光,为他照亮一片单纯的生活。
他忽然没来由地想到宋灵飞,那女人偶尔也会露出天真的一面,像药丸里的吗啡,让人上瘾,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他转身回到暖思阁,司徒凝香已经走了,灵飞却仍在风雪中跪着。
灵飞从早上一直跪到天黑,司徒辰还是没有让她起来,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夜里还下起瓢泼大雨,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黑暗中,一双凌厉的眼神划破长空,灵飞一个激灵,好强的杀气……
“走。”司徒辰搭住火狐的手臂,不由分说将他拉进了黑暗。
灵飞眨眨眼睛,杀气消失了?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司徒辰把火狐拉回暖思阁,叹了口气说:“我说过不要伤她,那丫头对我有用。”
“有用?”火狐冷冷地说:“有什么用?你想用她来探凌国的虚实?我看那丫头什么也不知道!你说要利用她和司徒景的关系,她明显就没准备按你的计划行事,我也不见你有其他举措。”
司徒辰淡淡笑道:“上次你骂我太无情,这次我不找她麻烦,你也有意见,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火狐哼了一声:“别跟我装傻。你今天为什么罚她跪一整天?真是因为打了凝香一巴掌吗?还是她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你才恼她。”
司徒辰收起了笑容,表情阴晴不定地说:“你说什么!”
“昨日在宫中,你看到她和司徒景在一块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你还想让她去接近司徒景?我看你根本不能容忍他们有任何瓜葛!”
司徒辰怒道:“你跟踪我!”
“我担心你的伤!”火狐恨恨地说:“你根本是动情了,你看上那丫头了是不是?大风大雨的,怎么我刚一露面你就知道?你在那看她看了多久了,你身上还有伤!”
司徒辰深吸一口气,又露出了笑容:“火狐,别这么疑神疑鬼,看到她和司徒景在一起,我是有那么点不快。那是皇宫,她是王妃,倘若被人看见,本王的面子往哪搁?从前你也想杀慕容嫣,现在不是相处得挺和睦……”
火狐冷冷地打断了他:“慕容嫣对你没有威胁,宋灵飞不一样。王爷从来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为什么要埋一个钉子在自己身边?”
司徒辰一言不地看着手指。
火狐转过身,不准备再和他浪费时间。
司徒辰却拉住了他的斗篷:“那丫头带着那样的命格,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契约 第34章 真心疼还是装心疼
。 更新时间:2013312 17:25:49 本章字数:2554
火狐轻蔑地哼了一声:“命格之说,你也会相信?”
司徒辰淡淡地说:“大家都信,我为什么不能信?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凌国会因为一个公主不想嫁,就冒险找人替婚?司徒景为何非要在大婚前得到那个女人?只是贪图美色?他还没那么肤浅。”
火狐勾起嘴角:“你心里清楚得很,她根本是个冒牌货。”
司徒辰高深莫测地说:“凌国一直将公主的命格,隐瞒得很紧,知道的人本不多,知道完整描述的人,就更少了。大部分人只知道她的命格是‘亡一朝,兴一朝’,却不知道前面还有一句。”
“是什么?”
“凤凰浴火涅重生,亡一朝,兴一朝。”司徒辰顿了顿声音继续说:“你知道那真正的小公主现在在哪吗?”
“在哪?”
司徒辰指了指脚下,冷漠地说:“她死了,那丫头嫁进王府那日,她就死了。凌国不敢公开发丧,但探子回报,已经下葬。不管那丫头以前是什么人,她现在就是灵飞公主。”
火狐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这命格说的,真是那丫头。”
司徒辰点点头:“我觉得是,但也可能不是,不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宠一宠没什么损失。”
火狐目光炯炯地看着司徒辰,忽然开口说:“皇上知道她的命格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要把她指给你?”
司徒辰的眼光深沉而迷离,这也是他的困惑所在,皇上难道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对灵飞异乎寻常的宠爱……
火狐不再纠缠司徒辰,他冷冷地飞身离开,将他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司徒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上床睡觉去了,他了解火狐,火狐不会再去找灵飞的麻烦。
第二天清晨,司徒辰起床,条件反射地想去看看灵飞现在状况如何,才走出暖思阁,就看见了跪在门口的浣冬。
暴雨已经停了,浣冬的身上却还是湿漉漉的,足见她跪了不止一时半会。她见到司徒辰,立刻爬过去,扑在他脚下哀求:“王爷,您饶了公主吧,公主跪了一天一夜,又是大雪又是大雨,她怎么受得了。公主刚才已经晕过去了,奴婢求求王爷,您要是生气,就罚奴婢吧。”
司徒辰微微蹙眉,晕过去了?那不知好歹的丫头又出什么花招。
灵飞静静地躺在雪地上,一昼的大雪,加上一夜的大雨,雪地又脏又滑。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浮肿和反白,司徒辰伸手搭了搭她的额头,滚烫,她在发烧?
司徒辰皱着眉头对浣冬说:“把她带回佰草院,本王让白总管去看看。”
浣冬大喜,赶紧背起灵飞,一步一颤地走了。
白辛替灵飞把过脉,平静地说:“王妃外感风寒,着凉了才会高烧不退,小人开两副药,发些汗,休息数日就没有大碍了。”
浣冬点点头松了口气。
司徒辰跟着白辛走到院子里,淡淡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白辛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刚才说了吗,着凉而已,没什么。”
司徒辰微微一笑:“沐点雨就病了?那丫头有内功的,本王没那么好骗。”
白辛眯起眼睛,缓缓绕着司徒辰转了三圈,最后看着他,冷冷地说:“这一阵子,她受了多少委屈,承受了多少压力,你最清楚。她不是铁人,她才17岁,和凝香一样大,比沐萱还小3岁,她们有了烦恼会来找你哭诉,宋灵飞能去找谁?”
司徒辰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白辛继续说:“她的确就只是病了而已,忧思过重,心有千千结,所有的弦绷太紧,都会断的。”
司徒辰侧过头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你去煎药。”
“我没空。”白辛的声音更冷了:“你找浣冬去煎药,我还有事要忙。”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徒辰握着拳头,无奈地看了看天空,又走进佰草院:“浣冬,跟白总管去抓药。”
浣冬忙不迭地走了,司徒辰凝视着灵飞的脸庞,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情不自禁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心疼了吗?还是要酝酿一下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灵飞从清晨一直昏睡到正午,司徒辰让浣冬把一碗药灌下去,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才幽幽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床梁,还有那个可恶的男人。灵飞睁开眼睛一看到司徒辰,立刻又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司徒辰淡淡笑着,伸手去拧她的耳朵:“别装了。”
灵飞这才不甘愿地睁开眼睛,没好气地问:“王爷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受伤了吗,还不回去休息。”
司徒辰挑着眉毛说:“公主这是关心本王的身体,还是在下逐客令?”
“我哪敢呀!”
司徒辰向浣冬使了个眼色,浣冬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司徒辰把灵飞从床上拎起来,往她背后塞了个靠垫,看着她说:“跟你说两件事,记清楚。”
灵飞嗯了一声,表示她听着呢。
司徒辰侧着头说:“第一,司徒凝香是我妹妹,我在乎的人不多,她算是一个,所以你不许跟她起冲突。”
灵飞翻了个白眼,她早知道了,不用他再说一遍。
司徒辰继续说:“第二,大婚之前你和四弟的关系我可以不追究,但现在不许再靠近他,如果你再让我发现你和他有来往,比如在宫里亲吻什么的,就不是罚跪这么便宜了。”
灵飞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青紫。
司徒辰扬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的眼睛说:“你真以为本王会相信,你不知道自己失身给谁,或者四弟把你劫去,只是为了讽刺本王几句吗?”
“你……”灵飞无力地往后缩了两寸。
“过去的事,本王再罚你也没意思,但本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