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典大气不敢喘,他可不认为有好的记忆值得十三殿下回味。
“悦姐姐当年很照顾我,待我很好,以后你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章栖典有点回不过神来,十三殿下在向他示好?!他一小小的侍卫有什么自得他拉拢的地方,就连他的顶头上司聂弓凯也是他的人吧。
章栖典不禁斟酌的看眼十三殿下,又赶紧回避。他知道妹妹对他不错,可传言十三殿下深以为耻,不愿提及,弄的他都不敢多谈,现在这样什么意思?
“说来我跟悦姐姐都很久没坐下来聊聊了,今天看到你,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浓香不散,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悦姐姐最喜欢的香料,让不禁想起了很多过去。”
九炎落不禁含笑:“当年,她可没少追着我让我戴,如果不戴,她就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一天都不动地方,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点也不管香料是不是太呛人、荷包太女气,还认为是为别人好,非得带给她看她才高兴。”
章栖典闻言,顿时找到共鸣:“对,对!太难看了还是粉色的!难闻死了,进宫我就甩箱子——”章栖典说着,暗骂自己不长脑子乱说话。
九炎落似乎没察觉他的无礼,笑道:“她也是为你好,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香料有驱蚊的作用,时间长了蚊虫不侵。”
“是……是吗……”
九炎落认真的点头,并不在乎章栖典愿不愿意听:“她是为你好,我以前没少被她强制性带很多东西。”现在想来是,觉得他住的地方蚊虫多怕他被咬,才她煞费苦心的寻的香料。
九炎落突然道:“能不能把荷包借我一观?”
章栖典赶紧躬身:“属下这就去取。”
片刻。
一个绣工精巧,绣着两只雏鸟的粉色蝴蝶荷包落入九炎落手里,蝴蝶的翅膀上镶着闪光碎金,珍贵的裹丝流苏垂在尾部,上面打了一条反转的万事如意络子用于系在腰带上,熟悉的针线、莫名其妙的打络手法,让九炎落静看了很久。
以前他也有一个,虽然那时候她针线功夫不好,布片跟线都是分开的,可络子是反着打的,是她最喜欢的风格,可惜,就是那么一个不算好看的荷包也有人不高兴,非抢了过去。
九炎落冷笑,瑞枫叶戴过多少她亲手绣的东西,所有的荷包加起来估计就是悦儿的绣功成长宝典,想起那段清晰的记忆还有瑞枫叶当时拿走的坡脚荷包,心里升起股隐隐的厌恶,一个绣品都不给他,瑞枫叶是不是想太多。
章栖典见十三殿下表情有异,更不敢说话,心想,小妹不会往里面下毒,刺激他了吧。
九炎落手掌一握,整个荷包收入囊中:“送给我吧。”
章栖典神情一滞,莫非十三殿下还记得悦儿的情分,可,你刚才不是说那荷包很娘气。
九炎落想起昨天让瑞枫叶带走的盒子,有些恼自己沉不住气,试探性的道:“哪天有空,你带悦姐姐出来,咱们一起聚聚,怪想她的。”
章栖典闻言,心神一惊,他真还惦记悦儿?呀的,如果那样以后九炎落当了皇帝是不是要报答妹妹对他的知遇之恩?封妹妹个什么好呢?郡主?县主?哇卡!妹妹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但章栖典立即垮下脸:“回殿下,恐怕她最近没有时间,瑞世子昨晚上门提亲,我娘答应了,估计她接下来要准备婚事,不好再出门。”
九炎落表情一僵,但立即恢复正常:“哪里用她亲自费神,她们的婚事订了这么久,想必早准备好了,还是问问她有没有时间。”瑞枫叶下手一如既往的快,可惜,这次他还是慢了。
九炎落嘴角露出一抹笑,神态轻松:“我记得悦姐姐才十二,章夫人不觉得太小?”
章栖典也颇有意见:“谁说不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好像怕悦儿嫁不出去一样,要我说就晾着瑞家,等悦儿十七再说。”
“哈哈!瑞世子还不急疯了。”
章栖典也立即笑,挠挠头:“随便一说,殿下可别告诉瑞世子。”
小李子悄悄打开门,快速走进来:“殿下,权小姐来了。”
章栖典闻言立即道:“禀殿下,属下还要当值,先行告退。”
九炎落挥手准了:“我说的话你帮我问问。”
“是。”章栖典低头退去,经过门口时一袭紫色的身影从眼帘一闪而逝。
章栖典退出去很远,才直起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淡香,眼前恍惚有一片紫光,忍不住自语:“权家大小姐长大了,不负众望的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可惜,现在要从嫁表哥转而嫁给小贼人,高傲的她还不郁闷死!哈哈!
章栖典赶紧掩嘴,一本正经的离开。
风从门隙间吹入,妙曼的紫纱微微扬起,衬得女主人飘渺似仙、神圣无比。
房嚒嚒端着一碗参粥跟在后面。
权如儿端庄温婉的,仪态大方,这两年来她和十三相处还算融洽。
前些年十三殿下不见得是皇后的唯一人选,她和十三接触并不多,这一年皇后态度明朗,她才经常奉旨来给他添些东西,各种意思不言而喻。
权如儿素手轻抬,莹白如玉的手指亲自为九炎落盛了一碗参汤:“不知你用膳了没有,瞧着今天的参粥好便盛了一碗给你,趁热尝尝。”
九炎落立即承恩,神态恭敬:“有劳权小姐亲自动手,十三愧不敢当。”
“什么敢不敢当,都是一样的人罢了。”
九炎落闻言诧异抬头。
权如儿仿若什么都没说:“尝尝,合不合胃口。”
九炎落看着参汤内漂浮的白色,表情玩味的动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的道:“权小姐亲自盛的,焉能不好喝。”
权如儿愣了一下,这人,偶然的一句话总让人觉得在他心里不一样。
权如儿神态自若,淡笑而过:“你现在也顽皮了。”
“是权小姐平易近人。”
房嚒嚒趁九炎落喝汤的功夫,捅了小姐一下,不满她过于高傲的表现。
权如儿脸色一红快速恢复如初,想起来时的目的,仿佛忧伤的垂下头:“是没脾气吧,我这人性子淡,总给人无趣的感觉,所以不招人喜欢。”说着美丽的脸庞似乎承载了无限哀愁,哀婉凄美。
九炎落真想冷笑,为赋新词强说愁:“女孩子文文静静的多好,是某些人不懂欣赏罢了。”说着吹开一缕香,喝下一口。参,怎么会不好喝,就是用水煮都是美味。
权如儿抬起头,心里一惊,有股被人看穿的感概,更是羞愧的耳根通红:“让……让你见笑了……我……不是在抱怨……”
“我知道,权小姐只是不像那人一样自私,总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忽略了关心他的人。”
权如儿闻言猛然抬起头,他竟然敢那样说原太子,可九炎落的话说的再对不过,那人何曾注意过她的感受,他想喜欢谁就昭告天下的喜欢她,完全不管五岁进宫服侍太后的她要承担多少异样的眼光。
输给一个样样比自己好的人也就罢了,还是输给一个只有样貌不错的小姑娘,让人羞愤不已,好似她多差劲才让太子念念不忘一个空有美貌的人,那段日子她真的觉得太子是个昏君。心里的气只能憋着不能说,见了太后还要强颜欢笑安抚她老人家。
她的苦又有几人明白。
权如儿想到过往,咬着苍白的唇倔强的撇开目光。
九炎落突然伸出手,悄然覆在她的柔荑上,没有柔情但坦诚宽慰:“你很好,十三从未见过你这样温柔贤惠的女孩,是他求的太过,忽略了重要的人。”悦姐姐的主意也敢打,不是找死是什么。
九炎落覆着她的手,没有任何旖旎,仿佛手中是任何物品,而不是一位美貌绝伦的女子。
权如儿脸骤然一红。
“权小姐请用。”锦榕躬身退一步,目光在权如儿的手上停了一刻,心里微微不服气,哼!殿下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以前就是你们仗着身份高贵总要抢最好的、用最好的,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总是把分利中好的贡上,留给他们的连猪都不吃的东西。
权如儿立即收回手,看也没看桌上的茶一眼,脸颊通红:“你才见过几个女子就说这话,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慌忙起身,连房嚒嚒都顾不上疾步而走。
九炎落望着她的背影,神情颇有不解,过来找安慰?她以前可不是这种人?
“殿下,您喝茶。”锦榕立即上前,她不喝才好,省的浪费:“这是上好的春茶,不知道是不是不符合权小姐的口味,权小姐看都没看一眼呢。”
084遇见
九炎落仿若无意识的开口:“她不喝早春。”
锦榕闻言嘴角僵了一下,神情很不自在:“是……是……吗,谢殿下提醒……”
“桌上的汤赏你们了。”
锦榕闻言压抑着心口的苦涩,鬼迷心窍的开口:“权小姐亲自送来的,殿下不喝了也不怕得罪权小姐。”
九炎落凌厉的目光瞬间扫过去。
锦榕吓的急忙端起滚烫的汤:“谢……谢殿下。”可心里无比快意,权小姐又怎样,她的汤还不是要赏给下人!至于十三殿下对她的态度,她一点也不介意,殿下向来如此,换做别人,早被赶出帝子殿了,殿下待她是不一样的。
“奴婢去给殿下传午膳。”
……
金乌西坠,不愿离去的残阳揉碎在天机碰撞出绚丽的光彩,金光洒下,晚霞满天。
章臣盛下了衙,赶紧的回家吃饭,诡异的官场风云让他决定隐退一二,赵玉言他是不敢得罪了,新女婿更是新贵。
他算看出来了,他老了,以后的荣耀自己拼不来,只能靠儿女去赚,这两天他好不抱怨的陪女儿吃饭,虽然没能嫁给皇子甚是可惜,好在瑞枫叶也不错,他相信女婿一定能给他博个将来。
饭菜已经上桌。
章臣盛换了常服,像往日如常般,慈眉善目的坐在女儿身边:“悦儿想吃什么?”
“……”食不言。
“鱼怎么样?爹记得我们小悦儿最喜欢吃鱼。”
“……”
“呦,这么大一块,给我们小悦儿。”说着怜爱的揉揉女儿的头发:“好好补补,生了一场病都瘦了,说来,尉迟家活该有这样的下场,教女无方,欺负我们悦儿,我们悦儿这么懂事,她也下的了手。”
“……”话语改的真快,当时险些做了人情,怎么不提。
“枫叶这孩子今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