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放心,侄儿一定会英勇作战,助您大败贼寇,咱们一定要重回辽东战场上去,给鞑子点颜色看看。”曹变蛟道。
两叔侄正说到这里,突然见刚刚打发出去的斥候又回转了过来,这斥候急叫道:“两位将军,大事不好,接前方探子回报,贼寇发兵来攻潼关了……”
“什么?”曹文诏和曹变蛟两叔侄一起站了起来:“贼军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尽敢主动来撩拨我们?来了多少人?”
斥候满头大汗地道:“贼兵一万六千人都拔营了,分三部向潼关而来,贼军的先锋军乃是逆贼白玉柱带的三千人。”
曹文诏冷笑道:“白玉柱?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有何德何能敢来惹我?变蛟,你率一千人先行一步,破敌先锋,挫其锐气,叔叔随后就来。”
“是!”曹变易行了个军礼,冲了出去。
大小曹率领的三千边军虽然都是边军,其实也有良莠之分,这三千边军中有一千人乃是精锐,另外两千则是比较普通的边军,在战斗力和士气上都略逊精锐一筹,当然,他们比内地的精兵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曹变蛟一声令下,一千精锐边军先行集结了起来,充作先锋。曹变易带了这一千人开关向东,迎着白玉柱去了,曹文诏便来细细整军。他留下两千五百名西安兵驻守潼关,召集起两千边军,再把两千五百名延绥精兵点起来,共四千五百人,出了潼关,跟在曹变蛟的后面挺进。
莫看这次离开潼关来迎击贼军的官兵总共只有五千五百,贼军有一万六千,但曹文诏和曹变蛟,甚至官兵全军上下,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会输。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贼军的兵力水分很大,顶多只有三成是青壮,所以一万六千贼军能拿出来的可战之兵,顶多只有五千多人,同样是五千多打五千多,在官兵看来,尤其是边军看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三七九、我追!
崇祯八年春,潼关东,故县镇!
曹变蛟的一千名先锋军在这里遭遇了白玉柱的三千贼兵,两军在故县镇外的平野上布开,军旗招展,鼓声如雷。曹变易放眼一看,嘴角忍不住向旁边扬了起来,咦了一声道:“奇了!这只贼军的先锋部队看起来挺行的嘛。”
只见白玉柱的军阵看起来还挺有气势的,前排的一千名士兵全都穿着漂白的鸳鸯战袄,军阵站得十分工整,士气看起来还不错,他们的兵器非常统一,至少长矛的长度都是一样的,没有出现参差不齐的情况,这就使他们显得比别的贼军要精锐得多。
可惜的是,除了这一千人之外,后面的两千人就显得比较糟糕了,虽然站得依然整齐,但是身上的衣服穿得很混乱,属于有啥就穿啥,手上的武器也不统一,甚至有人还拿着起义军的标准装备:锅盖。
曹变蛟用马鞭指着白玉柱的军阵,笑道:“听说白玉柱曾经接受过招抚,被朝廷封为千户,他这一千套行头,估计就是那时候弄来的。这就是一万六千贼兵中最精锐的部队了吧?哈哈哈,咱们这一千人也是边军中的精锐,这算不算是精锐对精锐?”
边军听了都笑,在他们眼里,白玉柱这一千人哪算精锐,只能算是穿着鸳鸯战袄的贼而已。
这时贼军阵门开处,穿着一身白衣,骑白马的白玉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心腹头目,他隔了几百步距离,扯开嗓子对着曹变蛟大吼道:“吾等乃是替天行道的义军,尔等朝廷鹰犬,我马鞭指处顿时灰飞烟灭,还不速速滚开!”
这话吼过之后,战场上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边军士兵瞪大了眼,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瞪着白玉柱。心里都在想:这家伙疯了,居然敢来嘲讽边军?你真以为三千人不得了啊?
曹变蛟顿时大怒:“白玉柱,你这蠢贼,竟敢藐视天兵,等我拿住你。定将你五马分尸。”
一千边军齐声怒吼。声震原野。
白玉柱身后的一个小头目被边军的怒吼给吓坏了,他在白玉柱背后低声道:“大哥,咱们这样嚣张真的好吗?你看曹变蛟气得那样子……一会儿搞不好会打出真火来……”
其实官兵剿匪,往往不甚尽力。经常都是打败贼军便即收兵,贼兵就可以逃得性命。死追到底的情况并不多,所以贼兵们也不欲把官兵激得太火,万一真的打出真火死追不舍,那对贼兵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玉柱心里也在打鼓。他低声对小头目道:“咳……是朱八大哥叫我这样说的……还有一半没说完呢……”
他硬起头皮,哈哈哈地干笑了两声,然后对着边军们大声道:“尔等丧家之犬,去年八月被建奴打得鼻青脸肿,裤子都丢了光着屁股逃回来,有什么好得瑟的?”
他这话可就说得毒了,直捅曹变蛟内心的伤痛,一句话就捅得曹变蛟险些摔下马去,一千名边军士兵同时色变。额上青筋凸出,嘴角嗜血。
曹变蛟几乎是用吼来发泄道:“混蛋,老子操你们这些贼寇祖宗十八代。若不是你们在内地拖老子的后腿,老子在辽东怎么可能打败仗……老子在前面为国奋战,你们在腹地到处捣乱。你们还有脸说老子的不是?老子操……操……操他娘的……”
他怒吼了一阵之后,大声吼道:“还给老子等什么?全军前进……”
一千边军脸色都黑如炭团,一股怒气从心底迸发出来,盘旋在他们的脑中久久不散。人这种生物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掀你的伤疤,尤其是那伤疤还不是因为自己懦弱无能造成的。仅仅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拖了自己的后腿……
委屈、不甘、憎恨、愤怒……许许多多的情绪,一瞬间就被引暴了出来。这些情绪可以升华一个人的精神,拔高他的气势,使之化身为厉鬼,无人可阻其前进。
边军们齐齐向前迈出一步,这一步之沉重,仿佛泰山压顶,轰然有声……一千人迈步居然只发出了“轰”地一声,整齐有力,气势犹如排山倒海……
白玉柱的三千人瞬间就吓软了腿。
“大哥,您说这几句话,把他们气得不行啊。”一个小头目腿脚发软:“好像要出大事了。”
“是……是朱八大哥叫我这样说的……”白玉柱满头大汗。
“这不是帮官兵增长士气吗?所谓哀兵必胜,咱们这下捅蜂窝了……”小头目也是满头大汗。
“别慌,打打看。”白玉柱强打起精神道:“朱八大哥说了,如果实在打不过,允许咱们逃跑……”
“这可怎么打啊?”贼兵的前排腿脚打闪,哪里还有打的意思?
这时边军已经压入百步距离,弓箭手射出一排箭矢,贼兵中有数人中箭,哎哟一阵惨叫,军阵顿时就发生了奇异的扭曲。白玉柱受抚后虽然从官兵那里学来了训练军阵的方法,但却只是学来的卫所兵的花架子,没有学到骨子里的军魂。箭雨一过,他的军阵就开始崩溃,无法维持原本的模样。虽然他的军中也有弓手向边军阵中回敬以箭雨,但是边军见惯阵仗,这点箭雨根本无法破坏他们的士气。中箭的边军士兵狂笑几声,随手折断身上的箭杆,继续向前走,丝毫没有慌乱。
边军一边怒吼狂笑,一边继续向前推进,双方箭来箭往,白玉柱的军阵混乱在扩大,边军的军阵却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五十步,曹变易大吼道:“击鼓!”在他身边的军乐队“咚”地一锤砸在了鼓上,随着鼓声响起,一千边军同时高声呐喊,向前猛冲。
这一冲,白玉柱的军阵就不行了,还没等边军冲到面前,前排士兵就忍不住向后退,他们一退,后背就挤在了第二排士兵的身上,第二排士兵的腿早已吓软,顶不住前排退下来的兵,也只好后退,结果又顶到第三排齐退。
三千人怪叫一声,哇呀呀地一阵乱吼,山崩似地就退了下去。
曹变蛟怒笑道:“无胆匪类,你们以为穿上鸳鸯战袄,拿上朝廷的制式兵器,就可以与天兵相抗?简直作死。左右,跟我一起奋力向前,我不追死白玉柱我就不姓曹。”
“是!”愤怒的边军早已燃烧了起来,一起呐喊向前。
白玉柱军一触即散,向着四野奔逃。
若是平时碰上这种情况,曹变蛟就该富布“得胜收兵”了,但是此刻他怒火中烧,哪里肯收兵,舍命向前追。一千边军精锐也一般心思,他们想到白玉柱说的“被建奴打得裤子都不敢要光着屁股逃回来”,就恨得牙咬咬的,恨不得将白玉柱碎尸万段。
“穷寇莫追、逢林莫入”这两句话,早已经被曹变蛟忘到了九宵云外,盯着白玉柱死追不舍。
白玉柱当然不会束手就擒,赶紧打马向东逃窜,几个头目跟在他背后跑,一大群贼兵也盯着他白马和“白”字旗所在的方向狂奔,场面一片混乱,满地都是贼兵乱窜。
曹变蛟一路追出十里开外,这时他突然心念一动,不对啊,追出十里,已经追出了斥候一直在警戒着的范围,前面的路程斥候就没有关照过了,临时侦察也不可能获得比较充足的情报,这样追可莫中了敌军之计,要是敌军以伏兵切我军后方,那可就不妙了。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旁边一阵鼓声,一只两千人左右的贼军从旁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贼军打一大旗,上书“榆林薛红旗”几个大字。旗下两千人全是步兵,穿得倒是整齐,装备也算齐整。但他们的气势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一个个都脸孔稚嫩,显然是些新丁。
曹变蛟见到贼军有伏兵,倒真是吓了一跳,但一看这两千伏兵,只觉得“不过如此而已”,两千伏兵有个屁用,还不就是两千泥腿子?领军的居然还是个女人……穿一身红衣,骑一匹红马……这女人也带兵来打仗?看不起我么?
这女人就是薛红旗了,她对着曹变蛟大笑道:“狗官,你中计也!你们被建奴打败,便是中了这样的伏兵之计吧?哈哈哈哈!”
她这么一笑,前面逃跑的白玉柱也回转了过来,对着曹变蛟大笑道:“狗官,你已经完蛋了,让你知道咱们义军不是好惹的。你这建奴的手下败将,碰上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一入耳,曹变蛟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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