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都痒痒的受不了了,也就不管不顾的伸手去抓挠,因为用力过猛抓的皮肤都发红了。
更悲剧的是他清楚这玩意儿是没有解药的,只能生生的忍下一刻钟再说,索性嗅入的剂量似乎不太多。
他在那里扭动的快要风中凌乱了,抬眼一扫罪魁祸首正站在门边上饶有兴趣的望着这边看戏,似乎还很认真的观察他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伸手把手边的枕头扔过去,吼了一声,“滚开!”
那枕头他并没有很大的力气扔,却是不偏不移的落在了思暖的怀里。她愣了一下,低头有点奇异的扫了一眼怀里的枕头,随手一摸,从枕套内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绣花荷包,浅鹅黄色的绸缎面料,只不过绣的实在是差劲,歪歪扭扭的惨不忍睹。勉强还能让人看出用途来。
她不过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祁渊却真的恼了,几步冲下床来,顾不得还有点虚软的腿脚,一把将她推开,把那个荷包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又恼羞成怒的一把将她怀里的枕头抢走。
他冰着个脸,几下子将她连推带搡的弄出门去,就“碰”的一声,大力的关严了门。
思暖有些不屑的眨了下眼,自顾自的下楼去,想要看看紫灵怎么样,顺便把她身上的迷香也解开。
事实证明,男人有时候小心眼儿起来,绝对会甚于女人。比如说祁渊用了实际行动和半个多月的时间像思暖证明了一件事——他很生气。
他用力把手里的空碗扔在桌子上,看也不看剩下的两个人,径自走掉去一边给柏无朝熬药。
“师姐。”估计是他那一脸欠债的样子吓到了紫灵,她捧着碗用胳膊碰了碰思暖道:“师兄怎么了?”
“没事儿,吃你的。”思暖回答的很是言简意赅,把盘子里的菜夹了一些放到紫灵碗里。
紫灵缩了一下,没吭声,大口大口的接着扒饭。自从上次被思暖莫名其妙的袭击过以后,这丫头对她总有点发咻。
她也没怎么强求过多的亲近,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下,山上的四个人心思里都存着那么些古怪与隔阂,这倒也不见得是坏事。
思暖很淡定的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对着空碗想了想,又去饭盆里盛了好多出来。
内力还是太少了,体力也不足,也许多吃一点会好起来。只是可惜如今吃什么东西都有些味如嚼蜡,她心底苦笑,估计是逍遥散中的久了,已经要失去味觉了。
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她的听觉,视觉,嗅觉都会遭受重创,到最后彻底变成一具直挺挺的尸体被埋进地底下。
她又努力的咽下了一口饭,那还真是遗憾,都不能再出来看日出了。
紫灵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古怪举动,表示不太能理解,于是只好捧紧了手里的碗。
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以后,柏无朝就将祁渊和思暖叫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你们两个下山去吧。”他顿了一下,又从身上摸出了几两银子递过去,“路费。”
祁渊不说话,不太自在的动了动唇角。思暖则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两个人谁都没伸手去接。
“怎么?都琢磨着自己下山挣钱去?”柏无朝语气忽然一转,“小子,你必须下山去一趟,阿梓她们的近况一点都不清楚,必须要有人下山去查探消息。”
祁渊这才抬起头来,二话不说将他手里的银子拿过来揣在怀里,扭头询问状的看着思暖。
思暖权当是默认了,仍然是一动也没动。
“事不宜迟,你们明天就走吧。”柏无朝揉了揉额头,手在椅子的搭手上摸索了一下,转动着椅子底下的木轮,转过去继续认真的看自己手里的书。
他今天的态度很是冷淡,祁渊发觉有些异常,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您没事儿吧?是不是内伤又犯了?”
“没有,就是很累了。”柏无朝只是稍稍侧了一下头,“你们出去收拾一下。”
他的声音沉稳依旧洪亮,听上去中气很足。祁渊松了一口气,这才扯着一直木头似的杵着的思暖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柏无朝阖眼,将自己手中的书合上。低头将一口鲜血咔在手心里。
怕是,时日无多了吧?
思暖抱着肩膀,睁着眼在床上睡不着觉。辗转反侧了良久,她索性披衣起床,于黑暗中缓慢的潜行到了柏无朝住的地方。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里居然还亮着灯。思暖一见如此,也就索性不再畏畏缩缩,直接上前推开了门。
柏无朝正坐在那把刚做成不太久的木轮椅子上,一条裤管空荡荡的,正在试图起身,似乎是在试一个新做出来的拐棍是否合手。
“来了。”他并没回头,只是淡然的向后打了个招呼。
思暖一言不发走到他的桌案前,慢慢的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柏无朝有些吃力的将椅子转了过来,隔着书案注视着她。
思暖迎着他的目光直视过去,她明白柏无朝是在等着她来的,他有话要对她说。
“你随着我过来。”柏无朝冲着她招了招手。
思暖起身到他身后,小心的推动着轮椅到他房间的一处角落里。
那里和房间的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挂着不知道是谁画的画轴,干干净净的似乎什么也没有。
“你跪下来,对着正西方的墙角,磕三个头。”
思暖依样照做了,却听到柏无朝又道:“再去把墙上的那幅画摘下来。”
那幅画一上手,思暖就察觉不太对劲,那画上的是一个白胡子的道士摸样的人,画工极其平凡普通,然而那轴却是踮起来很压手,貌似是生铁铸的。
“那东西是没用的。”柏无朝低声咳嗽了一下,指着墙角的另一面墙壁道:“把它挂到那一边去,再扣三下头。”
这次做完了以后却是明显察觉到了不太一样,思暖只觉得膝盖下的地板一松,竟然微微的下陷了一寸许左右的高度。
她上半身挺身而起,做出了一个抽剑的动作,有些警惕的防备着。
“不错,反应的很敏捷。”柏无朝对她身体的柔韧度和灵活度一向是赞赏有佳,此时见她警觉性很高,禁不住赞叹却是天生的剑客料子。
那侧的墙壁缓缓的缩了进去,一点一点的像旁边抽离,渐渐的开启了一个一人高左右的方形洞口。
“行了,把那个取出来。要用双手,恭敬些。”柏无朝指着其中的一个红绒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对她道。
思暖点头,将那个动手用双手捧出来,跪举在柏无朝面前。
柏无朝摇了摇头,将那个包裹接过来,置于剩下的单膝上平放好,这才轻轻地掀开了外面的那层布。
思暖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紧盯着他的动作。他的手将那个东西剥离出来,映在她眼中,顿时显出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那是一柄铁剑,并不算是光滑,甚至有些粗糙,上面还有没有磨平的疙瘩。通体黝黑,在烛光的晃动下闪着乌亮的光泽。
那剑虽然看上去很粗糙,也不显眼,但是惟独两侧的剑刃处却是犹如寒芒刺目,剑锋犀利的仿佛能够随时出匣取人咽喉。
思暖的眼中现出了一丝惊喜,直直的盯着那把剑,很显然是相当感兴趣的。
柏无朝微笑了一下,这孩子倒还真是个识货的,这剑是他第一代师祖从天上落下的一块陨石中炼出的玄铁所制,因为玄铁坚硬不好打造故而做的像是残废品。
然而惟独那剑锋,从出炉之日起就是锋芒毕露,没想到过了这么一百多年,仍是寒气逼人,出鞘见血。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利器。
柏无朝微叹一声,手指在那剑上碰了一下。
手指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鲜艳的血痕。那剑似乎尝到了血的味道,思暖跪在那里都能察觉它有些震耳的轰鸣。
它在颤动,她能看得到,听得到。
她小心翼翼的在柏无朝的默许下伸出手去,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在那剑锋处触碰了一下。
手指上同样流出的鲜血让她感觉阵阵的发甜,那味道似乎是世上最美妙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的喜不自胜柏无朝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微微笑了一下,左手持起了剑柄,平举到距离她眼眉处不过寸许的地方,压低了嗓音道:“门下弟子萧思暖,请剑!”
思暖愣在了原地完全不可置信,这是要将这把剑传给她了么?
柏无朝冲她温和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伸手接过。
思暖抿了抿唇,她睁大了眼睛,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把剑上,在她眼中再没有比那更好的东西了。
她微微的笑了起来,手指在剑脊上滑动,眼里闪现出了久违的光彩,整个人像是瞬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柏无朝满意的抚了抚额头,看来将这把东西给她,果然是正确的。
只不过她能不能成功的驾驭这把剑还是个未知数。
无论如何,他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与其让这把剑埋没在这边废墟墙壁里,倒不如利用的可以更有意义些。
阿暖,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柏无朝柔和的望着她脸上出现的那种满足的表情,微微的笑了起来。
可是胸口突然地一阵闷痛,让他忍不住稍稍弯了下腰,强自压制住了已经涌到喉头的一口鲜血。
还是不行,这么被剑气一刺激,似乎伤得更难受了。
思暖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整个人仍然陷入在得到了上好的兵器的狂喜中,对于柏无朝的动静丝毫没有察觉。
过了半响,她抬头,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师父。”
柏无朝不动声色笑笑伸手,怜爱的摸了摸思暖的头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22应变
祁渊和思暖下山的时候,柏无朝说是在闭关,没有出来送她们。
倒是紫灵,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们穿过山洞一直走到了半山腰,眼看着都已经是正午了,还是不甘不愿的舍不得离开。
“行了,你快点回去照顾师父。”祁渊回身摸了摸她的头,“听话点,我们一走师父总是不出来吃饭。”
“恩,师兄……”紫灵低头扭着衣角,“那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还有如果见着阿梓姐姐和小韶姐姐,就说我想她们了。”
“恩,知道了。”祁渊把她脸上还挂着的一点土灰蹭下去。
紫灵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侧目一瞧思暖一直抱着肩膀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于是壮着胆子过去,把手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