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思忖该怎么化解被鸡蛋砸的厄运,“王妃您瞧,这些都是来给您送礼的百姓!”轿子外面的丫鬟语气带笑对我说。
“送礼?”我眨巴几下眼睛,茫然。
丫鬟撩开轿帘有些好笑地看着我,“王妃真是娇憨可人,难怪如此深受王爷喜爱,受百姓爱戴。”
从山上下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我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咳咳,那就收下吧~”
软轿在王府门口停下,那天对我张牙舞爪的汉子们今天出奇的斯文,个个面带微笑一脸崇敬的望着我。
一个彪悍胡子大汉走上来,对我点头哈腰又是作揖又是拜:“王妃深明大义,我等误会了王妃的好意对您大打出手,今日我王保保特意带着弟兄们前来恭迎王妃回府!”他指着身旁的一个大箱子:“这是弟兄们呈上的薄礼,请王妃笑纳!”
那天就是他领着一帮人追着我喊打喊杀,这胖子力大如牛,一拳头就把我扔过去的饭桌捶了个大窟窿,我在想要是不收他的东西,他一怒上来就能把我捏碎了。
我心中有些不满他们前几天的虐待,毕竟初来乍到没有什么背景,义父又远在山上,只好勉强对胖子笑眯眯的说:“久仰久仰,看您这身行头,是练过的吧?”
他闻言两只拳头在胸口猛捶了几下:“练过!王妃眼真尖儿,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呵呵~呵呵~”我干笑着点头,客气了一句:“要能有幸跟王大哥学上几招,怕是天下无敌了。”
结果他就这么当真了,拍胸脯正儿八经的说:“王妃想学,我王保保定当将毕生所学全部相授,绝不保留!”
汗颜之!
可惜想拒绝已经来不及了,王保保一脸光荣地和乡亲们道别,抱起地上的大箱子,顶着王妃师父的头衔大摇大摆走进王府。
为此我难过得都瘦了。
从地狱到天堂只有一步之遥。
翻墙出王府我就是将重病王爷弃之不顾的千古罪人,招摇过市从大门进来我就是拯救王爷的济世菩萨!
承担起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其实我是抱有侥幸心理的。横竖都是死,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光荣牺牲,义父曾说我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险些高出一倍,且有死而复生、大富大贵之相。
虽说他老人家偶尔靠这个骗点钱,万一准了一次呢……
“王妃,王爷有请。”
我愣了很久。
这不科学!
打那天回府,我已经在王府待了快一个月,每天在胖子的带领下练拳脚功夫,日子过得有盐有味,差点就忘了跟我比谁先死的裕亲王的存在了,今日他竟邀请我前去!
我踌躇了很久才跟丫鬟出门,一路上都在构想裕亲王现在的模样,书房里的画像应该不是这两年的,虽然没有露脸,光看背影也可以判断肯定不是个长得抱歉的男人。
“王妃请进,王爷就在里面。”我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丫鬟说完就走。
走进厅堂,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吐血的男人吗?怕他干什么!
保险起见,我走进去的时候顺手把桌子上的茶碗带上,以备王爷突然吐血也好有个容器装一装。
“王爷?”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是死了吧?
我心中揣测,嘴上忍不住就说出来了。
“什么人?!”一声重喝吓了我一跳,诅咒王爷归天的罪名可不小。
“我是……”刚一开口,“王妃快走!”刚才那个声音冒出来打断了我,一个高瘦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带着一帮王府侍卫一脸戒备,指着厅堂左侧窗户示意我离开。
直觉告诉我,“有刺客!?”慌乱之中回头,见高瘦男人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我点点头。
XX还真被我猜中了,有钱人家的大院动不动就遭刺客有完没完了还!?
我撅着屁股从窗口翻出去,手上的茶碗太碍事就随手扔了出去,茶碗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呼痛的声音也响起:“额……”
我伸长脖子左右望了一圈,假山旁边靠着个男人,手上举着的有点像我刚才扔出去的茶碗。
我应该是砸到人了!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华服,质地比我身上穿的还要好。
不是刺客专用的夜行衣,定是砸到王府里的良民了。
我觉得很有必要跟人家道个歉:“这位仁兄,实在抱歉我刚才……”
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个,是你扔的?”他头都懒得回,举着茶碗问。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特别好看的手,直觉没错的话,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虽然讨厌没什么礼貌的人,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男的外形真真上乘!
“我问你话,你在看哪里?”外形上乘的男人发现我正大光明的偷看有点火大,回头居高临下的问。
“咦~!”我一时间没控制住惊讶,指着他的头发:“你的头发是白色……蓝眼睛?!”
他淡淡撇了我一眼,勾魂摄魄风情万种,在下的免疫物件瞬间掉了一地。
“这东西你扔的?”他赖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不是我有意避开他的追问,一个茶碗和历史性的重大发现相比实在是不在一个级别上。
“白头发,蓝眼睛……鼻子这么挺……”男子所有独特的优势都被这个小男人占尽了!
发现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某种不满情绪似的,板着脸很不悦地说了句:“算了。”然后调头就走。
“兄台~”我本来想叫住他,就刚才不小心用茶碗砸他的事情道个歉,再看他已经走远了。
“王妃,您没事吧?”高瘦男人从旁边的草堆里闪了出来,望着走远的男人,面带几分敬畏,“属下刘逸,是王爷的贴身近侍,王府近几个月一直安然无事,怎料今日那帮不轨之徒趁侍卫轮班潜了进来,惊扰王妃,实乃属下办事不利,请王妃责罚!”
“不怪你不怪你,我还活着,无碍无碍~”我望着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沉思,居然有长成这样的男人,将来不知道得迷死多少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刘逸还在自责中,低头默念自己诸多办事不利的“罪行”,我没空安慰他,像螃蟹一样横着往白发少年离开的地方追,才走出没几步就被刘逸阻止,“王妃,那是府中禁地,没有王爷的特别旨意,其他人不能进去。”
“我也不能?”
“是的,王妃。”
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每个大宅子里都有那么一处闲人勿入的禁地,禁地里总是埋藏着不同的秘密,发掘到裕亲王府中的秘密,等于手握筹码可以敲他一笔拿回去孝敬义父,没准还能全身而退远离‘被克死’!
打定主意,我打算从这个白发少年下手!
我通过各种渠道,动用威胁,加以威逼利诱,最后——计划失败!
没有从丫鬟们口中得到什么有利消息,连一点八卦渣都没捞着,义父知道我返回王府也和我赌上气,送信来说我见钱眼开唯利是图,说我是个难养的小女子,比小人还小,一张信纸满满的鄙视句子,我看着实在揪心,执笔画了个跪在地上凄凄惨惨泪流满面的小人儿,旁白:茗烟不孝!离开王府必死无疑,不能给义父送终死不瞑目!为了突出效果又把小人儿涂了一脸血。
正所谓有钱便怕死,为了杜绝贪婪和怕死的思想,我塞银子托人把楚夫人给我的银子也一并捎给了义父。
第三天义父来信,字迹凌乱可见他老人家十分慌乱,信上说:既然如此,保命要紧!裕亲王摄政,仇家众多,为求安宁度日,孩子,你要记住别被那小子所迷,此事定要慎重考虑呀!
落款:钱都不要了,看来我儿当真有难,义父在山上为你祈祷,安心去吧!
收到义父来信,我感动得泪涕交加。却怀有疑惑,完全不明白义父那句话背后有何含义。
孤身在王府的日子百无聊赖,计划一失败,我很快进行了计划二。
我埋伏在一切有可能发生下人不小心走漏风声的墙角、草丛、大树旁边,坚持不懈三天,最终的收获是把王府池子里的鱼儿喂得更肥,有关白发少年的事迹一丁点儿都没有听到。
这天下午,我一如既往的待在池塘边那颗大树下喂鱼,期待奇迹发生。而它不负我所望,奇迹般地发生了!
“宝阳郡主昨日来府上了?”
“是呀,前厅的姐妹们都瞧见了,郡主忧心王爷病情,不远千里从大理带来名贵药材给王爷呢。”
“宝阳郡主对王爷一往情深,听说她这回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莫不是王爷的病情加重了……哎!”
“怪就怪老天不公,让王爷患下这不治之症。”
“要我说不怪王爷这病,怪只怪宝阳郡主深受皇上喜爱,皇上不敢把她赐给王爷,怕她不慎被王爷……”
“嘘!你想掉脑袋吗?这话怎么能说出来……”
经我推敲,这个宝阳郡主应该是裕亲王的老相好,但是怕被他克死,所以把‘被克死’的重任拱手让给了我,我才捡了个便宜当上王妃,但是裕亲王一日未死,这两人的余情就了不了,所以,他们现在算是背着我偷情,在给我戴绿帽子。
即便我的身体允许,灵魂也是不允许此事发生的,为了了解情况,我觉得很有必要找她唠唠。
“王妃,郡主有请。”
这里除了王爷,看似我最大,但是要见宝阳郡主,我还得等待通报,我啧啧叹了两声:派头不小。
我前脚刚踏进房里,“你就是那个茗烟?”她不客气的问,倒更像这里的主人。
“是的,我叫茗烟。”我不喜欢别人用下巴对着我讲话,所以口气也不是很好。
“见了本郡主,居然这么气定神闲,你就不怕我吗?”她高傲地扬起下巴。
她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虽已告老还乡但还是受皇帝尊重,有父亲依仗,使得这位郡主目中无人,她的一些事迹早在茶馆陪义父喝茶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当然,我如此淡定也不是没有理由:“我是裕亲王府的女主人,郡主见了我本该行礼喊一声王妃的,我为什么要怕?”
“你敢这么跟本郡主说话?”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预期的对我指手画脚大喊大叫,这点倒出乎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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