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儿唤进房中,正要与众女再合欢一回,忽听门外朝儿道:「衙内,有一男子,自称姓张名甑,一早前来求见。小奴本要将他轰出府去,他却说此来与锦儿有关。小奴吃了一惊,便叫他候着,特向您禀报。」高衙内奇道:「张甑却是何人?他怎知我与锦儿之事?如此便唤他进屋,问他一问。」这张甑如何到得太尉府? 各位看官莫急,皆因此处有分教:月楼设帘,只会有缘人;御街楼上,角妓秀牡丹。直教官少心中添意马,天子屈尊动心猿。 ************************** 原来前日锦儿还情报恩,终与张甑交合。张甑心中兴奋,欢好后竟倒床酣睡。 待他早间醒来,惊觉身边不见锦儿,立时起身,张口唤道:「锦儿,锦儿」,哪里还有人应。 忽见枕头边上剪有一缕青丝长发,发上压了一封纸信。他心中剧跳,拿起信来,只见信中写道:「与君相识,终身无怨。奈我失德,非你良眷。恩情已还,莫生他念。割发断情,请君勿恋。君乃赤子,必结女善。忘我一粟,天涯有岸。 此情既了,不复相见。」 张甑读罢,泪水刷刷而下。这信写得甚是决绝,他知再无可挽回,顿时倒在床上,脑中空无一物,直如死了一般。 他昏睡至傍睡,颓然下床,草草吃了些东西,自顾自地反复叨念:「好个奈我失德,非你良眷。」突然心中一亮,叫道:「你说奈我失德,非你良眷,但你失德,实是强人所迫,非你自愿。我张甑凡夫俗子一个,只求一个真心爱我的,哪顾得上这么多,却是锦儿你多想了!也罢,你既自认失德,我也失德一次,去寻青楼妓女。如此两下扯平,不就结了。」他将心一横,将那信收在怀中,取了些银两,迈步出门。 他信步而行,不时便转过马行街,正赶上东京夜市,热闹非凡。只见楼台上下灯照灯,车马往来人看人。 又转至御街,两行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张甑见了,心中冷笑,这牌好大口气,便拉住一过路嫖客,问道:「敢问这鸨儿是谁家。」那嫖客笑道:「什么鸨儿,莫小瞧她,确是大红倌儿。今早花月赛,御街公妓、私妓、官妓、家妓聚齐。这个佳人,虽是新来,却将众行首比下去,夺了魁首,名声顿时大燥,只一日便名冠东京,已是角妓(作者注:角妓即名妓)。而且听说尚是雏儿,背上绣得一身好牡丹。今夜也只厮献牡丹,不许留歇。自今夜起,一般人恐见也见不到呢。」张甑从未去过烟月场,听不甚懂这些个行话,顿觉耳皮发麻,又问:「姓甚名谁?」那嫖客道:「看你也是初来月场的,横批小字有写,河北李师师。」张甑大吃一惊,心道:「莫不是昨夜牡丹园所遇艺女?既如此有缘,便去她家。」想罢推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转入中门。 只见大厅内,熙熙攘攘早聚了数十嫖客,个个衣着华贵,神彩飞扬,气宇不凡,均是东京并外地豪客。众人一脸急色,纷纷叫嚷重金求见李师师。 张甑衣着普通,顿时被比了下去,又见众豪客出手豪阔,千金一掷,那里还有他的份儿。刚要转身出厅,却听虔婆道:「各位,莫要性急。我这女儿,打小学得十八般耍令,最会风流宴乐。非老娘不愿引见,实是我女儿自立规矩,要会有缘人。非王公贵族、英雄好汉、重情重义之人不见。若是有缘,她便分文不取,也与你厮见。」听这声音,正是牡丹园中那个李妈妈。 张甑好奇,便住足不走,只见大厅内如炸锅般,抢成一团,众豪客有的抢着嚷道:「我是王公贵族!」有的高叫:「我是英雄好汉!」有的却喊:「我是重情重义之人!」那李妈妈一时哪能分辨,她是个好利的,爱的是金宝,见局面已乱,直跺脚道:「人这般多,叫老娘如何分辨真伪,也罢,还是按规矩,大伙报个贴价吧。」众豪客大喜,纷纷加金贴价,李妈妈喜上眉梢,正要收取金银,忽听楼上珠帘房内,一女子清扬之声传来:「妈妈,既分辨不出,也不必收钱,便依我之法,选得有缘人。」这玄女般清丽之音,顿时让众人静了下来。张甑听过这清泉润肺之音,当真过耳不忘,知道正是李师师。
李妈妈苦着脸道:「各位莫怪,小女尚是初会官人,自有些规矩要讲。女儿她平日最喜书画,若谁画得好,被她瞧中,便得一见,分文不取。后院,后院已设下数十张桌案,请各位移步。」众豪客哪里当真,纷纷道:「小娘子倒是会设乐子。」当下你推我抢,攘向后院。 张甑今夜自报自弃来这妓馆,心下早凄苦难当,听到这法子,甚觉荒唐,不由大声笑将起来,越笑越觉畅快。 李师师轻「咦」声,在楼上言道:「那位阿哥,为何发笑。」众人顿时止步,怒目瞧着张甑。 张甑又笑数声,心想:「我又不求见她,怕什么!」便止住笑,高声道:「你欲见有缘人,这法儿当真荒唐之极!」李师师甜声笑道:「我这法儿,有何不妥,阿哥不防说来听听。」众豪客见李师师竟与这破落汉子说话,都觉有气,更有人高声道:「兀那汉子,这是什么地方,哪容你说话,打扰姑娘清静,快快闭嘴。」张甑愣了一愣,他心境不好,胆气便横,凄然道:「世间情义,又怎是你等晓得。真是有缘,在千百万人中,千百万年间,不早不晚,正好碰上了,相识了,相好了,这叫有缘。相遇是缘,相离也是缘。若真因缘生爱,便是缘份注定如烟而逝,情爱也将长存心中,便是那人失身失节,却又如何!所谓有缘,又怎能凭一画而定!」他胡说一气,自己也觉吃惊。 李师师听他说得甚痴,不由动了念头:「倒是个痴男儿。今夜楼下那些客人,虽甚有钱,却是些浮夸轻佻之人,都不中我意。他既说得出缘之意,也算有缘了,好歹也见一见。」当即唤李妈妈上楼,轻轻吩咐几句。 这虔婆下得楼来,苦着脸道:「众位,倘有些撅撒。我女儿说了,这小哥言之有理,便请他留下一叙。」众人听了,都觉好生泄气,口中骂骂咧咧,片刻便散了。 正是:牡丹花艳心高洁,看淡世情笑红尘。不为钱来不为乐,艺女只会有缘人。 *****************************************李妈妈见张甑傻傻愣愣,呆在哪里。她心中不快,便拉长着脸,微微咳嗽一声,上前问道:「敢问小哥高姓?」张甑这才回过神来,忙拱手道:「小人是药郎张甑,只讨碗茶吃。」李妈妈「哼」了一声,气道:「原是个药郎,倒好福气,如此便请小哥上楼入肩。」他不知入肩是何意,心下坠坠不安。上得楼来,挑起斑竹帘子,早闻得异香馥郁。入到客位前,见犀皮香桌上,已铺下盘馔酒果;周回吊挂,均是名贤书画;檐下放著三二十盆怪石苍松;坐榻却是雕花香楠木小床,坐褥尽铺锦绣。张甑初入月场女儿家,见这风情,顿时心神难安,低头暗自道:「我既来趟这浑水,却怕什么。」正想间,侧首转出一女子,张口便道:「阿哥既来,为何也不抬头瞧我?」这声音清丽无双,正是李师师。张甑脸一红,傻傻抬起头来。只见她内着白衫,外披红袍,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当真佳人如画,卓然不群。 又见她丰胸半露,更是面红耳赤,但情不自禁间,色随心起,实是挪不开眼。 灯下细看时,更见她蛾脸红嫩嫩,凤眼水灵灵;美臀耸翘翘,香颈白晰晰;丰胸涨满满,雪|乳肉擎擎;枊腰蛇软软,纤姿立亭亭!端的好容貌,果是真风韵! 这十分美丽中,更带三分飒爽英气。 有诗为证: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仙媚姿。斜红绡飘如彩妍,雪|乳怒耸似春瓷。说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赛过西施。红妆巧样非凡类,诚然玄女降瑶池。 张甑直看傻了眼。这等美色,他也曾见过,便是锦儿所侍的林冲娘子,曾暗诩林娘子美色东京第一。但今日看来,这李师师竟可与林娘子媲美,且别有一番飒爽英气,妖娆多姿!更令他吃惊的是,这李师师,竟与林娘子有五分相似。 李师师见他看得眼滞,又面带羞红,便柳腰微展,莲步轻移,进前抿嘴笑道:「如不走眼,阿哥并非此道中人,且坐下先饮数杯。」张甑见她贴的极近,闻得一股幽香渗肺,更是羞道:「小人是个破落药郎,如何敢与「花魁娘子」坐地。今日到此间,实有别由。」李师师听他称她为「花魁娘子」,顿时莞尔,掩嘴娇笑道:「阿哥倒是实在人。今儿我虽夺得「花魁」,却尚未出阁,如何称我娘子?」张甑羞道:「小人口拙貌粗,实不配与姑娘说话。」李师师笑道:「无防,既来之,开怀也饮几杯。」张甑只得坐下。 李师师亲自为他把盏,先吃一杯,张甑只得也吃了。听她续道:「你适才说今日到此间,实有别由,却是何事?」张甑得美女相倍,不知为何,突生一叙衷肠之意。当下展开话头,口不择言,将如何与锦儿相识相恋,如何定下鸳盟,锦儿如何被那高衙内强暴奸淫,如何在牡丹园听见李师师说话,如何与锦儿一夜情长,锦儿如何割发断情,自己如何自报自弃,一五一实,全说与李师师听了。
张甑顿觉眼前大亮,那棒儿腾得便翘到极致,硬如铜铁!只见一对远甚锦儿的硕大丰奶,浑似雪球,颤微微耸在前眼;硕|乳间一道深壑,竟天然而成;雪球上两粒殷红|乳首,如含苞花蕾,诱人之极!再见她下体羞处,荫毛浓密黑亮,却又整齐秀致,与雪白肌肤,竟成鲜明对比;荫毛掩住一个包子|穴,却与锦儿一样,高高隆起! 张甑热血沸腾,几要失控。李师师俏脸含着娇笑,一对酒窝深现,任看了多时,见他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