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或许早就得到救赎,不是用荣华富贵收买他,最後得到伯提沙的心的,还是他的柔情,可是他自己什麽也没做。
伯提沙现在才发现,他内心深处根本不爱他,如果他真的爱他,他早就应该跟尼布一样去补偿,尼布在他身上留下疤痕,但也比不上他在心里狠狠刺的一刀。
冷漠跟憎恨,以前他从来没有放下,他总以为该赎罪的就是尼布,但是他造成的伤害,自己却是没有去弥补过。
「嗯,嗯。。。。。。」
怀里的男人喘气跟呻吟混在一起,洛亚用布紧紧压住尼布涌著血的伤口,伯提沙只感觉到尼布坚硬的肩背,好久之後才逐渐放松,可是抓著他的手却是一点也没有放开。
「啊嗯。。。。。。呃!」
被压著伤口的尼布痛得一缩,而伯提沙抚著他汗湿的脸亲吻,一次又一次低喃尼布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开始喊他的名字,而不是「陛下」,而本来僵硬的身子这才放松不少。
「爱帕德西,派个人去探一下王城那边的情形。」
洛亚说著一边指示一旁少年把包扎的布条拿过来。
「陛下止住血就没事了,等他好点我们或许要动身,如果本军能派点兵力来这里,那我们可以等陛下伤好,这样较妥当。」
「好。」
那晚直到深夜,尼布才陷入沉睡。
包扎在他背上的绷带止住了血,可是为了怕他翻动伤口又渗血,洛亚指示西希多看著他,顺便帮他擦拭身子。
「伯提沙,你不去休息吗?」
拿著一盆热水进房的西希多见伯提沙还在尼布床边问道。
「你也赶路一天了,不是吗?」
「没关系,我还不累。」伯提沙摇摇头,一见尼布稍微动了动,他立刻照洛亚交代的,把他的身体按住。
「放心,他动不了的,你自己倒是吃点东西吧。」
「。。。。。。。」看了紧闭著双眼的尼布,伯提沙这才起身喝了些水,还吃了他拿进来的面饼。
「你洗一下身子,等等我们再帮陛下擦洗。」
尼布呼吸平静了不少,伯提沙把他身上的毯子拉到腰部,这才脱下衣服,拿了西希多的湿布,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拭过一遍,因为那盆水刚煮过,布巾都还温热著,梳洗完他才第一次感到身子放松不少。
「来这里,我帮你的伤口上点药。」
西希多没让伯提沙再穿上回来时那套沾满沙尘的衣物,而是把自己的外罩衫脱下来给他穿,伯提沙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有些细小的擦伤,脚底磨伤也还未消肿,西希多拿了些药膏帮他涂抹。
「有泰坦利的消息吗?」
一会儿伯提沙问道,西希多正帮他擦著药抬起头一笑。
「没有,不过你放心,那家伙生命力太强了,什麽情况都有办法活下去。」
「真的吗?」伯提沙记得还在王城时,泰坦利离去时的笑容,可是整个被士兵控制的城,那情况多麽危急可怕,他还记忆犹新,而泰坦利的安危也让他担忧。
「我们从小的训练就是这样,除非为了保护王室或是为了顾全大局,否则什麽情况下,跑啊,装啊,断手断脚都好,就是得活下去,而他叫『猫牙』,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跟猫一样轻巧。」
「。。。。。。嗯。」想到泰坦利之前带著自己攀到树上还有游泳时的身手,伯提沙也忍不住点点头。
「现在阿卡德将军应该接到消息了,等到往王城去,他会攻城,城门开了卫队跟泰坦利他们应该就可以出来了。」西希多说。「然後洛亚叫人送信到本军,後天他们就会调派人马来这里,如果陛下复原得快,就能提早回巴比伦。」
「会有医生来帮他看看吗?」这是伯提沙所担心的,如果尼布负伤又要旅行,他怕他的伤势更加严重。
「放心,洛亚他们都学过医术,陛下血也止住了,没问题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如果不放心,你睡在陛下身边,我会顾好你们的。」
西希多拍拍床铺说道,虽然毫无睡意,可是看对方都把灯熄了只留下一盏,伯提沙还是躺在尼布一旁,用自己袖子擦擦他的额头。
「水。。。。。。」
只是轻轻碰触到,尼布眉头轻动,嘴唇边的轻喃让伯提沙几乎听不清楚。
「你口渴吗?」
「喂他喝点水不要紧,别移动他就好。」西希多拿了一壶水给伯提沙说,可是他看看趴著的尼布,一时间却不知道怎麽喂他,结果西希多见他为难的表情挑起眉毛。
「唉?用嘴喂你不会吗?那我喂。」
其实还是故意逗他,而且察觉含了一口水凑近尼布的伯提沙看了自己一眼,他更发出低笑声。
「好,我不看就是了。」
「唔。。。。。。」
伯提沙跪在床边,让尼布得以触到自己嘴上的水分,等他轻轻吸吮,才把嘴唇贴近,一开始不甚熟练,好几口都流下嘴唇,但他紧贴住尼布的嘴,这才慢慢,一点点的把水 送进他嘴里,感觉他喝了好几口,一会儿才停下。
「小沙番?」
一阵,他都以为尼布已经又沉睡过去,可是那轻轻的呓语让他又凑近,发现尼布还是闭著眼,但轻动的嘴唇还是在唤他。
「我在这里。」
为了不想动到尼布伤口,他只抚摸他的额头,尼布双眼一时睁开一点又闭上。
「我在你旁边,我在这里。。。。。。」
伯提沙吻吻他的脸颊,看到这个男人本来紧绷的眉宇稍稍放松,才又在他身边躺下。
「别走,小。。。。。。沙番。。。。。。」
尼布的声音极为微弱,要不是伯提沙贴在他旁边,根本听不出几乎是唇语的低喃。
「我在这里,我没有走。」
「他在呓语,伯提沙,就像梦话一样。」西希多凑近说道。「你回他不要紧,可是他可能根本没听到。」
「。。。。。。嗯。」
虽然如此,伯提沙还是仔细观察著尼布的反应,只要他稍稍说话,他就在他脸颊上亲吻,如此反覆。
「我在你旁边。。。。。。」
虽然知道尼布也许什麽也没听到,也没感觉到自己的吻,但伯提沙还是忍不住低语,几乎没感觉到西希多把另一条毯子盖到他身上。
「我跟你在一起。。。。。。」
伯提沙不是没感觉到身子放松,但那疲惫他抵抗不了,既使想醒著看著尼布,但眨了眨眼,他还是困得厉害。
轻把嘴贴上尼布额头,他才容许自己闭上眼。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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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4
尼布甲尼撒二世又被称为「皇冠与边疆的保护者」,在他即位後的巴比伦征讨四方无数的国家,推罗跟耶路撒冷都成为巴比伦之囚。
在所有被征服的国家里,仅有犹大王国的遗孤曾经侍立於巴比伦朝廷里,并受他的重用。
除了战事无往不利,国内他也大兴土木。
建筑水道跟被称为「神盾」的北方城墙,王城的巴别塔,还有被称为「空中花园」的高塔。
四层的梯形高塔上种满翠绿的植物,巴比伦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的花朵跟果实,则由人工水道灌溉,鸟兽於上安歇,一层层的花园里都有不同的雕刻及吊床装饰,水池里的彩石皆为磨光,在太阳下闪著透明色泽的玉石。
这座悬园种植的花草全都是巴比伦跟米底的植物,因为尼布甲尼撒当初规划时,将这座悬园送给故乡在米底的王后,在漫长的建造期,尼布甲尼撒曾经出征两次,工程因而延迟,而在他在位第12年,悬园完工,但极少有人知道,在最顶层,被称为「米拉斯」(乐园的云朵)的那座花园深处,有一处开满既不是米底,也不是巴比伦产的花朵。
桃红的桃金娘在塔顶小型白石宫墙之後,半隐密吊著金边的床後面,既使只有一小块地长满这种花朵,它们却是最被细心照顾的花朵,终年都有人浇水灌溉,沐浴在阳光下,一株也没有死过。
悬园的美与奇观,就如在空中的园院、花园一样。而空中花园一词,原本在阿卡德语里,即是「乐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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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虽然已经处在阴暗的房里,但门缝一丝丝微弱的光线,还是让尼布紧闭起眼。
他已经这样意识微弱的闭起眼又张开好一阵,依稀记得外头时暗时明,可是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有力气叫自己睁眼久一点,让他足以稍微看到周遭的样子,但是光线太过微弱,他好一会儿才能够适应。
「唔。。。。。。」
温热的身子就靠在尼布一旁,他依稀见到轮廓,但是毫无时间感,让他想不起自己身在何方,甚至想不起自己怀里抱的身子是谁。
「啊。。。。。。」
轻动了动的男孩还是被他唤醒,尼布一动就感觉到背上的疼痛,而爬起身的少年像是突然惊醒般,尼布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揉揉惺忪的睡眼,赶紧把床边的油灯点上。
「陛下?」
一有光线尼布就被刺得皱起眉头,对方见状赶紧帮他遮去那光,好一会儿,他才得以看清凑近他身边的男孩面貌。
「伤口还痛吗?」
虽然头还痛著,身体也无力动弹,但他还是瞥见自己面前那双湛蓝透明的双眼,而对方还帮他轻抚额头。
「伯提沙?」
尼布几乎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还在做梦,他昏迷间已经搞不清楚真假,有时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有时又无法确定,而现在的景象如此真实,就像梦里有几度,他感觉到他的男孩在他脸上抚摸,轻吻。
「小沙番。。。。。。」
梦里的伯提沙好几度从他怀里逃跑,就像以前在後宫一般,他憎恨的望著自己,时而靠近勾住他的视线,然後又消失无踪,他怀疑眼前的男孩是否也会如此,像梦里那样刺痛他的心。
「我在这里,在这里。。。。。。」
伯提沙见他伸手却无法抬起,把身子贴近,刚睡醒而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别走,这次别再走了。。。。。。」
尼布低声说道,他在半睡半醒间不只一次这麽说,可是总是得不到回应。
「我不会走的,我跟你在一块。」
伯提沙皱起眉头,但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吻著尼布的额头。
「你痛不痛?告诉我,告诉我你都好。」
「过来点,我的小沙番。」
尼布停了好久,才吸口气说道,声音还是微弱,可是他能够回答自己的话,让伯提沙安心许多。「别再走了。」
「我一直在你旁边的。。。。。。」伯提沙小心的搂住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