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他终究还是放开了钳制她的手,“好了,不过我瞧着你也没劲了,现在赶回去,怕是也得一阵子。”
他施施然的摊手,“我带你回去吧。”
“不用。”思暖硬邦邦的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要赶紧离开。
“用不用不是你说了算。”冷千秋呵呵的冷笑,顺手点了她周身几处大穴,唯独留下腿上的,将人揽在怀里。
“你乖点,我带你回去会省事儿的多。”他笑,怀里有些古怪的发暖,思暖被他揽着忽然惊觉自己居然感到有些舒服。
“顺便……看看柏无朝是不是真的死了。”冷千秋忽的话锋一转,立刻变得欠揍的一如往昔。
“@#@#@¥@%……?”思暖说不出话来,但是心底已经将他骂了十万遍。
冷千秋没空知道她想骂什么,他只是将她抱紧,想外走去,很难得,一路沉默。
两人日夜奔行到玉影山下,确实用的时间短了很多,冷千秋很自觉的把她放下,自己拍了拍袍子转身离去。
思暖诧异的扫了他一眼,在原地动了动被点穴道导致血脉不通的手脚。
“怎么了?舍不得了?”冷千秋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身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你放心,我说说罢了,那个老不死的的死活,谁稀罕管?”
他笑的有点邪恶,“我只是担心他要是真完蛋了,世上再无对手,那日子才叫寂寞。”
思暖低头,揉着酸麻的手腕,微眯了眼瞧着他一身白衫渐行渐远。
她将装满了青莲子的玉盒送上去时,小韶和紫灵哭的累了,早已经昏睡了过去。唯独祁渊,似乎几天都没歇息似的,面容憔悴,眼中遍布鲜红的血丝。
“太好了。”他打开随便看了一下,又赶忙焦头烂额的跑进屋里熬药。
“我是想提醒你,你们得快点离开了。南宫仁那边怕是再难拖住,少则几天,他必然会转头去灰雾山那边。”思暖不冷不热的留下这么一句话,打算去将小韶叫起来。
“我知道。”祁渊掀了竹帘,“你要是先没事儿帮我把这些乌贼骨磨碎。”
思暖接了过来,很熟练的开始磨着,“我带小韶出去,再拖他几天肯定没有关系。”
“唔,额,那个……辛苦你了。”祁渊转悠了这么半天,总算觉得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地道,直愣愣的加了一句。
思暖将磨好的乌贼骨“砰”的往桌上一摔,冷笑出声:“不辛苦,你管好阿梓就行,正好趁着这会儿,天上掉下的好机会啊。”
她是单纯的心情不好,这几天一直被冷千秋扛着摸摸捏捏,早就不爽透了,这会儿恨不得赶紧找个人揍一顿。
祁渊被她这话说得一愣,完全摸不清楚头脑,“什么?什么机会?”
思暖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完全不想解释。
祁渊呆立了好久,鼻端一股浓重的味道,这才想起里屋熬着的药要开了,赶忙闪身又进屋。
可是一想起思暖刚才那表现,他脑子轰的一下,忽然闪出了一个比较怪异的想法。
莫非,她这是吃醋了?= =
但是很显然,世上不管男的女的,一旦被感情蒙了脑子,都容易犯一个比较常见的错误,那就是:没事儿总想那么多。
阿梓的伤好得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柏无朝最后注入她体内的真气起了效果,思暖明显发现她和原先变得不同。
这种改变不光是精神上的,包括了体力等各个方面。
“我总也处理不好。”阿梓有时自己也会困惑,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不易之物,她表现的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伤感和恐慌。“我这么笨,师父算是白白的……”
“别说了,你爱要不要。”思暖把她的手腕放平,小心的揉弄着:“看起来好像很快就能好,索性你们也别拖下去了,明天我带着小韶,祁渊带着你,分开马上走。”
时间不多,要抓紧些。
阿梓点了点头,美丽的鹿眼望着她,里面隐隐有着云的影子,柔软如同春日里初破冰的湖水。“阿暖你有心事。”
思暖有点烦躁的别过头去,“我一直都有,不用你们管,自己会处理。”
“你总是这样,老是堵在心里不好。”阿梓反握住她的手,“我对你发誓,老天叫我萧心梓不死,就别给我任何机会,若是给了,那我就要将所有侮辱我们的人挫骨扬灰。”
思暖没吭声,隔了一会儿她很认真的抬头,忽然微笑:“会有这个机会的。”
她们都还年轻,生命都很长,而她自己。思暖忽然不敢想,她无法想象终于有一天自己快要死了,而冷千秋依然站在她跟前,露出那种冰封般讽刺的笑意,毫发无伤。
不会,一定也不会的。她想起柏无朝和她说过的那句话:阿暖,活着,就总有希望啊。
离开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其实是紫灵,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婀娜窈窕如同世间每一个妙曼的少女,亭亭玉立,袅袅绽放。
“阿姐,你们还会回来的,对不对?”紫灵很沮丧,但是依然听话,手里掰着自己从不离身的毒药瓶子,像是在犹豫什么事儿。
“你听话,若是三年内没有任何人回来,你就烧了这山,自己去找一个爱你的人。”最后还是祁渊过去搂了搂她,又俯身也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小姑娘终于见了笑脸。
几个人走到半腰处,思暖忽然回头问他:“你刚才和紫灵说什么了?”
“没什么。”祁渊完全没想到是她第一个问,笑了笑道:“我只是和她说,回来以后给她带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
思暖低头,小孩子都是要这样哄着的?听上去好像挺简单的。
怪不得前几日她去祈蒙山庄,红袖看见她就哭个不停,原来是她身上没带糖。= =
她释然,必须是这个原因,才不会是自己当时披头散发那样子实在太吓人呢。
“你还走得动吗?”思暖扫了一眼天色,又望了一眼身后有些缓慢的小韶。
她周身几乎没多少武功傍身,连着几日不停脚的走来走去,早就困顿不堪。
“还行。”小韶累的喘气都有点急,爬山确实有点痛苦。
思暖让她靠着自己歇息一会儿,小韶也没和她客气,老实被她搂着往前走。
前方有一个稍微凶险的拐弯处,这条应该是从涪陵到灰雾山必须翻过去的地带,思暖本来打算在这里等着南宫仁过来,索性也就扶着小韶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
“阿暖,好累,回去以后我打算把那个楼买下来,这么多年积蓄也该够了。”她闭上眼睛,“折腾的太久,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下去。”
思暖不说话,有时候经历过生离死别,人会微妙的脆弱一段日子。
不过这样也好,她面无表情的点头表示赞同:“也好,那我以后就和你住在一起。”
“真的啊?那倒是好事儿呢。”小韶笑的越发开心,“我现在啊,什么都不想了,只希望能活的好一点,离开那个地方,找个人嫁了,哪怕是个种地的也行,只要他不嫌弃我。”
“没有人会嫌弃你。”思暖想起了那个在她面前说话总是有点结巴的闵子昭,“不是有一个一直在等?”
小韶脸上的笑忽然消失了,她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上,很小声的说:“阿三不行。”
“为什么?”
“他太干净了。”小韶笑了笑,太干净的人总让人不忍心去破坏,他就如同十年那样一丁点都没有改变,焦急的性子,装出来强硬,而她,污浊的太厉害了。
思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一下,没有吭声。
什么是干净的,什么又是脏的,也许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干净的人,总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和要做过的付出代价。
就如同她有时候也奇怪,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疯狂,只能暗自里腹诽是不是自己才是疯掉的那个。
“好了好了,说点高兴的。”小韶忽然眨了眨眼睛,“阿暖,你上次和我讲,碰到西边村里的怪事儿,还没说完呢。”
思暖回过神儿来,抿了抿唇,“恩,那事儿我也搞不懂……”
她还没来得及开始说,远处山腰上忽然呼啦啦的冲下了一大片的人,手中的钢刀明晃晃的闪着寒光。
思暖一惊,翻身拉着小韶一撤,嗤嗤的几只箭划破周遭的空气,正落在她们身边。
“他妈的,谁让你们放箭的。”为首的一个人脸乌黑,长长的一道刀疤划过,浑不似个正经人,正挥着手中的刀嚷嚷着。
思暖心知这是遇到了匪贼,怕是见她二人孤身,小韶又生的貌美,以为有些油水可捞。
“哎呦,老子打家劫舍这么些年,可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妞,你们见过吗?”那匪首见她们两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完全不放在眼里,肆无忌惮的开始对着小韶的脸意@淫。
“没有,没有。”山匪们一种哄笑迎合。
思暖冷漠的扫了这些人一眼,大概有四十个人左右,也算不上特别多。
只不过看这个架势,身后似乎还有一些,这倒是棘手了。
“小娘子,跟老子上山去,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匪首伸臂要去抓,小韶将身一闪已经躲在思暖身后,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那匪首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带着银面具阴阳怪气的人,一见是男装打扮,以为是小韶的兄长或者夫婿之类的,挥着手威胁道:“小子,还不赶紧滚蛋,大爷今天高兴,饶你一命。”
思暖不说话,手中的剑已经快要出鞘,她不易察觉的带着小韶退到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想着如何才能一招杀掉更多的人。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从山侧滚下,跑到那已经不耐烦的匪首耳边,大声禀告:“老大,不好了,身后有一队官兵。”
“官兵?多少人?”
“有十几个。”
“才十几个,怕他做个鸟。”匪首大手一挥,手中的钢刀已经朝着思暖的面门砍了下来:“死小子,让你不滚,吃爷爷一刀。”
他话音刚落,思暖剑已经出鞘,寒光一闪,周围一起扑上来的几个山匪瞬间倒地。
那匪首多少还算有些本事,竟然还能反应过来向后躲,然后低头一瞧,一只手已经断了,还在地上微微动弹着。
众匪皆惊,那匪首捂着断腕发出一声惨嚎,“给老子宰了他!”
思暖仗剑而立,正要发作,却见山匪身后开始出现骚动,有几人躲闪不及,被长枪自后穿入,当场毙命。
她心知这路兵没准儿就是南宫仁的先遣,乐的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