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面前的瀚王身姿英挺,气宇轩昂,长得竟是冷峻清逸,英俊至极,即使是一身的戎装,也看不出一点点沙场的血腥气。
正在这时,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到周天麟身侧,附耳低语。周天麟越听,神色越惊异无比。
半晌,周天麟看向蝶舞道:“原来是蝶舞姑娘奋力一击,才救了圣驾!本王会禀明圣上,必当登门致谢。”
蝶舞抬起头,正好迎上周天麟惊奇的眼光,那双眼睛深邃清澈,黑如点漆,两道如电的目光似乎直直的看到了蝶舞的心底。
蝶舞心中涌起了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瀚王,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蝶舞不禁心里一凛,小心回禀道:“王爷远征西北,驱除鞑虏,救国安民,而民女只是举手之劳,所做之事不及王爷之万一,哪敢邀功,还请王爷不必挂在心上。”
周天麟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药箱交给身边的侍卫,说道:“照这个样子,再配一个药箱,给程姑娘送到府上。”
蝶舞正要推辞,周天麟道:“程姑娘,不过是小小药箱,不必推辞。天色不早,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请恕我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不能相送,改日自当登门致谢。”
蝶舞也觉得再推辞显得做作,就施礼谢过,向着楼梯口走去。无奈只是微微挪动步子,左脚就钻心的疼,才走了不过两步,额角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两道柳眉紧紧皱在一起。
蝶舞正还要咬牙坚持,身旁的周天麟突然说道:“姑娘且慢!”
蝶舞停下步子,转头看向周天麟,只见他向酒楼中的小二问道:“除了正门,此处可还有别的出口?”
店小二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赶到周天麟面前,躬着腰低头回道:“回王爷的话,还有一个后门,本是用做店中伙计杂役出入的。”
周天麟道:“前面带路,”又对身旁的一个身着明光甲的小将说道:“让辎车在后门待命。”小将得令快步跑下楼去。
蝶舞看着周天麟吩咐完毕,转身向着她走来。眼看越走越近,一种沉沉的压迫感让蝶舞有些不适,正要向后退去。却听见周天麟轻声道:“程姑娘,得罪了。”
还没等蝶舞闪身避开,周天麟猿臂一伸,就将蝶舞打横抱在怀中。
蝶舞忍不住低呼出声,短暂的震惊之后,蝶舞不禁怒上心头,星眸圆睁,怒看着周天麟轻喝道:“王爷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爷速放我下来!”
周天麟面色沉静,只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淡淡说道:“姑娘行动不便,本王只是要将姑娘送至马车上,并无他念,还请姑娘勿要多心。”
蝶舞顿时被噎的无法争辩,说多了反倒显得自己小气,误会了周天麟的一片好意,只得红着脸,静静的待在周天麟的臂弯。
周天麟抱着蝶舞,下了楼,避开大堂的人群,穿过后门,来到背街小巷。早有一辆辎车等候在后门口。
车旁的家丁看见周天麟出来,赶忙挑开车帘,周天麟轻轻将蝶舞放进车厢,安置妥当。
蝶舞坐进了车厢,才觉得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心里虽还有一丝嗔怒,却也十分客气的向周天麟低头道了声谢。
周天麟站在车旁,心底漫过一丝不舍,却也知道不便强留。
刚才抱着蝶舞上车,已是唐突,只是看到蝶舞受苦,他的心里竟然会有心痛和不忍,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将她抱起。
周天麟看着车帘缓缓落下,掩住了车内的婉转娉婷,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心底的一个声音,冷冷的告诉他,那个不是她,她已经被他逼死了。
辎车刚一起步,蝶舞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唤车夫停步。蝶舞等车停稳,刚刚掀起车帘探身出车门,就看见周天麟已急步赶到了蝶舞面前,眼中似有一丝的期盼。
蝶舞心里犯疑,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说道:“民女还有一事有劳王爷。”
“程姑娘但说无妨。”
“民女家中的小厮,跟着民女一路滞留在此,想必此刻寻不见民女,定是十分着急。还请王爷差人到酒楼前门告知他,就说民女先行回家了。也好让他不必焦虑,早点回去。”
“却不知府上小厮唤做什么?”
“他名叫赵阿宝。”
“好,姑娘放心,本王即刻叫人通传。”
“如此多谢王爷了,告辞。”
“好,告辞。”
蝶舞放下车帘,这才急急往回家赶。
辎车渐行渐远,周天麟静立在原地,直到看着车子拐出巷口,消失在小巷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没评论,不星湖(_)
、探望
周天麟送走了蝶舞,早有侍卫又牵过一匹战马,周天麟翻身上马,向宫城疾驰而去。
进了太极宫宫城西门安福门,周天麟一路策马来到皇城北门承天门,这才下马,快步来到紫宸殿,睿帝此刻已在殿中等候。
看到周天麟风尘仆仆的赶到睿帝御前,跪倒施礼,睿帝赶忙道:“子麒,有多亏了你!快快请起,你和朕兄弟之间,不必多礼。”
子麒是周天麟的字,周天麟是睿帝同胞弟弟,却整整小了睿帝十几岁,从小到大,睿帝都对这个弟弟,宠爱非常,在他成年之时即封瀚亲王,并天策将军,掌管天下十二府兵八十万之军权。
周天麟从小聪明过人,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无一不精,更难得的是大周开国以来难得的将才,不仅武艺超群,更精于兵法布阵,自从十六岁统帅带兵以来,战无不胜。
从睿帝登基至今十五年间,辅佐睿帝,内平判臣乱党,外扫异族侵略,硬是将睿帝登基时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大周朝,打出了一片盛世太平。
听到睿帝如此说,周天麟道:“都是臣弟护驾不利,让皇兄受惊了。”
睿帝道:“子麒,如果没有你出生入死,我大周都无一日安宁,更何况朕,朕已在宣政殿摆下筵席,朕要率文武百官,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臣帝谢过皇兄,赴宴之前,还请皇兄答应臣弟一个请求。”
睿帝笑道:“子麒,难得你有求于朕,但凡你说出来,朕自当应允。”
周天麟道:“如今西北战乱已平,我大周朝如今国泰民安,臣帝想将兵权交还皇兄,辞去天策将军之职,也享受几天悠闲的日子。”周天麟一边说,一边呈上铜鱼符。
睿帝没想到周天麟会是要交还兵权,微微蹙眉,说道:“朕也知道,这许多年来,你为大周的江山社稷,付出太多,”睿帝轻叹一声,眼中浮现了一丝哀伤,不再说话,大殿之上,陷入了一片沉寂,淡淡的忧郁之气,缓缓漫过。
片刻过后,睿帝才道:“子麒,朕允你暂卸十二府兵之权,交回铜鱼符。如今虽然天下初定,四海太平,可你也要在朝替朕分忧,朕要你统管北衙禁军,并尚书令之职,天策将军之职,仍由你掌管,明日早朝,朕即会下旨。”
睿帝的决定,不禁让周天麟大为震惊。睿帝虽有七个皇子,却未立太子。
而天策将军是天下武将之首,尚书省又总管天下实政要务,再加上北衙禁军,是天子禁军中最重要的护卫部队,每一个北衙禁军护卫都是父子相承,世代在皇城北门玄武门把守,这就好比睿帝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周天麟。
如此一来,周天麟岂不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大周朝天下,除了睿帝,谁人还能及瀚亲王权倾天下!
周天麟赶忙要拒绝,还没等说出口,就听睿帝继续说道:“子麒,朕意已决,勿要多言。你刚回来,朕允你歇息半月,让你清闲清闲,好好过过王爷该过的日子,你也该思量你的终身大事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这么多年都过了,总不能还是一个人,好歹,也该有个王妃了。”
周天麟跪在殿下,不敢再忤逆睿帝的意思,又听着睿帝这么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了一个身着男装的青衣女子身影,她躺在他的臂弯里,略带愤怒的圆睁着眼睛不满的看着他,粉雕玉琢的脸颊,因为生气,更因为害羞,泛着娇艳的红色。
周天麟的心绪,不禁有些慌乱。赶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朗声道:“皇兄如此看重子麒,臣弟定会全心全力辅佐皇兄,臣弟谢皇兄成全。”说着便将铜鱼符交给睿帝身旁的近侍。
睿帝看周天麟不再拒绝,这才面露喜色,起身离座,和周天麟赴宣政殿赴宴。
太极宫中,宣政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而西京城的西边,程府内,也燃起了暖暖的灯火。
明光甲小将将蝶舞送到了家门口离去,蝶舞怕爹娘担心,只说自己看热闹,不小心挤丢了药箱,还崴了脚,又走散了小宝。
父亲程礼学和母亲郑氏自然心疼不已,一边碎碎念着蝶舞,程礼学一边给蝶舞疗伤,还好未伤到骨头。蝶舞伤痛,没什么胃口,简单用了晚饭,就让雨晴扶她回房休息。
正在这时,小宝也急急火火从外面赶了回来,看见蝶舞已回到家中,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酒楼里发生的事,小宝毫不知情,只知道酒楼里藏了刺客,被禁军封了个水泄不通,又知道自家姑娘在茶楼里,不知有没有事情。
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之时,一个府兵小将过来传话,说蝶舞已经回府了,正要往回赶,那个小将又交给小宝一个木盒子,说是瀚王殿下转交给蝶舞的。
小宝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家姑娘何时认识了大名鼎鼎的瀚王,也顾不得多想,急急往回赶。
蝶舞有伤,简单的洗漱一番,正坐在床上,回忆着下午发生的点点滴滴。
那张金色头盔下英俊绝美的脸庞,那略带沧桑的深邃黑眸,像烙印一样,不时的浮现在蝶舞的脑海中。
因为前世的职业,蝶舞天生就对每一个人的样貌过目不忘,当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有种异常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他。
蝶舞确定这一世从未见过瀚王,难道是前世见过他?蝶舞绞尽脑汁回忆,却也记不起前世何时认识这样的人,更何况,就算认识,那人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如此巧合的也穿越至此。
蝶舞正在冥思苦想,雨晴从外面掀帘进来,神秘兮兮的冲着蝶舞一笑,几步蹭到蝶舞身边,偷偷塞给蝶舞一个盒子,悄声道:“姑娘,小宝回来了,还捎了这样东西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