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萌,请深萌(原名:馨有灵犀,逸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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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萌,请深萌(原名:馨有灵犀,逸点通)-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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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那时候我能把过年的压岁钱存下一分半毫,我就不会被我妈牵着鼻子走。她又先斩后奏交了武术班的学费,我半点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弄巧成拙之下,我对武术产生了极高的兴趣和前所未有的恒心。老师打一套拳,只示范一遍,我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还打得有模有样,连老师都夸我有天分。

说到夸我的这个武术老师,是位鹤发童颜的硬朗老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偶尔来少年宫转转,从旁指导,年轻的武术老师个个对他毕恭毕敬,唯他马首是瞻。

虽然他从没有用《功夫》里老乞丐的如来神掌骗我,但我坚信他要搁在古代,不是武林盟主,就是世外高人。

听说他早年曾给国民党当过武术教头,后来弃暗投明,征战沙场,立过不少汗马功劳。离休之后,才来文化宫做荣誉武术老师。

他不巧也姓唐,我喜欢叫他唐老爷子。遇到他,我就有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感觉,没想到他也如此。于是在一个夕阳西下,天边开满映山红的傍晚,我们两手紧紧相握,结下忘年之交。

每逢周日的早晨,我和唐老爷子总相约在公园里练拳。他亲自教了我好几套少年宫里学不到的拳法。要知道,在少年宫,唐老爷子很少亲身示范,更别说像我这样单独开小灶啦。

当时,我感觉就像是掉下悬崖,捡到武功秘籍,练就绝世神功,天下无敌一样受宠若惊。

虽然唐老爷子没说过什么,那时的我却把我们的周末之约视为两人的秘密。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秘密不是放在心底的,而是用来分享的,所以我第一时间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唐飞。还郑重其事地安排了他与唐老爷子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有句歇后语说得好,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兴奋雀跃地招呼两人认识,夸完左边,夸右边。他们好像根本没上心,不在意。

唐老爷子只哼哼两声,就招呼我赶紧热身。也许是唐老爷子生人勿近的气势吓着唐飞了,他连正眼都不敢瞧唐老爷子一下,只低垂着头,怯生生地喊一声,“爷爷好。”立刻远远地站在一边看我们练拳。

即便唐老爷子从不主动开口和唐飞说话,唐飞也不肯改口叫他唐老爷子,始终恭恭敬敬地称他爷爷,但不妨碍两个人的秘密变成三个人的聚会。

多年以后,我始终记得那样一副场景:一位老人和一个小女孩沐浴晨辉,动作一致,拳脚生风。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端坐在石凳上,研习书法,时不时抬头望来,眼睛里有种年少的我读不懂的情绪。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4节: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自恃的小聪明让我从来不愿承认有时候我很笨,如果非要坦白一次,非那次莫属,终身难忘。

让我想想那一天,天没有比平时蓝,回家的路没有比平时长,我兜里的毛票也没有比平时多,可唐飞跟平时很不一样。

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头埋得很低,一言不发,死气沉沉的。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基本以听我发言为主。可自早上开始,不管我说什么他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更甚,我逗了半天哏,他半下都没捧。

因为刚刚才结束期末考试,我自然而然认为他没考好,于是打着哈哈说:“考不好怕什么!像你这种正常人,次次考年级第一就不正常了。”

他抬头,脸色愈发难看,我又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应该是考砸锅了,说:“嗨,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会努力呗。我虽然考得不错,也不见得能拿第一刺激你。”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考得很好,肯定还是第一!”

“那你怎么不高兴?”除了学习成绩,小学生还能被什么左右情绪。

他顿了顿,一鼓作气地说:“心馨,我要搬家了。因为爸爸换工作,我们一家要搬去A市,离这儿很远很远,妈妈说得坐两天两夜的火车。”

我像遇到听力障碍一样,他的话完全没懂,只有“很远很远”这四个字一直在脑袋里徘徊。

很远有多远?比永远还远吗?

他见我不说话,拉起我的手,“心馨,你别难过。”

“谁说我难过!”我一把甩开他,大声否认,“不就是搬家嘛,谁没搬过。”

我嗓门一高,他慌了神儿,“心馨,你别生气。”

“我也没生气!”我使劲摇头,笑脸迎人,“我祝你一路顺风!到那里也能遇到像我这么好的同学!”

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回到家,狠狠甩上房门,我一头钻进被窝里,全然不顾我妈在门外的吆喝。

我生气吗?当然!他是我的小弟,怎么能舍下老大我一人当光杆司令呢!太不够义气了!

我难过吗?有点!怎么说他也为我流过血,流过泪。任劳任怨,,没有功劳,有苦劳,肯定舍不得。

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我开始翻箱倒柜。让蒙尘旧物通通重见天日,然后一个猛子扎进去。

也不知挑挑拣拣了多久,只记得最后我双手支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满一书桌的各种玩意发愣。这些都是唐飞自愿或非自愿,我一律称为他“送”我的礼物。

有他未完成的红领巾,有已经坏掉的自动铅笔,有圣斗士星矢的笔记本,有西游记的画片,有贴纸,甚至还有各种颜色的马赛克,只因为我说过马赛克很漂亮……

尚在出神,我妈推门进来,见房间里乱七八糟,跟遭了贼似的,立刻火冒三丈,呵斥道:“陶心馨,你这是干什么?拆房子吗?”

默默地把头转向门口,我忧郁地看着她,“妈妈,唐飞要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知道吗?”

我出乎意料的平静,让我妈顿了一下,她压下怒火,边收拾起地上被我乱扔的东西,边没好气地说:“知道,怎么啦?”

“那我们也一起搬走吧?”我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发问。

“砰”我妈随手捡起地上的书直接回答了我。

这几年的武术没白学,我反应出奇地快,飞身躲掉暗器,拿起桌上的东西,绕开地上埋伏,闪过我妈的拦截,丢下句,“妈,我去找唐飞。”冲出房间。

漂亮的唐妈妈把我领进唐飞房间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只剩下家具的房间,显得空空荡荡,了无生气。

他只回头看我一眼,说了声“你来了”,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心里一委屈想转身回家,他从来没有这么冷漠地对待我过。

负手蹲在他身边,我用几近讨好的声音问他,“唐飞,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

“啊,这么快!”我扁嘴低呼,又问,“你还会回来吗?”

“会,我家这里还有亲戚,放假可以回来玩。”他坚定地回答。

“你会不会给我写信?”

“会!”

“那你在信里一定要写你的新家,新学校,新同学,要很详细很详细。”

“好。”

“喏,送给你。”得到他的许诺,我伸手递过圣斗士星矢笔记本。

他没有接,“这不是我送给你的吗?”

“是啊。”我炫耀地一页一页翻给他看,“现在是歌本,里面有我最喜欢的歌,有最好看的贴画。你看,你看,还有我自己画的唐老鸭米老鼠。”

“心馨。”唐飞合上笔记本,打断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表情严肃地像个大人,像个托孤的大人。

“心馨,你要好好学习,不能太贪玩。”

“好。”

“不要太调皮,惹阿姨生气,要听她的话。”

“好。”

“不要再马马虎虎,丢三落四了。”

“好。”

“不要……”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怎么比我妈还唠叨,站起来,跳坐到他床上,“你赶紧收拾吧。我帮你,不,我陪你。”

他无奈地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那晚,我窝在他床上,话出奇地多。鸡毛蒜皮的事儿,他听过的笑话,班里的八卦,颠来倒去不停地讲,像是要把所有能和他说的话一股脑说完才甘心。他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见我说累了,倒杯水给我,又继续专注在他整理的东西上。

直到我妈冲上楼催我回家,我才恋恋不舍地要离开,拉开房门,猛然一惊,转过头,“唐飞,后天上午我来送你,等我!”

“一定!”

第三天的早上,我独自蹲在唐飞家门前放声大哭。我明明起得很早,不靠闹钟闹,不靠我妈叫。他明明答应等我,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要先走?明明是八点的火车,为什么不到八点就走了,为什么不守时?

那时年仅11岁的我从来没有坐过火车,自以为是地认为火车会等人。

我自恃的小聪明让我从来不愿承认有时候我也很笨,如果非要坦白一次,非那次莫属,终身难忘。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5节:计划外的大变化
   曾经引以为豪的绝顶情书,反复回想,我现在也只记得最后一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在大学等你!

唐飞的离开,我一时无法适应,总觉得生活乐趣骤减,了无生趣。但孩子终归是孩子,别扭了那么几天,我又恢复了以往的青春活力。只在大约每半个月收到唐飞来信的时候,不由得缅怀悼念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唐飞的信总是很厚,因为他信中所写的每件事都巨细靡遗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我们学校成立于1975年,现有老师34位,学生732名。我们班第三小组第二排的课桌右上角刻着,‘我喜欢一辉,不喜欢星矢’。从学校到我家要经过56个电线杆,2个邮筒,还有一个小卖部。我书柜的第二层左边数第三本书是去年第三期的《少年文艺》”

提笔回信,我尝试过长篇大论。思来想去,发现其实我周围的人事物,他都再熟悉不过,索性三言两语回些笼统之言。长信短回,也来来往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发生“情书事件”,我就再也没收到过他的来信,所有联络中断。

说到“情书事件”,必须先交代一位关键人物。此人姓苏,名涣淇,被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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