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当下,何绍明将经过缘由述说一遍,只听得乔雨桐连连称奇。
“公子也算有福之人,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公子为何知道那西洋银行如何运作?莫非之前读过此类书籍?这也不对啊,公子前事皆忘,如何记得此书?”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这头部受创,只依稀记得一些事吧。”何绍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含糊道。
一时无声,乔雨桐又换上了那戏谑的目光,看得何绍明浑身不自在。
“小姐如何称呼乔致庸乔老爷子?”何绍明赶紧转移话题。
“公子竟然知道我爷爷?是听伙计们说的吧。”
“对对,没错,前几天从伙计们那儿听来的。”赶紧借坡下驴。
“我爷爷可是好的很,为人宽厚,平日里对我也是宠爱的很。”说起乔致庸,乔雨桐脸上多了些小儿女之态。
“乔老爷子经商有道,以儒治商,乔家能有今日全靠了乔老爷子。”何绍明称赞道。
“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爷爷一生勤恳,奈何我父亲还有五位叔叔都不是经商之材,累得爷爷古稀之年还要操持家业。可恨我是个女儿身,否则……”乔雨桐本是担心的表情,瞬间变成飒爽,似醒悟到说多了,换上尴尬,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雨桐,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看看,外面的伙计哪个见了你不是恭敬有加?”何绍明劝解道。
“那又有何用?父亲说,女儿生来就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又有谁会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若不是爷爷怜爱,只怕雨桐早做人妇,如今将近双十,只怕是……”
“怕什么?小姐若要嫁人,只怕求亲的人会踏破门槛。要是真没人要,那我娶你好了。”何绍明笑道。跟乔雨桐聊天,他觉得很有共同语言。人格魅力会影响沟通,更何况是一个**的魅力。所以,说话带上了前世的风格。
“你!登徒子!”骤然,乔雨桐面色白,站起身叫停了驮车。“公子自重,小女子不是公子所想之轻浮女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开玩笑的。”棉帘晃动,乔雨桐已然离去。何绍明心道,这算哪一出啊?了。
连续两天,乔雨桐没搭理何绍明,何绍明去道了两次歉,迎接他的是小翠那张怯懦而愤恨的脸。车轮滚滚,两日后到了盛京。
盛京,奉天府所在。地处浑河之北,元代以风水之说‘山北为阴,水北为阳。’命名为沈阳。到了清代,皇太极把名改成了盛京。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何绍明颇有些‘一回已百年身’的沧桑之感。
一进城,这队人马可算是十分有特色。几十号伙计身上都带着伤呢。有好奇的就问开了。
“爷们儿,你们这是遭胡子了?”
“是啊,别提了。”伙计道。
“这年头,胡子横行,你们死伤不少吧?”
“死了二十九个,伤的都在这儿呢。”
“你们这趟算白饶了,都给胡子送礼了。”
伙计撇撇嘴,“往后看,看见没有?东西一样没少。”又拿手指了指,“瞧那位,从驮车里探脑袋的那位。看见没有?知道他是谁么?”
的人一拨楞脑袋。“不知道。”
“记住了,这位可了不得。人称震关东,何绍明何公子!”这伙计好吹牛,搭上话就没完了。
“没听说过。”问的人一脸茫然。
“知道咱们这次碰到哪股胡子了么?雪里红!雪里红你听过吧。”
“那听说过,站北边儿雪里红,那咱知道。”
“爷们儿这次就是碰到雪里红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伙计不待那人回答,一脸傲然道:“咱何公子愣是领着咱两百爷们儿,杀得雪里红一千多人丢盔卸甲,屁滚尿流而逃。那何公子,没的说,绝对的爷们儿!一手快抢指哪儿打哪儿,手中一把厚背大环刀,抡将起来,三五十号人不敢近身。人送外号,震关东!爷们儿也跟着何公子手刃十来个胡子,这伤就是这么留下的。这回知道了吧。”
“诶呀,厉害啊!”那人掌握了第一手八卦,唏嘘几声,扭头向旁人八卦去了。
这商队一路走来,是引得路人指指点点。最后还有几个起哄的叫好。纷纷叫嚷着‘震关东’。何绍明哪儿知道那是叫他啊,见路人朝他挥手,也就笑笑,没当回事儿。
“何公子,您请进去休息吧。”伺候何绍明的,便是那个名字叫三儿的伙计。
车马停在一处大院之中,估摸着是大德通的产业。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跟在三儿后面(何绍明不习惯让人伺候,**除外)。安置所在,是一处厢房。门窗染着暗红色的漆,里面一间书房连着卧房,古香古色,倒也舒适。
“三儿,乔小姐住哪儿?”何绍明问道。
“嘿嘿,小姐住正房。”三儿嬉笑道。
“得了,没你什么事儿了,玩儿去吧。”何绍明顺手拍了下三儿的脑袋,三儿呲牙笑笑,连跑带癫的走了。
罢了晚饭,何绍明琢磨着要不要再去道一次歉。转念又想,女人不能惯,无聊之下点着蜡烛,继续写他那稿件。美国人说,控制了一个国家的货币行权,也就不怕这个国家的法律。何绍明深以为然。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好的货币体制,很容易受到外界冲击。想想前世的日本,叫嚣着卖了东京的地皮可以买下整个美国。结果怎么样?老美一怒,日本二十年没缓过来。再想想前世的亚洲金融危机,老索一伸手,把整个南洋刮地三尺。
就说现在,国内国外的银价明显有差额,列强把这大清当成了蛋糕,一点点地吞噬。没有好的货币体制,展经济?纯粹做梦。不展经济哪来的钱让你建军队?当初gcd为什么也玩了个闭关锁国?还不是怕国内脆弱的货币体制经不起冲击。
写了良久,何绍明停笔思索。有些天马行空。
“这是写给我的?”乔雨桐那特有的嗓音响起。
“吓了我一跳,是写给你的。”何绍明侧头,乔雨桐俏生生立在身侧。“不生气了?”真不能惯。
“还生气呢,就是过来问问你打算白吃白住到什么时候。”乔雨桐刻意冷着脸心口不一道。
“嘿嘿,你什么时候烦我了,我就什么时候走。”何绍明嬉笑道。
“登徒子。”乔雨桐啐道,随即拿起稿件看了起来。
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白皙的脸上,添了一抹柔和。轻蹙的眉头,专注的眼神,配上那微微蠕动的嘴唇,一切都那么美。
“雨桐,要不我娶你吧。”许是换了这幅十六七岁的身体,何绍明冲动了许多。
“公子休要说这种话轻浮于我,若是……若是公子有意,自去向爹爹提亲便是。”出奇地,乔雨桐恼怒之色只是一瞬,随即脸色微红,说到最后声音如蚊。
何绍明正在这儿心中忐忑呢,觉着怎么着这顿骂是跑不了了,没成想却得到了令人惊喜的结果。
“雨桐……”半是惊喜,半是浓情地去握乔雨桐的手。乔雨桐害羞抽手,扭头就跑,临出门说了声‘登徒子’,便飞一般地消失在门口。
这就算成了?何绍明忽然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美好,空气是那么的清新……真是‘今夜做梦也会笑’!
第十一章霍元甲?
天气难得的晴朗,屯子里一片祥和。大公鸡领着小母鸡四处觅食,院子里的狗懒洋洋的趴着。东边的围墙用土石垒了起来,要想休起来,怎么也得开春化冻才行。
暮地,“镗~镗~镗~镗”一阵铜锣响起,惊的鸡飞狗跳。屯子里的汉子们无论老少,纷纷拿起家伙出门;女人们一脸担心,嘱咐着要小心。
“赵二哥,胡子又来了?”
“看样子不像,穿着官皮,怕是八旗兵来了。”赵二当家爬下哨塔说道。
“上墙上墙,这年头官匪一家,谁知道这帮子官军安没安好心。”一众汉子七嘴八舌,纷纷上了围墙。
少顷,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待一众兵丁站定,一将官模样出声道:
“这屯子谁主事?出来答话。”
“小人赵二,见过军爷。”赵二当家立在围墙上,拱手道。
“开门,我们是吉林将军署的,前来张贴告示,快快开门。”
“诶,军爷您稍等。”赵二当家纳闷,这奉天地界啥时候归吉林管了?无法,只得开门。不然的话,一个反抗官军,犯上作乱的大帽子扣下来,谁也受不了。
搬开栅栏(门被炸没了,前文有说道。),几十号人马缓缓而入。哈尔哈吩咐一声,自有兵丁去张贴告示。裴纬慢慢爬下马背,也顾不得形象,找了个墩子一屁股就做了下去。这连续几天骑马,大腿早就磨破了。
“赵二,我问你,最近可有陌生人来过?”裴纬揉着大腿问道。
“回大人,咱这屯子里可没有,乡里乡亲的都知根知底。除了往来一些商队,这大冬天的,谁上咱这儿来啊。”赵二当家小心地回答道。
“哦,没事了。”裴纬失望地摆摆手。
那边厢,两个兵丁张贴完告示,转头问老百姓要了草料,伺候起马来。
“这上头写的啥啊?”
“都不识字儿,装啥呀?咦,这不是何公子么?”
“我看看,嗨,还真是何公子。”
“噤声!”几个半大小子议论纷纷,屯子里的老人却怕那是海捕文书,连忙叫年轻人闭嘴。
那俩兵丁正喂马呢,耳朵可没闲着。一听,怎么回事?认识?还叫出名来了,有戏啊。
三两步窜过来。“怎么回事儿?认识上面的人?”
“军爷,咱可不认识,那帮小子瞎起哄呢,您别见怪。”
“胡说八道,老子听的清清楚楚,连名儿都叫出来了。”
这边一吵吵,哈尔哈与裴纬也赶了过来。
“吵吵什么?”哈尔哈斥道。
“两位大人,这屯子里的人认识何公子,连名儿都叫出来了。”
裴纬哈尔哈两人大喜,“谁认识何公子?刚才谁认出来的?”连问两句,底下人都噤若寒蝉。这时候,赵二当家也过来了。别人不识字,可赵二当家认识啊。把这告示一,吉林将军长顺亲的手令,这得多大能量?
“赵二,来的正好,你人不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回二位大人,小的认识,整个赵家屯还承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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