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前的势力就可以了是吗?我告诉你这想法是大错特错,六国早已经不是当年孱弱的六国了,他们的军队可以在战场上和我们精锐的主战军团打的不分上下,甚至可以以少胜多。而且他们中出了个项羽,有他在,我大秦永远不可能平稳的坐拥关西。”
“他现在之所以偃旗息鼓,是因为诸侯内部反对他的势力尚很强大,他需要时间去逐一捋平这些倒刺,然后再腾出手来一举摧毁秦国。所以若想保住秦国,我们一定要出兵关东,和诸侯内部反对他的势力联合起来一起对抗他,不给他独自做大的机会。”
孟坚略一思索也觉得有理,看向韩信的目光便也在没有那么冷淡了,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恕老朽愚钝,仍未明白上将军所说的和必须援救北地有什么关联。”
韩信微笑的看着他说道:“想要保持士卒们旺盛的士气,唯有一种途径就是带着他们不断的去收取胜利,让他们靠着军功尝到杀敌斩首的甜头。我们虽然在关中连连取胜,可这是在我们秦人自己的地盘之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夸耀的,相反倒可以说是一种耻辱,因为被别人打上门来了。”
“真正的胜利,那是攻城略地、杀敌千里,就像当初我们秦军出关东横扫六国一样。六国之兵何其多,兵甲之利、物质丰富并不输于我大秦,甚至远远胜之。可我秦军一样势如破竹,接连攻城灭国,何也?就是因为六国的士兵缺少一种精神,一种死战到底的精神,他们习惯了失败,习惯了后退。战事稍有不利就会后退自保,然后割地求和,到了最后割无可割,这才身死国灭。”
说道这里韩信目光炯炯,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所以若想保存秦国,就一定要出兵关东,若要出兵关东,则要给将士们带来一次前所未有的胜利,让他们重新恢复嗜血的战意。而将北地之兵和居民带回关中,无疑是最好的一次大胜,这样才能让秦人们坚定中兴的信念,而不是想着残喘延续,仅仅守住关中而已。”
孟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拱手告罪道:“上将军苦心,老夫愚钝,如今方才知晓,恕罪!”
略为一迟疑,孟坚又问道:“只是不知上将军对此次出兵可有必胜之法?”
韩信面带苦笑,摇了摇头道:“行军打仗哪有什么必胜之法,孙子上有云:兵者,国之大事也。所谓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天底下哪里会有必胜的战法,只是尽量把取胜之道提高到最大,失败的因素降低到最小。所以老实说我这次出兵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对敌人几乎是一无所知,只要事到临头再做临时决断了。”
孟坚并不通宵兵家之说,所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那真的为难上将军了,老夫只能在这里遥祝你旗开得胜。”
韩信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说道:“天色已到了当午,想必丞相家中人都在等您回去用膳了,韩信就不打捞丞相您了。”
孟坚点了点头,微微侧身还礼就要离去,却见韩信仍然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上将军可还有要什么吩咐的?”
韩信迟疑了会,面带犹豫的说道:“丞相,有些话我想我还是提前说下比较好些。”
“但说无妨。”
韩信抬头看了看天,语气有些索然的幽幽道:“虽说我不信天命,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战场上瞬息万变,也不是我一一都能掌控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没有回来。请丞相你尽心辅佐大王,代我好好照顾太长公主,若是大王遭遇不测,就从旁系的赢氏血脉中挑选一人为王,我看高阳君的幼子聪明伶俐,可以为君。最重要的是他年纪尚幼,高阳君又生性温和谦厚,不会过多的干涉太长公主和丞相您的决策,这样才能让我大秦按照已经定好的战略继续下去,而不会中途夭折。”
“至于将军方面,王歧老成持重,可以当大任。田市我也会留下,他秉性忠良,知兵善战,也可委以重任。甘肖和皇甫圭俱是老秦人出身,都可大用。有这四人辅佐,丞相想要守住关中并不困难。”
“关东虽然仇视秦国,可是许多诸侯与项羽间隙极深。比如野心勃勃的汉王刘邦;原本齐国地界上称雄的田荣、田横兄弟,他们功劳赫赫却和项羽有隙并未封王反而被剥夺了地盘;以及被改迁的原赵王歇和原燕王韩广,他们都对项羽恨之入骨。丞相可以南面结好刘邦,将已经失控的巴蜀之地交予于他让他有了跟项羽争夺天下的资本,同时派出使者千方百计结好田荣、赵歇、韩广,到时候有了这些外援,与项羽抗衡并非难事。”
说完了这么一大通,韩信长吁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身心疲惫。
孟坚默默的听完了他的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嘴角微动开口说道:“韩信,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治国良臣,还是乱世枭雄。我孟坚一身阅人无数,可却始终看不透你,你到底是何人?”
韩信哈哈大笑,仰天长笑道:“何为忠?何为奸?我韩信一生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丞相你多心了。”
说完转身就离去,只留下尤愣在那里的孟坚。
孟坚看着韩信飘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怅然。
大奸似忠,大忠似奸。韩信,你若行周公之事,我孟坚必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若是效田氏代齐之事,我孟坚绝不会坐视秦国六百年基业落于旁人之手!
第141章 驱虎吞狼
上郡,肤施城。
因为肤施城离关中较远,也就没有被边境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所感染。虽然已经临近黄昏,可城门依旧大开,守门的几个兵卒没精打采的靠在城门边,丝毫没有动手关闭城门的意思。
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即使是太阳落山后城墙上仍然冒着热气腾腾,要不是接到命令说翟王今天要回城,守门的士卒哪会自找苦吃的站在太阳下晒了一整天。可等了一下午仍然不见董翳的影子,这些兵油子一个个都憋着一肚子的不满,心中忍不住咒骂起来。
肤施城仍然是二年前的肤施城,高大巍峨的城墙,宽阔极深的护城河,二个月前司马欣和董翳趁着上郡之兵被李信悉数征走的机会,一举偷袭拿下了空虚无比的肤施城。
因为没有经历激烈的战事,所以肤施城仍然保存完好,几乎没有任何损伤,看上去和几年前北军大营驻扎之时一样。唯一变的就是城头竖起的大旗,不再是黑水秦旗,而代之遍插城头的是一种不伦不类的褐红色旗帜。
上郡属秦百年之久,居民绝大多数都是秦人,司马欣和董翳占据后不敢施以太激烈的军政,转而改为一种较为温和的统治手段,这才没有激起秦人的激烈反抗,勉强在上郡站住了阵脚。
他们的旧部早就被项羽坑杀殆尽,现在依靠的军队大多是在关内临时招募的秦人流民,以及因为逃避劳役兵役而流窜山头的逃犯和巨盗。这部分人大多受秦国苛政的迫害,虽是秦人可对秦国并无什么好感,司马欣、董翳二人这才敢放心使用。
至于从上郡招募的士卒,站站岗守守城还可以,若是和关中的秦军一打起来,他们是帮谁都还说不准呢。
这些司马欣和董翳自然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项羽做事情做的太绝了,他原本是想在秦国灭亡后好限制二人手中的权利,却没想到秦国竟然没有攻下来,反而让他们二人成了孤魂野鬼,在上郡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秦军杀上门来将他们碎尸万段。
幸好咸阳暂时没有对上郡用兵的迹象,想来应该是秦国自身兵力也十分紧张,而且顾忌着项羽以此为借口重开战端。只是有件事情却让司马欣和董翳大为头疼,那就是上郡的秦民大批的朝着关中逃亡,起初还只是个人的行动,后面几乎变成了整村整族的大规模逃亡,迫不得已二人只好领兵南下拦截逃民,否则用不了多久上郡就会变成人去城空,那他们靠什么来维持四万人马的人嚼马咽。
董翳这次南下正是巡视边境,严防上郡子民南逃。顾名思义,这自然是项极为无趣的任务,而且还是在热死人的天气,所以董翳进城时是满腔火气,见守卒动作慌乱便火冒三丈,狠狠的一鞭子迎头抽去。
那名士卒来不及躲闪,一声惨叫后才跳开,一只眼睛被打的高高的肿了起来,捂着脸瞪着董翳一众人离去的背影,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神气什么,等我们的秦军打过来有你好看的,你个秦奸。”
董翳自然是听不到那兵士的咒骂,他快马加鞭的在街上横冲直撞,朝着大营冲去。
大营仍然是北军那昔日大营,只是偌大足以容纳十万的大营如今却冷冷清清的,司马欣和董翳在肤施城内的兵马充其量也才二万人。董翳一路风风火火的直奔中军大帐,到了帐前下马把马鞭扔给亲卫,自己则大步走了进去。
揎开帐帘,司马欣正好整以暇的慢慢的喝着酒,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董翳也不客气,大步上前抓起案上的一大壶凉茶痛饮了一番,喝足了才打了个饱嗝随意坐下。
“南边还好吧。”司马欣放下酒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好个屁。”董翳朝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有什么好不好,那些兔崽子们倒是良心好,对逃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一去连杀了几十门军官才镇住他们,妈的,这些家伙真靠不住,我看早晚要出事。”
“靠不住也得靠。”司马欣没好气的说道:“总不能让我们两个大王亲自去抓人吧。”
“什么鸟大王,也不就你当回事。”董翳骂骂咧咧道。
“你看看我们现在这德行,混的这么落魄哪里有半点大王的样子。妈的人家也是王,我们也是王,却把我们打发到这个鬼地方,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提防着咸阳打上门来。关东那些王们一个个活的滋润的很,谁有我们两兄弟混的惨!我看这日子还不如我们当初跟着上将军呢。”司马欣苦笑道:“这不至少我们还活着呢,还能在这里发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