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泰装扮的很累,压抑的很苦。
今天是事件不过是个引子,李泰的压抑七年多的苦累借着这次两种观念冲突的机会,化为愤怒发泄了出来。其实李泰应该感谢孔颖达,若没有今天的事情,无法理解李泰将来的性格会扭曲到什么样子。
而此时的李泰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的说道:“孔先生,若说你博学多才我认可。能和一个七龄稚童计较,就谈不上心胸宽广了吧!我才听你不到一天的讲解,谈不到对我传道、授业、解惑吧?若说达者为师?”
李泰放慢了声音,说道:“我看未必谁是达人。”
孔颖达看到李世民暴怒的样子有些后悔,他没想到一贯以乖巧面目示人的李泰,在此刻会这样固执。孔颖达现在也是被架在空中,进退两难,李泰的连番询问不得不答,说道:“我不敢称达人,和你比较却还略高一筹。”
“未必吧?”李泰冷笑一声,问道:“孔先生在下午讲的是《论语》的那篇啊?”
“《论语泰伯篇》”
李泰再次问道:“孔先生人称大儒,一定知道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了。小子不才向先生请教,此句何意。”
孔颖达真的可以称之为儒学大家,孩童时代就有“八岁就学,日诵千余言”的美称,而后又是孜孜不倦,书海苦读。四书五经无一不熟,最为通达的就要数《论语》了。
孔颖达见李泰有考究自己的意味,站起身来,单手捻须,胸有成竹的洋洋洒洒为李泰解释了一番,由浅入深,由点及面洋洋洒洒说了有盏茶时间。他越说李泰越发放心了,孔颖达的解释全都是围绕一种说法来说了。从张嘴就将这句解释成“老百姓只可被驱使,而不可以让其知道为什么。”剩下就是对这句的详细解释。
孔颖达讲解完之后还没忘记嘲讽李泰:“殿下,我讲的可对?”
李泰故作佩服的躬身一礼,问道:“先生可有别解?”
“胡闹,圣人之言岂能乱解?”孔颖达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李泰没在言语,淡淡的笑容映在李世民和孔颖达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李泰稳步走到摆着笔墨纸砚的案几边,撩起大袖,将墨汁化开,轻研几下,执起一支紫毫御笔,在已经铺好的纸上刚刚写了两个字,忽然感觉不对。从来没认真练习过毛笔字的李泰,看着纸上七扭八歪的字感觉特别别扭,旁人乍看之下一定以为他是在写天书。
李泰实在不会用毛笔,只好向殿内的李世民求助,说道:“父皇,儿臣有事相求。儿臣字太丑,还望父皇执笔,孩儿口述。”
“你还有不会的,真不容易啊。”虽然李世民在嘲讽李泰,仍然走到近前,执笔等待。
李泰口述的很快,但却刻意的强调了语气和字句的分段。李世民写的也很快,片刻父子俩完成了第一次合作。
写完之后,李世民眉头一皱,飞快的抄起一张白纸,再次誊抄了一遍,之后就静立不动,望着两张纸出神。
孔颖达看见李世民的表情由不以为然转为惊诧,急忙凑到前面侧身观看,一见之后,和李世民同样的表情肃立不动。
只见第一张纸上同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重复了五次。
第二张纸却是不同。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同样的文字,配合不同的断句,带上不同的语气,就是完全不同的五种意思。虽然说唐朝没有标点符号,回想着李泰的语气,加上李世民故意在第二遍誊抄的时候在断句出留出了空白,孔颖达完全明白了这五种意思。
震撼,孔颖达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震撼,心中的愤怒早就不翼而飞。只有他自己最了解,这张纸对他这样一个一心学儒之人的重要。
半响过后,孔颖达才回过神来,面部苍白,像是直接老了十岁一样,走到李泰身前,也不言语,只是一躬到底,掩面而去。
李泰根本没有料到孔颖达的反应,目视着殿门,愣在当场。
李泰在李世民的咳嗽声中回过神来。
只见李世民一脸的诡笑,上下打量着李泰,片刻后说道:“来人啊,将李泰叉出去杖责十下。”
李泰在内饰的拉扯下喊到:“父皇,为什么?”
“你不尊父令,该打。”
“刚刚父皇说过,若我说的有道理就免了这顿板子。”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我是说过,但我现在又改主意了,你奈我何?”
看着李泰已经被拉出殿门,李世民淡淡的道:“好好想想为什么挨打,若想不明白为什么打你,就把这十板子当成我的润笔吧。”
片刻之后,李世民微笑地站在殿内,倾听着李泰在木杖下发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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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十一章长孙皇后探伤
杖责,李泰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苦楚。
十板子当做李世民的润笔?纯粹是无稽之谈。若说是冒犯君威,李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为了给孔颖达看,李世民不会讲皇家尊严作为笼络大臣的工具。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李泰才不相信李世民是无端生事,只是想教训他一顿,爬在梧桐苑的床上,李泰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孔颖达已经服输之后还挨板子。
不管李泰心里有什么想法,板子已经打完了,李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顿板子背后的含义。
最初的麻木已经过去,思想被疼痛占据。
痛,很痛,火辣辣的刺痛。仿佛全身皮肤都被揭去,将筋肉直接暴漏在空气中,用带刺的铁刷在一遍一遍的梳理。李泰咬牙坚持着,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忍耐。
趴在床上,嫣儿眼含泪水为李泰涂药,泪水滴落在李泰光光的后背上,带来丝丝凉意。药需要揉开,才能将药效发挥,嫣儿的小手在李泰身上温柔的揉搓,痛苦使李泰眉眼紧皱,冷汗在头上滴落,偶尔还发出几声低低的闷哼。
蕙兰蹲在身边,接过妹妹递来的丝帕,轻轻的为李泰拭去头上的汗珠。泪水伴随着汗珠的韵律一起舞蹈。
温柔的痛苦,李泰就在这种温柔的痛苦中挣扎,直到嫣儿涂完药膏,疼痛渐渐被药膏的清凉缓解。四肢无力,心力交瘁的李泰伴随着屋内的啜泣声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泰被低语声唤醒,闭眼仔细分辨,是长孙皇后到了。
缓缓的睁开双眼,朦胧之中看见美丽端庄的长孙皇后,立刻被她的穿戴晃花了双眼。
只见长孙皇后头顶正中盘着一只鸾凤金簪,周围插着松花钗,七宝钗,玳瑁钗等,一共十二支钿钗。略一晃动,耀眼的光华闪动,一身绛红色描金贴花礼衣,宽大的衣袖直垂地面,裙摆宽过脚面,走动间摇曳生姿,绶带飘舞,佩环叮当。
端庄典雅的长孙皇后此时正坐在床边,眼中满是忧虑的看着李泰
眼见着李泰转醒,长孙皇后半是心痛半是怨的问道:“疼吗?”
李泰眨眨眼,有些委屈的说道“有一点,还能忍住。”
长孙皇后一挥手,等在一边的御医稳步走过来,一番诊脉,又查看伤处,低声对长孙皇后禀告:“启禀皇后娘娘,殿下并无大碍,没有内伤,外伤也不过是些淤肿青紫,并没有伤到筋骨,吃些清热消淤的药物,很快就能恢复如初的。”
听了太医的诊断,长孙皇后才算放下心来。玉芝送上赏赐,太医一番嘱咐后告辞离开。
御制的伤药效果不错,伤处只感觉到一阵清凉,只是偶尔乱动时才会感觉到刺痛。李泰已经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一些。见长孙皇后担心的神情,宽慰道:“母后,我没事,只是皮肉受伤,养几天就好了,再说我养病已经习惯了,别为我担心。”
一番宽慰的话语后,李天扯开话题,笑问到:“母后,今天来看我怎么这么隆重啊,将礼衣都穿出来了,让儿臣受宠若惊啊。”
长孙皇后展颜微笑,说道:“我在宴请后宫妃嫔和大臣命妇,酒宴还没结束,有人通禀说你再次顶撞你父皇,本想等晚间再来劝你。结果刚刚结束,就听说你被打了板子。我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急匆匆赶来了。”
“我没事,母后,一点小事招惹到父皇了。不必担心。”李泰一方面是不想让长孙皇后担心,另一方面是想,板子都挨完了,再求助也没什么用了,还可能惹得李世民记恨,也就没详细说经过。
“哦,那青雀说说为什么挨板子啊,你身边的小内侍要和我说,我没听,只想听你说说经过。”
长孙皇后想听,而且还要李泰自己说,李泰搞不懂长孙皇后的意思,推脱道:“母后,板子都打完了,我也知道错了,就别再提了。”
“不行。”长孙皇后十分坚决,说道:“我想听听经过,想知道我们聪明的李泰那里错了?”
看着长孙皇后一脸坚决,李泰推脱不成,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李泰本以为长孙皇后会安慰自己,没想到长孙皇后却自己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长孙皇后对房间里的众人说道:“所有人退出去,离开房门三丈以外。”
很快房间里的内侍宫女全退了出去,连一脸不情愿的墨兰也在姐姐的拉扯下走出门外。房间里只剩下长孙皇后,李泰,嫣儿,玉芝四个人。
长孙皇后看看嫣儿和玉芝,稍稍思考下,又说道:“你们两人也出去,在门外看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去吧。”
嫣儿留给李泰一个担忧的眼神,无奈的和玉芝一起离开。
片刻,房间里只剩下长孙皇后和李泰两人了,长孙皇后摆出的阵势让李泰彻底慌神,不知所措。要知道即便是玄武门事变的时候,李泰做事都没瞒着嫣儿,如今却连嫣儿都支开了,怎么能让李泰不心慌呢?
半响,长孙皇后幽幽长叹一声,问道:“青雀,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认为你已经斗败孔颖达,你父皇依然打你一顿板子感到不公,感到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