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似乎要被他捏得脱臼,我的牙关不住打颤,不只是为着此刻难忍的疼痛还是萧慎眼中的狠戾,眼中一酸竟要留下泪来。
就在此刻,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萧慎怒火未消自然不会给别人好脸色看,极为不悦地低声喝道:“谁?”
外面的人被他一惊,哪里还能镇定说话,颤声道:“公子爷……浴汤已经准备好了,小的来带您和夫人前去。”
萧慎剑眉微扬,侧首邪佞一笑,“哦,是么,那正好。”
他说着,长臂一捞猛然将我卷进怀里,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手过之处,我只觉浑身一麻,瞬间已经无法动弹。
目光微微凝住他唇上别有深意的微笑时,我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想要做什么?
☆、鸳鸯共浴,此恨绵绵
很显然,我的感觉很准确,萧慎这厮明显没有就这样放过我的意思。
他抱着我到了浴池边,屏退一旁伺候的众人,然后朝我冷冷一笑,将我的身子微微举高,然后,干脆地,放手。
惊呼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四面的池水便朝我涌来,将我的口鼻淹没。
我在水中挣扎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可是心中的惊惧还未退却,张开嘴想要呼救,灌进来的只有无休无止,几乎让我窒息的水。
我头脑昏沉,想去攀援池壁的手渐渐无力,脚下似乎是浮空了一般无法触到池底。
无法呼吸,似乎要窒息了一般……幻境里那最后的一幕从眼前掠过,原来死亡竟然离我这般近么?
昏沉中,有人狠力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往上托起。
心口处一阵暖流注入,流经四肢,那发软的四肢渐渐有了几分感觉。
呼吸到新鲜空气,我猛咳了一阵,将水吐了出来,脑袋还是有些犯晕,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晃动。
“阿兮,醒醒。”
有人轻拍我的脸颊,语气关切,似乎还带着几分焦急。
我本就头疼得紧,被他这一拍脑袋都嗡嗡作响,似要炸开一般,心中恼极,一巴掌便朝那人拍去。
“啪!”
好生清脆,好生响亮!
手腕被人倏地扼紧,我疼得嘶嘶抽气,终于有些清醒过来,射进房中的日光明媚却让我微微眯起了眼。
然后,萧慎暴怒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脸颊上还有清晰的五个指印。
我使劲眨眨眼,有些懵了,嘟起嘴迷迷糊糊道:“阿慎,谁给你一巴掌?阿兮给你打回来。”
萧慎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将我翻个身,将我抵在了他腿上。
我心里又惊又怕,顿觉不好,哇哇大叫起来,“阿慎,阿慎,不要打我……”
萧慎冷哼,“晚了。”
他一张俊脸已经气得发紫,一手按住我扭动的身体,一手将我的衣裙都扒了下来,照着我光溜溜的屁股就是啪啪几个大掌。
这不是前世萧慎整治我的惯用伎俩?他那时倒也不是真打,因为扒着扒着,就滚到床上去了……可是这次,他倒是来真的啊!
即便是萧慎暴怒之下力道也控制得很好,我的屁股其实倒也不疼,我也不敢再叫怕惹恼了他,只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低声抽噎,看样子委屈至极。
萧慎揍了我一顿或许顿觉精神百倍,看着我这狼狈样更是什么火都消了,倒也不怕脏来抚弄我满是鼻涕眼泪的脸,语气不温不火,“可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一听,胸中的怒火窜得老高,朝萧慎咬牙切齿道:“不知道。”
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我们一定要坚决反对!
萧慎作势扬起右手。
我一惊,立刻狗腿地扭身去抱住他的手,“阿慎,阿慎,我错了。”
眨眨眼,使劲将眼泪挤出来。
萧慎挑眉轻笑,抽出被我抱住的手,十分温柔地抚弄我已经一团乱而且湿淋淋的头发,低沉道:“错在哪?”
我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奉承道:“阿慎说的都是对的,要坚决执行。阿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绝对不容他人反对。”
我说完,眨眨眼。
萧慎继续笑,也眨眨眼。
我喉间一哽,立刻补充道:“当然,我也不能反对。”
萧慎根本不用八国联军,我就立刻割地赔款了。
显然他很是满意我的回答,愈发温柔地摸了摸我的长发,然后很是轻车熟路地将浑身赤条条的我缓缓抱进池中,让我坐在池中的台阶之上,径自在我面前毫不避讳地宽衣解带。
我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萧慎在我面前脱衣服了,可是我的脸还是如火烧一般,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身上乱瞟。
这厮怎么就没把我当外人?
一阵口干舌燥之后,我看着萧慎昂藏的身躯缓缓转过来,全身肌肉结实却不粗犷,线条完美,宽肩窄臀,束发的簪子被他取下丢在一旁,一头墨发倾泻而下,似锦如缎。
“额……”我呆若木鸡,早已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萧慎唇边带着邪佞的笑,慢条斯理地俯身将我抱起步入池中央,“阿兮可知道为何此处的浴池为何比宫中的百花汤更加精妙?”
我心中怕他故技重施,将我丢进池中,立刻攀住他的手臂,四下环顾了一圈,顿觉果真精妙绝伦。整个浴池呈一朵硕大的莲花形状,池边各角设有并蒂莲状的鎏金喷头,有股股温泉自花中倾泻而下注入池中。
我疑惑,顺着萧慎的话问道:“为什么?”
萧慎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这里是当年东燕乾元帝和恭荣贵妃杨颖的浴汤。”
这这……算是明示还是暗示?
我心跳如鼓,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气,双手撑在他肩胛上,让自己的身子离萧慎远一点,干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果真是亡国之君啊……阿慎,我们还是快些洗洗出去吧。”
我俩的确在此处耽搁不得,柳淑宁怕是已经让人备好车驾。
萧慎眸色微暗,哑声笑道:“好。”
我轻轻吁了口气,又听他地笑着附在我耳边道:“下次朕绝不这般轻易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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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萧慎洗漱完,换上衣物,又在柳淑宁的安排下用了些饭食,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随着柳家的车队出发前往太陵。
萧慎扮作柳淑宁的贴身护卫,而我自然是她的贴身丫鬟。
马车徐徐前行,柳淑宁自然不敢开口招惹萧慎,十分拘谨地坐在一旁缄默不语,一副闺中女子的模样。
萧慎这次倒是没有拿着本书装风雅,只是抱着剑坐在我对面闭目养神。
我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看他又看看柳淑宁,然后伸出手拿过小案上的梅果迅速塞了一颗进嘴里。
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
看他俩仍旧不动,我咂咂嘴,伸手再拿。
“啪!”
手背一疼让我迅速收回了手。
萧慎气定神闲地将剑复又抱进怀中。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探手再欲去拿。
萧慎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我迅速收回了手。
萧慎抬了一下眼皮,眸光在我脸上划过,淡淡道:“刚才没见你用多少饭食,净吃这些东西。”
我咬牙忍了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突然对萧慎笑道:“阿慎,看,这是什么?”
从怀里虚抓了一把,我将握起的左手献宝似地递到萧慎面前,微微倾身过去。
萧慎的目光自然被我的左手吸引过去。
我脸上笑意不减,在张开手的那一刹那,右手迅速在案上的果盘里抓了一把梅果。
我得意地朝被我忽悠却面无表情的萧慎看了一眼,坐回榻上,故意一个一个慢条斯理地吃。
柳淑宁被我这么一闹,倒是少了几分拘谨,掩唇轻笑:“娘娘,皇上这是让您呢。”
我一愣,朝萧慎看去。
萧慎这时却看向柳淑宁,那一眼极冷,似是警告,不满她道破他的心思,可他唇角却真泛着淡淡的笑意。
柳淑宁哪里还敢再笑,正了神色,一本正经地坐好。
看着她憋笑的模样,我倒是乐了,有心为她解围,拿了一颗果子倾身过去便要往萧慎嘴里塞。
萧慎的脸色极为不善,眉头紧紧皱起,却拗不过我,张开嘴将他分外嫌恶的梅果含进嘴里。
他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之间,有些湿热,我心下一颤,慌忙收回手。
看他面无表情地咀嚼,我问:“好吃么?”
萧慎这时却朝我狂肆一笑,炙热的双眸紧紧锁着我,意味深长道:“好甜。”
这个分外耳熟的词让我的耳根和脸庞都火辣辣地烧起来,我嗔了他一眼,拿起一颗塞进嘴里,不再理他。
这时马车却停了下来,我和柳淑宁俱是一惊。
柳淑宁朝车外的护卫问道,“怎么停了?”
萧慎微微拉开窗帘,观察外面的情况。
从拉开的窗帘里,我看见原来这时我们已经出了吴郡,在片树林中。
车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小姐,发现一个昏迷的女子。”
萧慎朝我看了一眼,我会意,拉开车帘。
一个头发蓬面,衣衫不整的女子被护卫架到车前。
柳淑宁道:“看看她的相貌。”
护卫应了一声,伸手拂开女子脸上的头发。
惊呼还没有好出口,我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一时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女子,除了脸上那几道淡色的疤痕,我几乎要以为她是宫中那个颜色娇艳、姿态雍容的阴红鸾。
眼前一花,我惊惧之下只能循着本能去拉跃下马车的萧慎。
一抓之下,徒留一手空气。
萧慎已经将那女子从护卫手中夺了过来,紧紧抱进怀中。
从我的角度恰能看见他扶在女子腰间微颤的双手。
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狠狠拉扯,一阵一阵地抽疼,所有的思绪似乎都成了空白,只能低低地喊着萧慎的名字,“阿慎……”
萧慎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我有些颤抖的声音,一双眼睛紧紧锁着怀中的女子,那一眼有;怜惜、痛苦、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欲语还休。
此刻,我和这一路小心翼翼地谋划、这江山,似乎都被他怀中的女子阻隔在外。
他眼中,只有他怀里的那个女子。
我却不知为何竟然能笑得出来,眼中却阵阵泛酸。双手紧紧地攀附在车柩上,那旧伤未愈,微微漾出一抹血色,可是我竟然不能感觉到一丝疼痛。
要是在痛些,该多好。
这个女子,绝对不是阴红鸾。
我此刻方知,依萧慎谨慎的性子,既然知道阴红鸾和上官锦昊里应外合,为何要忍她到现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