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印在刘邦的脸上,刘邦嘴角微动,终于抬起头来,一扫之前的颓废,望向周勃说道:“周勃,去把大伙的手镣打开。”
周勃依照他的吩咐逐个打开了劳役们手上的手镣,一众劳役站在那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明白刘邦的意思。
刘邦站起身子,沉声说道:“你们都逃命去吧,我听说去骊山做苦役是九死一生,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放大家一条生路。天下之大,大家只要运气好些,想必也不会饿死。”
众人皆大喜,纷纷拜谢刘邦,数十人呼啦的逃散开了,只剩下二十余人还在原地犹豫。一名红脸的汉子粗声粗气的问道:“刘亭长,你私自放走了我们,那可是死罪呀,你如何向官府交差。”
刘邦闭目摇头苦笑道:“大不了一死而已,想我刘邦一人的头颅可以换来大伙的性命,何乐而不为之。”
剩下的二十多人听了刘邦的话,皆大为感动,一起拜倒跪下,齐声道:“我等愿意追随刘亭长。”
刘邦仰天大笑道:“好好好,都是我刘邦的好兄弟,来,拿酒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又暗自嘱咐樊哙连夜先回沛县接回吕雉和儿子刘盈。
这一晚上直喝的昏天暗地,刘邦心中烦闷,更是加倍的狂饮。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刘邦仍然头疼难忍,浑身的醉意,跌跌撞撞的带着众人沿着芒砀山的小径行走。他一个人走在前头,越走越快,忽然间一人跌跌撞撞从前方跑了过来,刘邦趁着醉意一把抓住那人,醉醺醺的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那人长大嘴巴,结结巴巴的说道:“前方有一条好大的白蛇,盘在路中间挡住了路,你们还是绕道赶紧走吧。”
刘邦一把推开那人,瞪大眼睛吼道:“我刘邦是什么人,大丈夫也!哪里来的大蛇,竟敢挡我刘邦的去路,且看我去斩了那畜生。”说完拔出佩剑,趁着醉意大步赶到前面,果然见路中盘着一条碗口粗的白蛇,正盘着身子吐着鲜红的舌信,见刘邦冲了过来便舒开身子朝刘邦游去。
刘邦已经大醉,借着醉意大吼一声,挥剑猛的砍去,只见‘哧’的一声,居然将大蛇拦腰斩成两端,蛇血猛的喷射出来溅的刘邦浑身都是,将身后赶来的周勃等人吓的目瞪口呆。
刘邦却不理脸上沾着的蛇血,看也不看死蛇一眼,又跌跌撞撞的走了数里地,醉的实在厉害,就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后面跟上来的众人急忙手慌脚乱的把刘邦抬进了一间山林间空置的竹屋,却见屋中早有樊哙和吕雉在等候,原来是樊哙连夜将吕雉母子接了过来逃亡山中。
吕雉见刘邦浑身是血不由吓了一大跳,又听众人将刘邦斩蛇的过程说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心中恼火异常,刘邦不但没有听从自己的叮嘱,而且闯出了那么大的祸。居然还喝的醉醺醺的,哪能不生气,只是狠狠的瞪着烂醉在地上刘邦,也不去扶他。众人看见吕雉不由也一阵尴尬,便放下刘邦去往隔壁另外间竹屋休息。
樊哙更是怒气冲天,见醉瘫在地上的刘邦,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好的日子过得,却被刘邦给逼的只能跟着他落草为寇,抬腿便要朝刘邦踢去。
吕雉虽然恨及刘邦,可毕竟是自己丈夫,哪里舍得樊哙踢伤他,急忙拉住樊哙劝道:“我的好妹夫,你就暂且放过你姐夫,等他酒醒了再说。”
眼神落在刘邦白衣上斑斓的血迹,吕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紧抓住樊哙的手不由松了下来,美目一转说道:“妹夫,其实我想你姐夫杀死大蛇到未必是件坏事。”
樊哙转过身子,不解的看向吕雉。吕雉又思虑了片刻,沉声道:“反正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不如将此事闹大,或许能让事情得到转机。”便将想到的注意和樊哙说了一遍,樊哙犹豫了阵,目光中露出迟疑:“嫂子,这样真的能行吗?”
吕雉紧咬嘴唇,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只能继续做到底了,既然要做大事,就要弄出最大的声势。”
樊哙犹豫了会,终于点头答应。又取了一大瓢冷水,淋头浇向刘邦,刘邦一阵激灵,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目光迷糊的看向吕雉,许久才缓过神来。这才面色尴尬的强笑道:“是娘子呀,你怎么也到了。”
吕雉这时候哪会给他好颜色看,冷哼了一声,就将自己的主意托盘说出,刘邦听完后眼睛骨碌转了数圈,猛的一拍大腿,大声喝了声好。“没想我娘子居然也有经天纬地的才华,倒是为夫小看你了。”
又细细的和吕雉、樊哙商量了一下细节,这才拿定主意,又唤来了周勃和夏侯婴二人,如实的告诉了他二人刘邦的计划。
到了午夜子时十分,一众劳役在竹屋中呼呼大睡,周勃和夏侯婴二人却趴在窗户上毫无睡意,只是竖着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忽然二人面露喜色,便七手八脚的把众人推醒了过来,装作惊恐的含着窗外:“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女人哭声,在深夜中显得诡异异常,众人强压住心中的害怕,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却见到一个白衣白头的老妪在屋前的竹林哭泣。
夏侯婴突然满脸惊恐的大吼一声:“我知道了,这是白天被刘亭长杀的那条白蛇,一定是它成了精怪回来找亭长索命。”
众人‘啊’的一声纷纷害怕退后,这个年代迷信横行,山野村民本来就十分畏惧鬼怪之事,再加上那么凑巧的事情,怎么能不让众人害怕。
周勃则是颤声的说道:“看来这个白蛇是前来索命的,我们大家可千万不要出去,万一被它吃了就完蛋了。”
众人听了周勃的话更加害怕,哪还敢出门半步,只是仅仅的所在一起,紧张的看着门外。
却又听见门外传来老妪抽泣声止住,幽怨的阴柔声响起。“我乃白帝之妻,我儿乃是白帝之子,今日化作白蛇在路中修炼,却被赤帝之子无德杀死。我的儿呀,我苦命的儿呀!赤帝之子,你还我儿来,否则我势必将血洗此处,为我儿复仇。”
众人一听老妪说要血洗此处,都害怕的浑身颤抖,忽然又想起老妪口中的赤帝之子似乎说的是刘邦。果然听见刘邦洪亮的声音响起:“白帝之妻,如今天下即将大乱,白帝势颓赤帝即将掌权,你儿子却想逆天行事挡我去路,这不是自取灭亡吗,我替天行道杀之又如何?”
老妪一声刺耳的尖叫,又厉声道:“难道我儿就白白的死去吗?”
刘邦一声重哼,喝道:“此乃天意,因果循环,难道你白帝之族想要逆天行事,不怕天帝的惩罚吗?想要报仇的话,待四百年后白帝重新当道再说吧。”
屋外又传来老妪一阵苦痛的厉叫,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待厉叫过后,屋外便再无一丝动静了。屋中的众人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等到天明,便一哄而散的下山逃命去了,哪还敢停留片刻。
从此,整个泗水郡乃至淮南数郡,刘邦乃是赤帝之子以及赤帝即将掌权的传言便不胫而走,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二卷 帝国斜阳
第52章 北地
初夏的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绿荫便犹如一块巨大的绿毯铺在天穹之下,巨大的阴山山脉横断黄河向南延伸,俨如一条巨龙般绵延数千里。山脉的尽头,便是在河套处转向奔腾南下的大河。
上郡地处河西之地,是大秦最初设置的三十六郡之一。上郡东临大河,西抵洛水,北面则是新收的河南之地九原郡。阴山山脉延向横贯南北,又有大河洛水地势屏障,上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素有表里山河之称。故而雄才伟略的始皇帝才会将上郡选为北方军团的大营所在,以此为中心,三十万大军驻扎在帝国北部八郡,抵御着强大的匈奴。
以上郡之险,就算北部云中、雁门等郡尽失,也能凭此地势阻挡住匈奴的铁骑南下。始皇三十三年,蒙恬率大军对匈奴进行了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却匈奴七百余里,收取了河南之地,以此设为九原郡为大秦屏障。
有了九原郡屏障,上郡相比以前直接面对匈奴时压力大减,居民渐渐思安。兼之此地水草丰美,又有大军庇护,所以不断有牧民涌入定居,甚至经常有北方被匈奴人压迫的小部落整部南下依附大秦。
故而上郡居民渐多,慢慢的兴旺起来,草原上随处可见朵朵帐篷、挥舞着牧鞭赶着羊群的牧民、跪在奶牛前挤着牛奶的女人,一片生机盎然之象。
忽然,天边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声,一望无际的草原尽头突然涌出了朵朵乌云。猎狗警惕的竖起了耳朵,马背上的牧民则是伸出脖子一脸担心的望向远处。
雷声渐近,远处的草原出线了一条黑线,竟不是天边响雷,而是万马奔腾的马蹄踏下。片刻之间,风驰电掣的近万骑兵就已奔到近处,牧民们看着大军中高高竖起的‘王’字大旗,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久悬的心。
这是北军肤施大营的大帅亲军,看来是新任的北军统帅王离率众北巡归来。
大军如同海潮呼啸般瞬发即至,牧民都来不及驱赶着羊群四散躲散。不过秦军军纪极严,又训练有素骑术精湛,虽然是疾速奔驰行伍之间却丝毫不乱,险险擦着牧民和羊群呼啸而过,毫发无伤。战马马鞍山悬挂的盾牌、长矛、战刀、弓弩一应俱全,骑士们一个个表情严肃,高大的马匹在奔驰中打着响鼻喘着热气,赫然一支虎贲之师。
这支大军是驻扎在肤施大营的北军精锐,半月前跟随着新上任的北军统帅王离北上驱赶南窥的匈奴左贤王部,今日才得以凯旋返回。
远处隐隐可见上郡郡治肤施城高耸的城墙,大军当前的一名秦将忽然勒马停缰,举手示意部下停住。身后传来传令官嘶声的喊叫:“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万余大军闻令便如同行云流水般在行列隔开的空隙间险险止住马势,整个大军霍然止住,竟无半点阻塞推攘。
传令官策马向前,王离看着远处的城楼沉声道:“竖起的我的大麾,号角通报大军归来。”
“诺。”传令官大声应道。军中象征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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