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玄天机冲管之礼阴测测一笑:“你懂得。”
管之礼立即觉得大冬天浑身冒汗,立即点头附议:“小人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玄天机用手里的扇子瞧瞧管之礼的脑袋,表情刹那间阴寒:“办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管之礼现在心里万分后悔——与玄天机共进午餐。
另一边,
章栖影坐在偌大拥挤的马车里,眼里强忍着泪,紧紧咬着下唇才没哭出来。
一旁圆脸娇俏的绿衫姑娘碰碰章栖影:“你是谁家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我是钱府上的侍妾,平时只有重要人物,我们爷才会让我出来,你呢?”
章栖影闻言,心里更加难看,她自然知道豪门大户里都会养些待客的姬妾,她只是没想到她堂堂左相家庶女也有这样难堪的一天,竟然让她出来应酬!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绿衫姑娘见她不理人,生气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得的,她是看这里就她比自己漂亮才跟她说话,她却不领情,以为自己多清高呢,多出来两次就知道,老爷们根本不会升她们为妾!别痴心妄想!
以为长的好看就能例外吗?不可能!如果老爷真把你放在心上就不会让你出来应酬客人!
红衫姑娘掩嘴一笑,娇嗔的瞪眼绿衫姑娘:“姐姐说什么呢?妹妹面皮薄,正不好意思,别难为妹妹了,以后见的多了,自然不就知道了。”
“就是,就是,要说谁对燕京城的男人喜好最熟悉,非咱们绿珠姐姐莫属……以后有这位妹妹求您的一天。”
绿衫姑娘闻言挺挺胸,不客气的道:“你们算说对了,还没有我绿珠没伺候过你们伺候过的,不过,今天中午我们见的是谁,管少爷在他面年都不敢说话,还那么年轻,可惜竟然没选中咱们姐妹。”
所有女子互看一眼都摇摇头,不再把话题绕在章栖影身上:“没见过,莫非是路过燕京的富商?”
“不像,我听他说话口音是燕京人。”
“你管他是哪里人?他腰上戴的玉佩看到没,有价无市,是普通豪门大户买不起的珍品,我看啊,他根本不是商人,论商人谁能高过管家,肯定是官爷!”
“可如果是官爷也太年纪了,年纪轻轻便能让管少爷礼遇,我们燕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位青年才俊。”
继而有女子娇羞一笑:“说到青年才俊有谁比的过权阁老家的权公子,如果能得权公子看一眼,我死也无憾。”
“去,说什么呢,也不怕你家老爷听见撕烂你的嘴。”
马车内顿时一阵笑声,姑娘们也是难得没有男子在身边,又不是要应酬人的场合,畅所欲言的说着心里话,偶然交流些驭床之术,说到羞涩处不禁互相打闹着取笑。
突然嘭一声巨响!
章栖影再也受不了她们的言语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马车内本在聊天的女子突然一阵尖叫:“啊!救命啊!有人跳车了——!”
……
章栖影被救回管家,管家长随回禀十少夫人,章姨娘从马车上摔伤了胳膊,已经去请大夫了。
十少夫人嗯了一声,没有要去看的意思。
十少夫人是落魄侯府出身,往大了说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往小了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但保不齐人家明媒正娶又有侯府这样一个出身,别管对真正的大族来说那个侯府多不值钱,也改变不了,在商人出身的管家很值钱的事实。
所以,十少夫人每次在妯娌都端着架子,以官家小姐自居,可谁知道十少爷竟然娶了个父亲曾经做过宰相的女人回来当小妾,还狠狠宠了一段时间,让她想想便一肚子气。
哼!一个破落到被踢下左相之位的人而已,如今不过是区区七品官员,还有什么好炫耀的,自从她给相公纳了新妾,相公也不是好久没去章栖影房里了!看她那副做作的样子给谁看!
十少夫人并不把章栖影放在眼里,可是那些个等着看她笑话的妯娌偏偏把章栖影挂在嘴边,仿佛她那个曾经当过左相爹比她的侯府更值钱。
分明是那些人看不得她相公受老爷待见,一个个眼红!再说了!十少夫人高傲的抬起头,一个没有嫁妆的妾她会看在眼里!?
所以十少夫人不介意在相公面前表达对昨日黄花女人的照顾:“开了库房,把我这里的上好药材都送过去,让章姨娘好好养伤,等养好了伤再来请安。”切!已经沦落到出去应酬了,她要是再把章栖影放在眼里,就是自己犯贱!
十少夫人心情不错的挑了几样首饰打扮好自己,带着浩浩荡荡的下人去前厅陪老夫人摸牌去了。
章栖影躺在金银雕琢的床上,这里的摆设无不彰显着管府的财富,她这里尤甚,管之礼对她的到来不知抱有什么目的。
她的院落尤其精美,仿佛金银堆砌而成,就连身下的床,一半的材质都是黄金,如果不是嫌黄金韧性不好,她几乎要睡在黄金上!
望着床顶富贵吉祥的千层绣,章栖影心里从未有过的苦,怎么就没有摔死她,竟然还活着!活着看自己沦落到了什么地步!
眼泪无声的滑过眼角,章栖影不禁想到了以前,那时候的忧愁现在看来那么可笑,她们极力摆脱的人才是她们最大的依仗,早知今日……早知……
眼泪浸湿了价值连城的玉枕,想起了家里的阁楼,想起了教她们刺绣的凤姨,想起了栖悦姐刚离开初慧殿时,家里一切为她而忙碌的宠溺,和她当时心里酸的冒泡的傻念头。
那时候她竟然会觉得章栖悦抢了她的东西,竟然会想章栖悦霸占了属于大家的师父,竟然觉得章栖悦不配大家的宠爱。那些该是属于她的!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怎么会有那么荒谬的想法,那是章栖悦的家,她是章府的大小姐,他们本该拿主母指缝里露出来的关心,却想手握全部。
还想着跟正经的嫡子嫡女争家产,她们当初怎么那么无耻,颠倒黑白,索要过多,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她怎么不知道大哥、二哥竟然如此贪婪,平日对她好,现在都成了催命符,管之礼质问她,‘是不是娶了她还要附带养她的家人’让她颜面尽失。
几次三番后终于惹恼管之礼,再未见他出现过,他不出现也好,做人妾的,她也没指望能留住谁,只是……只是为什么今天管之礼这样待她。
章栖影把头埋在枕下,泣不成声,她只是想安分的活着,在一切成为定局后,她已经不再奢望,为什么却落的这样的境地……
难道那些时日的相待都是假的吗?没有一点真心相待的情分,若是有,为什么她一个好好的妾,说去见客就去见客。
章栖影想回章府,想回到小时候,她一定安分守己,不再好高骛远,惦记属于姐姐的东西,或者答应了先前的婚事,哪怕是当时没有记名的外室之子她也认了……
……
九炎落负手而立,站在机要处的散落着军部奏章的书案前,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色,寒风卷起明黄色的衣袍,掀起了桌上几章薄纸。
九炎落的声音随着寒风刮进李陌耳朵里,冷的李陌不禁打个寒战:“她还是不走?”
“回皇上的话,不走。”
“娘娘没跟她说明白?”九炎落目光凝练的望着窗外,诧异这座殿有多完美让她乐不思蜀!
李陌闻言,深深的垂着头,不敢看皇上的背影:“回皇上,娘娘说明白了,甚至说,两人以后会有冲突……但万贵人似乎听不懂,并没有答应。”
“听不懂是不是,去让孙公公好好跟她讲讲厉害关系,如果还什么都不明白,从明日起,好好让万姑娘学学规矩,从基础开始,学不好,不用吃饭!”
李陌立即道:“是。”随后急忙躬身下去传令,心里无比庆幸锦榕早一步得罪过贤妃娘娘,没在这件事上参合。
九炎落站在窗前没动,万静的事还不能劳动他想太长时间,他在想一等功上奏的白国动向。
随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以为做过一场交易,就能拿捏他,还要互通有无,彼此修好,未免想的太多了。
既然对方如此迫不及待,他也省的再给对方找挑衅的借口,就再让他们跳跳,让西崇山滚回西北。
李陌再次进来,手里小心翼翼的捧了封代笔信件,琢磨了半天,站到皇上一米外道:“皇上,国庵寺送来书信。”
国庵寺?九炎落想到了母亲,表情缓和了一些拿起信件抖开。
李陌急忙退开一步,恭敬的候着。
九炎落眉头渐渐皱起,攥着信件的手更加用力,但看到最后却一点点的舒展,等九炎落把信放下时,已趋于平静。
然后依然背着手看着窗外,不同的是,背后的手里多了份信件。
李陌不敢看皇上,可不代表不敢看信,他偷偷抬抬眼皮,一目十行看了露出来的所有文字。
看完后,李陌诧异,并没有写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一些问候皇上的家常话,皇上神情怎么不对?
李陌想到前些天拷问宫中所有宫人时,隐射出的西北王影子,而国庵寺的圣母与西北王关系匪浅。西北王这时候让人送来圣母的信,且是圣母有恙的消息,就不得不令人揣测了!
宫里权太后刚被皇上软禁,正是指责皇上不孝的时候,而现在把皇上生母的消息放在皇上面前,不是摆明了……
李陌不敢再深想,西北王想拿圣母打动皇上图的是什么?警告皇上别忘了当年的‘恩情’?还是告诉皇上圣母在他手里,让皇上乖乖听话。
但不论是哪一种九炎落都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拿他母亲做文章让他妥协,更令他厌恶!
043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戌时了。”宫里亮起烛火,回应了李公公的话。
因是寒冬腊月,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烛火照亮了机要处大殿,亮如白昼,一明一暗的对比中,外面显得更加漆黑。
九炎落又站了一会,摆驾回了朝露宫。
一路上月色映着白雪透出一缕别致寒意,九炎落神色依旧,没有任何饰品的手上修长钢毅。
他在想回去怎么跟章栖悦谈起母亲的事。
在他被封为太子的时候,不管是皇后的笼络手法也好还是他自己好奇心作祟,他去看过她,不止一次。
那个人人口中低贱、懦弱被人随意摆布的女人,也是那时在他心里有了真正的影像。
他去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