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皇后追了一路都没送出一件如儿的衣物,一个人抱着那些东西哭了很久很久,想招郡王进宫又怕遭九炎落多想,反而伤了儿子性命。
权皇后顿时觉得心里很苦很苦,她也想回家,可谁能把她带走!
权丙淮走的迫切,身后的皇宫如一座大山,压在他怒火中烧!一开始就说是侧妃的话,谁还去争太子妃,九炎落从上位到现在,皇上可是默认了多少次,却在近日反悔!
权丙淮修养再好,这时候也想乱了这王朝!
权如儿坐在父亲身上,怯怯的看眼父亲闭目养神的样子,垂着头,安静的坐着。
宫内。
丰润如释重负,赵玉言什么性子,她所求之事也这一件而已,他若办砸了,西崇山进宫后,会把嘴裂成什么样!
……
权老夫人见女儿回来一片欢腾。
权如儿早已扑倒母亲怀里,哭的伤心欲绝,她的委屈,她的难受,这些年来小心翼翼的讨皇后开心,寅时起床煎药,酉时才敢入睡,谨小慎微的活着,别人要做三分好,她得做六分还唯恐被人非议。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有母亲有父亲,心里仿佛搬开了一块大石,让她想腻在母亲怀里,当一回姑娘。
权书函从抱头哭泣女眷中移开目光,看像父亲,慢慢的表情也随父亲般变的凝重。
权老爷子象征性的多了些话,吩咐厨房为小姐压惊,让夫人待如儿回房,然后叫了书函去书房。
权家书房古朴、庄重,成排成排的古书散发着竹子的幽香、墨色的气息,书房内没有多余的贵重杂物,除了书,这里显得清净寂寥。
权书函沉稳的坐在下手,如沐春风的气质压下了书房的厚重,添了让人舒心的温和,他说话不紧不慢,给人推心置腹的好感:“爹,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权老爷叹口气。坐在的椅子上,看着儿子,心里一阵宽慰,从小到大只有舒涵,没让他操心,虽然现在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但也不是他的错。
本该是他安享晚年,享受儿女安逸的时候,皇上竟然像赶瘟疫一样把如儿送出来,任他心再宽也胀满怒火!
权老爷紧紧的握着狮子纸垫,下一瞬间猛然摔在地上!
权书函见状,神态如初,栖悦进宫,如儿出来,父亲今日被传召,是谈妥条件了吧,还是不让权家满意的条件。
权丙淮见儿子如此,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忧虑的把宫里的事说了一遍:“丰润简直欺人太甚!”说完,桌上的笔墨又糟了殃,散落一地!
权书函听着,没有从父亲的言辞中听出大逆不道的感觉,只是实事求是的道:“太子殿下……到底是不好拿捏的人。”
“那我们就平白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们在外拼搏要的不就是内宅安乐,现在可好,你妹妹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权书函还是那句话:“太子不好拿捏……他上位已成定局……”若是换做表哥在位,这件事都不是不能博一下,架空皇权或者养一位好逸恶劳的皇帝,对权臣来说只要下功夫,就能让他在如儿诞下皇子后,果断解决了他。
皇家不仁,别怪他们不义,权书函道:“若只是丰润,不是没有办法……”权书函说话很平静,静的好似在汇报今天的政务。
权丙淮目光冷硬:“他实在欺人太甚。”
“让父亲受委屈了。”
“我老了,这点委屈受得,可你妹做错过什么!如果他好言好语的说,做臣子还能逆了他的意思!可他今天的态度实在让人寒心,你表哥发生那种事至今找不出凶手,你以为我没怀疑过那人,可皇上不问责,你表哥就是意外,就没人敢查!
算了,我就是发发牢骚,我老了,你有你妹还要靠你。”
“太子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权丙淮滞了一息,想着这是书函在安慰他,无力的道:“你想的太简单了,章家那丫头对太子来说没那么简单,你妹如果想在宫里出头,少不得与她打交道。
你回头多安抚安抚如儿,让她万事要忍,绕开章栖悦,现在只能希望忠王府闹出点什么,让章栖悦的份位钉在良媛的位置上。”
权书函听着脑海里闪过她含笑的样子,一袭紫裙高贵典雅,笑的时候就像笔墨融汇的绝代佳句,那股骄傲蓬勃的气息,仿佛蕴藏着无限朝气,想他袭来,措手不及。
让这样的她永远停在四品良媛之上,在宫争频多的公里讨生活,会艰难无比吧。
权书函第一次为妹妹退缩,即便知道章栖悦是劲敌也不想去谋划什么。
权丙淮见儿子没回话,没有多想,又提醒了一句:“你回去想想,总有办法能助如儿一臂之力。”
权书函鬼使神差的道:“就算没有栖悦也会有别人,难道以后凡是妹妹的绊脚石都要除了,妹妹在宫里待了多年,我觉得我们该相信她。”
权丙淮没从儿子‘栖悦’两字的称呼里听出多余的感情,松了一口气:“听说你们当初在初慧殿时,关系不错。”
权书函实事求是道:“章小姐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没有管家小姐的习性,箭术马技、书法字画造诣很高,就是性子偏冷,容易遭人误会。”
权丙淮听到最后一句才松了口气,能被书函评价如此之高,他担心如儿什么都不用做就不能开罪章栖悦,有缺点就行,这章栖悦跟万家的丫头走的很近吧……
……
青水环城,秋高气爽,燕京城依如他记忆里的样子,庄严巍峨,西崇山让大军滞留城外,带着亲信先一步过了燕京的城门。
他抬起头,沧桑的脸上闪过冷漠的寒意,壮硕的身形虽然不复年轻时充满生命力,但依然挺拔、傲慢!多年的边关争战,现在他变的内敛、冷峻!
如果有小时候的玩伴经过,定认不出当年雄霸燕京,目空一切的少年已经长成锋利无比的巨剑,虽然这把剑不负年轻,但逼人的杀气和浴血而生的凌厉让他看起来更富魅力。
“将军……”你已经在此看了两盏茶的太阳了。
西崇山不动,如山川河岳般伫立在那里,周围三米内自动无人敢靠近,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形成一道奇妙的景观。
副将见状,不敢再开口,将军做事执拗,尤其是生活上的小事,你永远不理解他为何吃饭前要把碗里的饭倒桌子上,也不理解他出征前拜天时为什么总皱着眉。
就像现在,副将也不知道燕京的城门口有什么好待的,可将军不动,他也不敢移动一步。
突然,一辆精致的女式马车停在三米之内,帘子掀开,露出一张贵气逼人、岁月雕刻了睿智的脸,可一开口,总觉得破坏了她通身的气度:“你还真回来了!”
然后顿时用手帕掩住鼻子:“你能不能改改你不洗澡的毛病!”说着,气恼的放下帘子:“快走,快走,熏死人了!”
女子不年轻,眉头比西崇山皱的还紧,马车的尾巴扔下年富力强的中年男人还没笑开的脸,僵硬的像被人轮了般呆滞在脸上:“赵玉言!老子刚洗了澡!”
012胡来
“赵玉言!这么多年也没有改改你的脾气!活该你——喂,你真走?”西崇山一惊,拔腿就追,想想自己老胳膊老腿还是这个下场。
一时间,仿佛他们都没有长大,赵玉言还是难缠的赵家小姐,他必须拉下脸皮追才能让她骂两句!
赵玉言哪有心情搭理他,又不是少女时期需要他恶心丰润的时候,现在她有儿有女,都是成家有业的老人了,学什么小姑娘小伙子玩那套,舍命求爱的戏文。
她今天可是约了亲家见面,商讨两个孩子的婚期,若不是门房送来的信写的危言耸听,她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西崇山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追马车的实在辛苦,让磨砺了多年脾性的西崇山又想骂娘,不过想到她依旧傲气十足的脸、一样欠扁的性格,莫名的觉得年轻,就是想追!
西崇山一鼓作气跃上飞驰中的马车,不禁哈哈大笑!“小言,怎么样老子依然宝刀未老!”
赵玉言微愕,难以置信他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西崇山毫无为耻,这些年他一刻也没忘记过赵玉言,他把赵玉言的言行起居定成册子,放在他床头,每天必拿出来唾骂,让他嘲笑她选择丰润有多无知!
西崇山看着她,多年练就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看着她就想刺激她:“赵玉言,听说你和离了?是不是特有意思!我就说你那脾气没人受得了!当初你要是嫁给我,给我生十个八个小崽子,打死老子,老子也不跟你和离。
不过,你连那样一个没脾气的男人都斗不过,真不愧是燕京女人的表率。”
赵玉言见鬼的瞥了他一眼,当没听见他说话!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没趣了?我们怎么说也是多年兄弟见面!”西崇山激动的想戳戳她,真嫩,就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这女人依然被偏爱。
赵玉言忍着他戳来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这是私自进城!你什么时候能办事靠谱点!赶紧滚走!免得还得浪费时间救你。”
西崇山闻言,本还带笑的表情,变得散漫:“你现在还在乎他,别忘了当年是谁说娶你没有兑现承诺。”
“多少年的事了你非拿出来恶心人!你看看你的样子,当年我不喜欢你,是我的错吗!请问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我都懒得跟你那些个红颜知己过招!
再说你跟丰润有什么不一样,我为什么不能选一个位高权重的,至少见完那些恶心的女人,我还可能被人朝拜,跟着你呢?斗完你的红颜,还要伺候你娘!我有病啊!”
西崇山哑口,从未想过赵玉言是这样想的:“我爱你!”
“他也爱我?”
西崇山苍老的脸,顿时换了话题:“你这是去干嘛?连老朋友都不给接风。”
算你识相:“亲家。”
“我也去。”
赵玉言好笑的看他一眼:“我会亲家你去做什么!让你儿子抢我儿子媳妇儿?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没有变,那些胜仗真的是你打的。”
不是赵玉言看不上他,而是小西当年在燕京实在不是好表率,所有纨绔子弟的毛病他全占了,唐炙跟他比就是小打小闹,当年的他身份、地位、能力,那股张狂抵十个唐炙。
不过,赵玉言不否认,当年对她最好的人是他,若不然她也不会来看她。
“听说女儿进宫了。”
赵玉言这下真不想搭理他了,每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