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嘲讽地笑笑,自顾自地往外走。清冷女子默默跟在她身后。
赵析的墓不在皇陵,而是在都城最高山的山脚。这是他生前的要求,她谨遵。
站得再高,也不能忘本。
这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
来到那块僻静之地时她感觉自己的心灵似乎被这山间舒朗的空气净化了一样,她甚至能感觉到她那完美的哥哥与天地同化,寄予她的祝福。
念昔就跟在身后,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她走到树丛间的墓碑旁,坐在石头上,细细整理枯黄的杂草,一张脸沉浸在回忆的柔和中。
她记得他第一次送给她蟋蟀的场景,他一张俊俏绝世的脸上沾满灰尘和细细的被棘荆划破的伤口,手里捧着蟋蟀就好像最美丽的珍宝,她差点哭出来。
她记得他第一次带梓翎回家,她几乎要和他抢晚上和梓翎睡的权利,最后他们三个挤成一团相拥而眠。他走后她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了梓翎,连同他的那一份爱统统给了梓翎,对他百般纵容,有求必应。
她记得他入斋的那晚,她差点和他打起来,可看见他那双带着歉意和疼爱的眼睛她只抱着他哭了整整一夜。他走后她登基,改变旧制选妃只选娈童,她知道在那些人里,一定有和他相似的人。
她还记得在宫里总有人骂他低贱,甚至胆敢轻薄他。她的怒气不止一次被他压下,他浅笑着安抚她,就好像别人说的不是他一样。
她还记得,她最后一次看见他,那时她和他吵架,他让她早日娶亲,她不听,还凶了他。他只是温柔地抚摸她的头,笑着说:“傻瓜,哥哥又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你总该要娶亲的。”
她哪里知道 ,他的话即刻应验,他出征,便此去再也没有回来。
她望着厚重的墓碑,一如她那成熟稳重的哥哥。
埋在这里的只是他的衣服,那场战役使他尸骨无存。她不止一次质问上天,为何他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生前历经千辛,死也不得魂归故里吗?上苍是真的在妒忌他吧,不愿让这样的完人存在于世。
“哥哥,你会默默地帮助谨儿的,对吧?”她跪下。身,抱着墓碑,将脸贴在上面轻轻摩挲。
清冷女子默默跪下磕满三个响头,等在一旁。
她听过这个人的事迹,没错,是听过,因为她是在婵丹被灭之后才入宫的。她只知道自己面前这个生来就该为王的女子的一步步成长,以她自以为是的朋友身份,以最忠心的臣子身份,见证了她的涅槃,她的羽化。
那女子还抱着墓碑,浅笑从未离开那张绝美的脸。她答应过他,要时常带笑,她记得很清楚。
哥哥,你定会帮助我,保佑我的吧?这一次,一定要成功,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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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被设计了
“你这伤实该再养上几日,不若此后就住在这里,待伤痊愈再回去?羽令家中可还有些何人?需要替你接过来吗?”我闭嘴沉思,皇甫渊却似乎不准备就此出去,挂着和煦的浅笑,言语中似乎透着满满的关切。
我摇摇头,作黯然神伤状:“劳九皇子挂心,羽令孤苦,至今未知父母是何人,幸得贵人垂青,羽令何德何能烦九皇子躬亲看顾,实非羽令殒身所能报也。还请九皇子莫要过于劳累,羽令此处未有需要挂心的,九皇子早些歇着才是。”
他继续浅笑,近乎宠溺的口气让我一瞬差点产生错觉:“又喊上九皇子了,羽令如此倒显得生分。莫非是你我情谊尚浅,还不足以让你直呼我名?你此番倒是伤了我的心呢。”
我黑线,无力地闭闭眼,暗道:你丫倒是摆出受伤该有的表情来啊,那一脸温柔神马的简直不能再假好吧……话说你心理阴影是得有多重才整天逼着别人喊你名字啊,尊敬你倒还是别人的错了?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慢慢道:“渊,你早些歇着吧。”
他颔首,优雅地站起身,再次叮嘱我若是有事一定要记得唤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出门。
我屏息听着他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再也没有杂音了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皇甫渊,依着目前所知道的有限资料,只能勉强推出他的部分意思。
我倒是确希望他是单纯的惜才,可显然他不是那样单纯的人。我自知自己不蠢却也没聪明到无所不知的地步。他执意要我喊他的名字,多半是为了显示出我与他交好的表象,皇甫琥依想知道他后期的活动,他自然不会闲着,但也绝不会让我一个动机不明的幕僚靠得太近。
刚才的行刺蛸的突然出现他居然一点惊奇都无,只能说明他早猜到我的身边时常跟着人,且他不担心那人解决不了那些刺客,说明他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幕僚,至于我真正是谁也许正烦着他,但他是难猜出来的。且不说我本不是皓熙的人 ,男扮女装还找不出违和感就足够他好想了。
近几天怕是不能回去了,不知道青凤会担心成什么样子。怕只怕这皇甫渊明里道是担心我的身体,实则是变着法的软禁,暂时他定不会把我怎么样,等这些杂事忙完就不好说了。
蛸不在他面前避讳,直说让我找他只需用暗号,这说明蛸并不担心皇甫渊会对他造成威胁,可如此一来我倒是不能随便找他了,谁知道皇甫渊会不会根据这暗号查出洛月帮来。
皇甫琥依目前肯定无暇顾我,皇甫麟不该这时候死。在她的眼皮底下却不是死于她手,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像皇甫琥依这样的人,看起来比谁都和善,比谁都好相处,其实她最不能容忍别人做出在她意料之外的事。她喜欢掌控一切,往明里说,她与赵谨一样,都是天生的王者。
只是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这女皇驾崩,底下还没个继承人,藏在各处的毒蛇已经蠢蠢欲动了吧。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得有一场战争,这皓熙,要不尽灭,要不,就是得易主。
天下,要乱了。
漫漫长夜,我睁着眼,盯着漆黑如穹洞的房间,重重地,再次叹息。
虽无软禁之名,倒是十足的软禁之实。此后养伤的四天里,我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房间,后院,以及皇甫渊身边。在外人看来他是极欣赏我的,不仅时时挂心我的伤势,甚至多的是闲工夫陪我一处看书,一同用膳。
我自是知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有心人将我的处境告诉皇甫琥依,若我真是皇甫琥依派来别有居心的幕僚,他对我如此倚重势必要引起皇甫琥依的怀疑,加上我无法对外传信,她的怀疑必定会加深,我便算失去了主人的信任,为避免被其杀害便是只能留在皇甫渊这里了。
若我不是,这颇有些朝夕相处的架势便毋庸置疑是他的试探了。虽然聚在一处时总是讨论些棋艺学文,他几乎不会问我以前的事,可也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更谨慎。一般有些心计的人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多半会使用旁敲侧击等方式,会套话,会耍文字游戏。而他完全没有做出能让人起疑的行为,俨然看过去,就是找不出一丝漏洞的完美。这种人要么是城府极深,早在你不知不觉中知道了他想知道的,要么,就是他有绝对强大的能力已经完全不用操心你是否居心叵测了,因为他够强,不管你出什么招他都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接住。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心惊胆战。
“这几日羽令身体渐好,不知可有想要去的地方?”书房里,我正盯着一卷看不懂几个字的《水经注解》郁闷,坐在一旁优雅看着书的皇甫渊突然抬头看着我浅笑着问道。
我有一瞬没反应过来,随后才别开视线避免与他对视,浅浅道:“一切听从渊的安排。”
他放下书,坐到我身边,按住我刻意加快了翻书速度的手,如大提琴般低沉高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伴着他呼吸间的温暖气息,让我陡然僵硬起来:“三姨最近在念叨你呢,让你去三王爷府如何?”
我浑身紧绷,不答话,连呼吸也不敢加重,只僵硬着表情似乎愣在原地出了神。他浅笑着放开我的手,往后退开几寸,一双如潭般的眸带着浅淡的温和,衬着眼角的泪痣添上了无限风情。
“一切听从渊的安排。”我垂下眼,敛住眸子里的探寻,话语里不带感情。
“既如此,你这身子刚好,四处走动是有益的。我就托大做回主,明日便送你回三王爷府如何?”他的表情不改,就像是一瞬定格,如雕塑般,只剩下伸手抓不到的美。“待你与三姨叙罢幽情,便遣人知会我一声,我随后派人接你可好?”
我迟疑一瞬,抬头盯着他除了温和看不出心情的眼,半晌才浅淡一笑,道:“随渊之意便好。”
他点点头,复又拿起书看起来。我收回看着他侧脸的视线,托着腮继续看那本除了书名再难认出字形的《水经注解》,唇边始终挂着浅笑。
突然让我回去,他是什么意思呢?试探?阴谋?亦或是,心血来潮?
这是个宁静的下午,我和皇甫渊各怀心事,互相猜疑,沉默,沉寂,享受着虚假的片刻安宁,仿佛知交好友,又仿佛同为学者,一同徜徉在文字的世界,等待风雨到来。
第二日一早我就起来了,他果然说到做到,亲自送我出门,看着我坐上马车,一脸温和浅淡,没有多余的话,更没有早归的叮嘱,就好像我只是个贪玩,不敢走远的孩子,迟早会自己找回来。
我倒是不忘行礼之类,也不作任何承诺,只恭敬地让他进屋就不带任何表情的收回了视线。几乎是在马车驶动的同时,我瞥见一个飞跃而来的男子,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而他则是敛起笑容,随后眯起眼,嘴角却勾起了更为邪魅的笑。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的这个笑容,满是危险的气息。
赶紧收好情绪,稳稳坐在马车里,一路沉思,中途想起青凤我对车夫道:“师傅,有劳先带我回开元酒家。”
那驾车的不说话,马车方向倒是变了。我见他是按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