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话语让李泰心里不舒服,辩解道:“父皇,我当然心疼丽质,不过这件事上是我的不对,是我忘记给丽质带礼物了。”
李泰停顿一下,直视李世民的目光继续道:“父皇,我总不能让别人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吧。更不能抢夺别人的心爱之物来掩盖自己的错误啊。”
李世民鼻子轻哼一声,说道:“狡辩,你身边的宫婢之物不就是你的吗?本就是你的附属,还分得清楚彼此吗?”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泰没有反驳,本就是价值观的不同,在唐朝的观念中奴仆本身已经属主人所有,李泰在无力改变他人价值观,和李世民争辩只能是自找苦吃,已经在这方面吃过亏的李泰,不会傻到再次触犯李世民。
李泰不想和李世民争辩,只能保持沉默,装作低头沉思的样子。
片刻,李泰抬头,满面微笑向李世民问道:“父皇,你这么急找我,不是为了讨论丽质礼物的事吧?不知父皇对孩儿有什么吩咐?”
李世民也看出来李泰不想和自己争辩,他更不愿和李泰计较,也就不介意李泰的转移话题,瞟了李泰一眼后问道:“你今天出城体会民间疾苦有何感想啊?”
李泰略微思考一下,就要将出宫以后见到的事物详细诉说一边,不料刚刚将了几句就被李世民打断:“青雀,我是问你的感受,不是让你说看到的风景。百姓的生活我看到的,遇到的比你要多,不必和我说细节,只要说你的感受就可以。”
李泰低头沉思半响,沉重的说道:“清贫,百姓给我的感觉就是清贫。”
“流于表面,看待事物流于表面。”李世民背负双手,围着李泰身边转了几圈,说道:“青雀,看问题不能流于表面,百姓清贫不假,但为什么清贫?怎么样才能解决清贫?你可考虑到了?”
李泰听着李世民的话不禁翻白眼,心中暗忖:“李世民也将自己看的太高了,这个问题别说是自己,就是拿到朝堂之上让百官讨论都拿不出一个具体结论。让自己仅凭一次出游就要找出百姓清贫的结症?如果自己前生是经济学家、社会学家还有可能说出一二,就凭自己这样一个三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到半年的小公务员不可能说明白事实缘由。”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李泰老老实实的回答:“父皇,你说的这些孩儿没有考虑。孩儿只是感觉百姓过于清贫了,或者不应该说是清贫,而是赤贫。若是让我想改善的办法,实话实说,我没有。”
李世民听着李泰的话,沉思半响,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不怪你,是我心急了,是我考虑不周,即便你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孩子,朝臣都争论不出结果的事,问你又有何用。”
听着李世民的话,李泰感觉到李世民此刻真的急于找到一条治国之路,看情况,朝堂之上众位大臣还没争论出个结果。
经历过玄武门事变的李泰对此倒不着急,在玄武门事变中李泰最大的感觉就是历史的惯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在他上蹿下跳的参与中,玄武门事变还是按照历史的轨迹运行。即便是李泰这只蝴蝶扇动翅膀,也需要时间与空间才能演化为风暴,没有做出大动作的李泰在玄武门事变之后彻底放下心来,静等着贞观盛世的到来就好。
早已打定主意的李泰不动声色的静立在李世民身边,一副恭顺的样子等李世民继续开口。
李世民一转身看到李泰的神情先是一愣,继而笑骂道:“行了,别装了,这副样子你装不像了,还是原来你那副对万事都是半懂不懂,还有点胡作非为的样子看着顺眼。”
李世民说的李泰也是一愣,看到李世民是真的认为自己的做作不舒服,也就放开了,笑道:“父皇,我也感觉这样装样子真的很累,真不知道朝堂上的大臣整天装作恭顺的样子累不累。”
“别胡说八道。”李世民再次笑骂道:“朝堂上的大臣才没人装样子呢,你若是看到魏征那张整天讨债的脸就知道咱们大唐没有做作的大臣。”
“真的没有?一个都没有?”李泰故意斜着眼,面带微笑的做出一副挑衅的表情。
李泰的表情彻底逗笑了李世民,李世民大笑的拉过李泰,假装训斥:“不许做出这副样子,那里还有我大唐皇子的威严,不像话。”
长孙皇后看着这对父子之间的嬉闹,更是满心欢喜。长孙皇后就是这样一个满心里装着丈夫,装着孩子的似水般的女人。她兰心蕙质,她坚韧隐忍,她可以忍受数年的委屈孤寂,只是为了丈夫的顺心。他可以为孩子费心操劳,只为了孩子的一个微笑。这就是千古一后的风采。
长孙皇后看着大笑的李世民,微笑的将李泰抢到怀中,轻轻的为李泰整理好耳鬓的乱发,低声询问:“青雀,今天出城过的可开心?中午在那里吃可否顺口。
李泰感受到长孙皇后心底的关爱,拉着长孙皇后的素手,笑着答道:“母后放心,今天一天虽然有点累,但过的很愉快。我见到了我大唐国都的繁华,见到了我长安城的雄壮,也见到了百姓的生活,这么多的第一次让我终身难忘。至于中午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李泰的感慨让长孙皇后十分欣慰,连带李世民都在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李泰。
殿内的一家三口沉浸在无言的温馨中,殿外嫣儿温柔的声音传来。
“婢女已将小公主送到梧桐苑,现回来复命。”
正文第七十四章丽正殿(中)
嫣儿将丽质送到梧桐苑后,回来复命,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礼过后,低眉顺目的站在李泰身后。
李泰在梧桐苑就对李世民的召见很是疑惑,虽然嫣儿经常的见到李世民,可对嫣儿单独提出宣召里还是第一次,李泰不明白李世民此举是什么意思。
长孙皇后对嫣儿轻轻招招手,带嫣儿来到他身前,拉住嫣儿的手,亲切的问道:“嫣儿,你进宫几年了?”
嫣儿屈膝行礼,温顺的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嫣儿进宫八年有余了。”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又问道:“你到青雀身边也有四年多了吧。”
“是的,奴婢伺候殿下四年多些。”
长孙皇后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嫣儿,缓缓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一个小丫头,那个时候也是现在这样温柔少言的样子。就是你这样的性格让我一眼看好,留在身边帮我忙。后来是因为你的心细,把你放在青雀身边伺候,这些年由你关照青雀,也让我少操不少心,真是辛苦你了。”
长孙皇后的道谢吓的嫣儿心惊胆战,急忙拜倒在地,言语急切的说道:“奴婢不敢,照顾殿下是奴婢应当应分的。奴婢不敢言辛苦,能伺候殿下是奴婢的福分,可不敢当皇后娘娘的道谢。”
长孙皇后看着跪伏在地上,语音颤抖,浑身惶恐的嫣儿,轻叹一声,伸手扶起嫣儿,和声说道:“这句感谢不是作为皇后对宫女说的,而是一个母亲的感谢。我记得你到青雀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病病怏怏的婴儿,如今他身体虽然还是柔弱,但也算了健康了,这里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当之无愧的可以接受一个母亲的谢意。不必惶恐。
李泰没想到长孙皇后会对嫣儿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一席话,看着一脸庄重的长孙皇后和满脸惶恐的嫣儿,有心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慌乱的目光四处飘动,企图找到办法缓解大殿内的气氛。
让李泰可气的是李世民一脸无辜,平心静气的在饮茶。
嫣儿看了李泰一样,面对长孙皇后,虽然语气仍然少不了那份惶恐,却平和了很多,细声说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当不得您的道谢。这些年能伺候殿下真的是我的福气。奴婢在宫里也当值有些年了,在殿下身边是奴婢最高兴的日子,殿下聪慧,又知道心疼身边人。
嫣儿说到这里,深深的看李泰一眼,白贝一样的玉齿轻咬下唇,双眼一闭,再次双膝落地,伏倒在长孙皇后身前,语声坚决的说道:“皇后娘娘,这次出宫是奴婢死磨殿下,殿下无奈之下才为奴婢谋划的。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不干殿下的事,请娘娘明察。”
嫣儿的话不仅仅说的长孙皇后愣住了,大殿内李泰和李世民都愣住了。李泰心想,出城是长孙皇后提示,李世民同意的,没有什么罪过之说啊,嫣儿这是怎么了?
片刻后,长孙皇后恍然一笑,看着低头“请罪”的嫣儿笑道:“嫣儿起来,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召你来可不是‘问罪’,是有事情问你,和今天的出城没什么大关系。你就不要胡乱维护青雀了。”
这事只能说是嫣儿心情激荡中思虑不周,这也不能怪嫣儿,且不说谁都有迷糊的时候,只说这一天,嫣儿的心情就沉浸在悲喜交加中,到现在满心思都还在探家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一时糊涂误会长孙皇后也就难免了。
嫣儿听到长孙皇后的话后半信半疑的抬头问道:“皇后娘娘不是为了奴婢探家之事召见奴婢?”
长孙皇后再次拉起嫣儿,笑道:“你放心,青雀出城的事是经过陛下和我同意的,怎么可能为这事来问你?我找你来不过是想问问宫内的事。”
“宫内的事?”李泰糊涂了,嫣儿不过是个小小宫女,梧桐苑的事她能知道一二,宫内的事跟她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正当李泰和嫣儿逗是满心疑惑时,长孙皇后开口说道:“嫣儿,我想了解下作为宫女想回家探亲的人多吗?比如你,是否想回家和亲人团聚?”
嫣儿思索片刻,恭敬的回话:“禀皇后娘娘,别人的心思奴婢不清楚。奴婢前些时间的确想回家,但从今天起奴婢知足了。奴婢断了出宫的念头,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殿下,不会再给殿下找麻烦了。”
长孙皇后素手轻摇,笑道:“你别多心,我问的不是你想法如何,我是想知道宫女们心里的想法,离家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宫女在这皇宫里比比皆是,作为后宫之主,我必须为她们考虑打算。你且放心说,平日里你们之间的谈论中是否有人想出宫回家?”
嫣儿心思细腻但,在无法判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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