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对他太眷顾,即便这厮板着脸坐在这里,此处大半人的目光还是在他身上,“什么事情要偷偷跑去说。”
“私事。”
他语气不善:“私事昨晚还没说完?”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昨晚……”
他抬手打断我的话:“我不想知道。”
我一头雾水:“你叫我何事?”
“吃饭。”
“……”越来越跟不上他的思维,喊我来就是叫吃饭,好吧。
一只飞镖重重地钉在桌上,后带一卷纸条,楚安示意我稍安勿躁,拿起来看完之后皱了皱眉说:“在这里等我。”然后闪人。
“嗯。”我低头莫名其妙,总觉得这两日他言语行为颇为古怪,就算被我知道他的身份便是裕亲王又如何,何必瞒着我呢。莫不是怕我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担心我怕被克死便远离他?
说来也奇怪,外界不是一直传言他身体虚弱,在王府之时也时常传来噩耗说他吐血之事,难道都是假的,这厮掩人耳目到底想骗谁呢。
与他相处数日,本来简单的人生变得极为复杂。
对他身份的考究让我偏头疼。胃口缺缺,无聊地扒了几口饭,驿站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宝阳和水上漂若无其事的喝酒吃菜,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安然坐着。
片刻后突然涌入一群披风黑衣人,对方来势汹汹,个个佩带利剑,最重要的是他们腰间挂着的令牌——是圣火教的人!
这些人个个身形高大,他们训练有素,很快一字排开成两队,夹道而来一个男人身形健硕,肩上一件厚大披风,青丝垂肩,脸上带着银白面具。
我知道这是圣火教使者的装扮,权高位重,杀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
他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进食的客人早已经惊慌失措轰然散去,也不知这位英雄是不是看上我处事不惊的品质,眼神直接落在我身上。
其实我不离开的原因还有一个。
宝阳因为不满水上漂,就在他的椅子上涂了点东西,凑巧被我坐了,待我吃饱想起身,这才发现根本已经粘在椅子上无法自由活动!(极度忧伤!)
我自是不会告诉他我被同伴整了,面带微笑正想说话,“哟呵~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呀~”水上漂扭着腰杆飘了过来,不过这次他飘得极是缓慢,偏头一看原是背着椅子一起飘的。
他掩嘴笑:“这面具定是真金白银做的吧,哟呵呵,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看这独特的设计,别致的造型,戴在公子您的脸上,当真是雅观,雅观!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马屁拍的,怎么听怎么像卖面具的小二。宝阳和我一样吃惊地张大嘴巴,破天荒的跟着水上漂点头附和:“好像……是不错。”‘卖面具的托儿’讲话声音微颤。
连宝阳这种高傲的姑娘都开始拍人马屁,我想这位圣火教使者必然如传闻中那般:冷漠无情、杀人如麻!
然后我惊奇的发现偌大的厅中剩下的只有我们三人,而宝阳和水上漂也跟我一样,被粘在椅子上,和椅子合为一体。
掌柜台旁边扔着的那只空瓶应该就是装强力粘人水的,我道水上漂方才鬼鬼祟祟握着那只瓶子作甚。
“想不到,我们三人的遭遇是如此的相似!不如就地义结金兰滴血认亲吧!”言辞恳切。
“水上漂。”圣火教使者看他一眼。
能念出他的名字,想必水上漂此人也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头。一撩头发:“人家现在已经改名叫水飘飘啦~”
圣火使者对水上漂的‘挑逗’毫无反应,铁面无私的样子让我的心哇凉哇凉的,他抬了抬手:“来人,全部带走!”
我觉得不用挣扎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却不听使唤地大喊:“楚安!救我!”
被人抱个满怀,我大喜:“楚安?”屁股还在凳子上粘着……
第12章 最美丽的前世。
拼死护我之人胸腔震动,与楚安临危不乱的风格明显不一致,且此面积比彼面积宽大许多……许多。
我抬眼,晃了晃神,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多日不见的王保保!
王保保此刻神色坚定,张开双臂形似一只忠心护主的老母鸡:“谁敢动我家王妃,我王保保第一个不放过他!”
不知是被的忠心所感化还是那声“王妃”有效,本欲上前捉拿我们的圣火教手下退出几步。
使者冷面看着我道:“哪个王妃?”
“裕亲王妃是也!”王保保抢话道。
宝阳戳之以鼻,不怕死的补了句:“未经正式册封的裕亲王妃。”
我无奈地看着她:大小姐,您想死能等咱撤退以后再死成么?
显然,一旦提到裕亲王她就是“金刚不坏”“天下无敌”之身!宝阳端着椅子走上前去:“本郡主知道你们专杀坏人,本郡主行的端坐得正,莫非你们想滥杀无辜不成!”
我正打心眼里赞叹了声:好样的!巾帼不让须眉!
“这个假冒裕亲王妃的,和她的同伙才是不轨之人,你们应该抓的人是他们!”她接着大声指控道。
然后是一段很无聊的陈述,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我预料的轨迹,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群杀人如麻的汉子会如此有耐心的听宝阳说完,更没想到他们会听信她的话。或者问题的本身并不在她,而已她拿出的那块据说是裕亲王相赠的宝玉。
水上漂轻功非同凡响,我今日算是一见。只见他迅速脱掉裤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快速飘走,看形势这群人虽然手法厉害,“飘”的本领还是远及不上水上漂的。
宝阳拿着鸡毛当令箭(虽然这只鸡毛挺管用),她被放走,临走给了我一记‘得瑟’示威的表情。
最后只剩下我和得到风声前来救我的王保保,我们被圣火教的人连人带椅子带走了。
我开始后悔没有好好巴结巴结楚安,早知有今日,我便该趁与他同屋那两夜顺手从他身上取下点什么来,此时拿出来当‘鸡毛’使使也是不错的。
翻过几座山,进了一个洞……呃,此洞非彼洞。这个洞被精雕细琢很是别致,孤傲地向万丈深渊张开。我本恐高,这个洞口周围的风景着实没办法细看。
过了一会儿听抓我飞上来的人说:“到了!”
我一面安抚情绪激动的王保保,一面与这位小哥道谢:“多谢兄台。”方才起飞上洞口的时候多亏了他好心给了我一只头罩,不然恐高如我,估计已经被吓晕过去了。
他见我冲他笑,刷一下红了脸,吞吞吐吐道了句:“姑娘别怕,教主不会滥杀无辜,带姑娘来此定是有缘由的。”
如此斯文的杀手。
“多谢提点。”我放心不少。
随后们被带进一座地牢,四周铜墙铁壁,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和王保保被关在两隔壁。
此处唯一的一个透光处就是旁边一个很小很小的窗户,窗外光线渐渐暗了,地牢里除了那点风景便是一张石床。躺在冰凉的是床上,我开始回想过去。
那些许久没有、也不敢去触及的过往。然后沉沉睡去。
梦中,那个叫“解忧”的男子,那个我从未见过真面目,不知他家住何处,不知是正是邪的神秘男子。
从第一次相遇,他伸出右手对我说:“别装了,便是女儿身又有何不能到此之说?想哭便哭出来。”开始,真实的过往化作虚幻的梦,在我脑中有次序的再次循环……
那是我第一次去城外竞标商铺,那日我遭遇对手堵截险些丧命,突然跳出来的高大男子,他挥剑一招制胜赶走那几个杀我的人。
此后我们成了朋友。
我们互诉心事,虽然我说的很多,他大多时候只是在听,场面却一点不觉尴尬。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经商天份虽高,女子抛头露面之事却并不光彩。除了怡红院,其他行业几乎没有未婚女子出来经营,我每日将自己白皙的肤色涂得黝黑,从此踏上女扮男装的不归路,告别了钟爱的衣裙,穿上十年一色永无变幻的男装。
此番遇到难得的理解之人如遇我知音,他不讽笑,且是用欣赏的目光看我,赞我错生了女儿身,若是男儿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我被他那一番话感动得泪眼婆娑,感动过后,我与他道家事国事天下事,但凡我知道的可发表看法一一毫不保留与他分享之。
自那以后,他每日都会来看我,奇怪的是每次见他皆是在黄昏即将入夜之时。
他像是一颗被包裹严实的夜明珠,当一层层解开他的束缚,他身上独有的光芒便更多的释放出人,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视野广阔极有远见,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崇拜敬仰之感。
渐渐的,我听到自己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心动的声音。
相识后的三百天,他仍然使易容术,依然戴着面具。
那日我们聊得好不欢畅,在我独住的小屋之中,我为他烹制好几日方学会的一道秘制酱鸭,想借机向他表明心意。
我紧张得像个尚未及笄的闺中少女,直到酒足饭饱也没能道出那句话来,一着急便猛喝酒。
我醉得不省人事,躺在他健硕的臂弯之中不停地胡言乱语,究竟与他说了什么我也不知,只知道我仰头,吻上了他露在面具外面的唇。
可以感觉到他放在我背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回应我的吻,抱起我转身上榻。
那夜他紧紧地拥着我,将我的生命与他的相结合在了一起。
酒醉后的意乱情迷,黑暗中他悔恨无奈的哀叹,如梦、似幻。
“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无碍,是我失态。”
“我本该控制与你之间的距离……”
“不祥之人?”我笑:“你何苦这般,反正你我素未谋面,即便如你所说是个不详之人,对我也是毫无影响的。”
他悔恨的眼神令我心如刀割,“我从未以真面目对你,你会怪我吗?”
“不会。我倒担心你长得抱歉,我见了之后万分伤感呢。”
“烟儿。”他握住我的手:“除了娶你,你要什么我都给。”
我随口一道:“你便再给我一夜吧。”
后来,他给了我无数个夜。
我不知他为何作那般心理挣扎,不知拥着我百般温柔的男子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我只知我爱他。
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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