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的老板娘一屁股坐在桌上,“小妹妹,口气不小呀~”妩媚的眼神绕着楚安直转悠,递过来一张大概是菜单子:“看看要什么吧。”
我冷酷地一挥手:“不必看了!给我来个最贵的。”
片刻后,我们所坐位置搬过来三张桌子。
四合一的桌子被一只猪庞大的肉体霸住。
我怔怔地看着血淋淋的大猪,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这……怎么吃?”
“边烤边吃~!”老板娘摇着扇子从厨房走出来,得意的说:“这是我们这里最好最难捕捉的野猪,方圆百里绝无仅有,价钱也是最贵的!”看我的眼神像看乡巴佬。
归根结底洒家也算个先进人,早听说过西方小国每年的贡品里有些稀奇古怪的物什,没想到二十年前就有这么先进的吃法了,生吃!……
“……老板娘,给我来两个馒头。”我默默地趴在桌上啃馒头,桌子旁边的烤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楚安这厮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把烤猪肉放在离我最近的位置嗅嗅,跟狗狗似的。
我闻着气味挺香,白馒头太素,忍不住盯着他手里烤好的肉肉说:“给我吃点吧。”
嘴巴被他塞过来的馒头堵住,“这是你的。”他毫不留情的吃光了手里的烤肉。
我决定再也不跟这破小孩讲话!
我们在这里住了一晚,楚安还算老实,晚上没对我动手脚,幸好这身板平,勾不起他的犯罪欲望。
“你在看什么?”
“我在观察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想吃吗?”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烤肉,我咽下几滴口水,见他那副得瑟的样子我故作无所谓:“你给我就吃。”
“小爷亲自烤的肉,想吃上就得答应爷一个要求。”
我做出兴趣缺缺的样子:“是嘛,说说看。”
“以后不准叫我小弟弟,破小孩。”
在心里想的他都知道,这破……这家伙早熟!
“怎么又发呆,你答不答应?”
“呃,我可否先问你个问题?”
他不理我,意思就是可以说,我仰头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种,呵呵,和蔼可亲的称呼的?”
“你昨晚做梦的时候喊的,要不是看你睡死了扔出去不会痛,你早被爷扔外面过夜去了。”
我回忆昨晚那个美梦,梦里楚安跪在我面前边哭边帮我烤肉,一边乞求我的原谅,发誓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吃肉让我啃馒头,我见他那可怜的小模样就随便训了几句:“怎么说你这破小孩好……”摸着他俊俏的小脸蛋教导:“小孩子家家的,一定要尊老爱幼……”
没想到我十五岁的时候会说梦话!
“喂,你醒醒!”
看他快要抓狂,我担心烤肉会被他吃光,饿着肚子奔走小身板吃不消,就忍辱负重答应了。
他把剩下的烤肉全给了我,“快吃吧,吃完干活。”
我跟着他下楼:“干什么活?”
他顿住脚步打了个响指示意我把耳朵贴上去,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完成这个动作,他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做贼。”
烤肉撒了一地。
“我不……”他这是要带我流浪,从此过上贼人的日子吗!
“行。”他爽快的答应了,一脸他不会强人所难的样子:“我先把状纸送回去。”
“……去~~干嘛呢~~”我面带笑容,心在流血:“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这地方这么偏僻,我不跟你去还能干嘛去,呵呵呵呵。”
第6章 这厮可流氓了!
我们穿上贼人专用的夜行衣,我跟在他身后,做贼心虚偷偷摸摸钻进一片浓密树林。楚安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这里没人,你虚成这样做什么?”
第一次做贼,难免心虚,破小孩怎会懂,我对着他的后脑勺白他一眼。
“别做小动作,当心脚下有陷阱。”他表现的很好心的提醒。
我没理他,琢磨他带我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当贼居心何在,这时候脚下一空:“啊——”
楚安在上面莫名其妙的问:“你藏哪儿了?”
我被呛得咳嗽几声,拍开脸上的沙子和枯叶:“你再往前几步。”掉下来就知道了。
“这么明显的陷阱也会被你踩着。”他站在陷阱边缘,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说:“想诱小爷中计,亏你想得出来。”很快扔下一条长藤:“上来吧。”
我用义父教我的逃生功好长时间才爬上去,楚安靠在旁边的大树下假寐,我想不理他自己走,刚走几步,“爬上来了?真慢。”他在我身后说。
累的我手抽筋,他见死不救就算了,连拉一把都不会么,我小声嘀咕:“臭屁孩……”
“别走了,你前面还有个陷阱。”
……(用这个符号代表我落阱惨不忍睹的那一刹那。)
我满头黑线地在阱底咆哮:“你怎么不早说!!”
他伸出脑袋看着底下的我,大声道:“这口阱比刚才的深,藤没这么长,你先睡一觉,我回去吃饱了再来救你!”
“骗人的小孩不可爱!”我怒。
以他往日在王府中飞来飞去的本领,区区一个陷阱怎么可能难倒他,除非他根本就不想救我。可他压根没理我:“破……唉你别走……喂!!”我着急冲上面喊。
陷阱顶上一阵凉风灌入,几片枯黄树叶落下。
显然,那厮已经走了!
欲哭无泪之时,模模糊糊听见楚安冷冰冰的声音:“就凭你们几个?”
这语调和那次在王府禁地的时候一样,听得我有种颤肝的冲动,莫不是又有哪个倒霉的熊孩子要被揍了!?
他话音落下好半响,上头出奇的安静,不闻半点打斗声,我忍不住开始有那么点儿心慌,试着冲上头喊了声:“楚安!楚安?”
我等了许久,依然没有回音。这时候别的不说,我肚子饿了。正长身体的孩子是最经不住挨饿的,于是有种如临绝境的感觉。我万分忧伤,无力地又喊了几声:“臭小子……我说,臭小子你不会是死了吧?”肯定死不了,整我才是他目前的最爱的娱乐项目!
“哪能呀!小爷我还活着嘞。”随着吊儿郎当的声调,他漂亮的面庞出现在阱口,“这么想我死?我死了你就得守寡知道不?”他扔下一根长藤准备拉我上去。
我拉着脸冲他翻了个白眼以示鄙视:“谁说私奔以后就是夫妻啦?”
落在我头顶的长藤被拉了回去,他蹲在陷阱边上嘿嘿一笑:“我说的。”没有要拉我上去的意思,很明显在等我投降。
人在陷阱底,何苦装好汉!肚子也认同地咕噜噜叫了几声。
我僵着脸笑了一笑,咬牙切齿:“您说的极是!”一定要习惯他威胁人的伎俩!
他斜着淡蓝色的桃花眼不屑地看着我:“叫声哥哥我就拉你上来。”
我一头黑线,咬牙切齿喊了声:“哥、哥!”一个奔三的女人对个二十出头的小男人喊‘哥哥’,老娘是何种心情你们猜猜!
回到驿站。
“她一定是穷途末路!”
“她应该是被丈夫抛弃,自暴自弃想死了好重新投胎找个好人家!”
“她也太不自爱了……”
“真是世风日下,衣衫不整还敢四处晃悠!”
我望着这群言词批评一个弱小女子的异族人,内心感慨万千,那日在咸阳城中被追杀的场景一跃入脑海,我不免沮丧起来。
“丫头?”楚安冒出来,趁我不备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笑嘻嘻的调侃:“哥哥还没死呢,你做出这幅模样作甚?”
我拍开他的手:“老实点儿。”认真打量起不远处草堆旁边的女子,随口问:“你说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楚安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淡蓝色外罩纱衣和那一头银丝随和风微微晃动,潋滟的双唇勾起个‘阴险’(咳~算是有那么几分迷人)的笑。
他若不开口,任何人见着都会叹为观止,感叹世上竟有美到此种境界的男子,可当他一开口:“丫头,你欣赏她这身装扮?”肩膀一抖:“等着,爷我去给你弄一身!”我就不那么淡定了!
“你站住!”我跑上前去拉住他不满道:“你是想让我穿成她那样?”又看了眼被群众指指点点的女子,一头蓬松的乱发盖住了大半张脸,除了上中下的位置有几块破布遮羞,衣不蔽体的:“少耍流氓!你真忍心这么干?”
“嘿嘿。”楚安盯着我,笑得越发稀奇古怪,凑过来:“你很想知道?”
怒瞪他:“叫声姐姐我就听。”
他不暇思索地探头过来,笑嘻嘻的喊了声:“姐姐。”
……
我觉得……“今天的阳光好生灿烂,天气真真不错!”
“可别耍赖!”他回头冲我眨眨眼:“姐姐。”
“……”你赢了。
没多久,楚安从人群里钻出来:“丫头,把你的衣服给我!”
我低头,食指指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带帽罩衫,验证:“你说这个?”
他点头:“对。”见我没有下一步动作,不耐道:“快脱!”
我惊讶地望着他,双手环胸顽强抵抗:“不!”话音刚落,那厮身形一闪到我身前,搂着我的肩膀不由分说,三两下就解开罩衫带子,然后一把扯掉。
“你流氓!”我愤愤骂。
“你早脱我就不流氓了,墨迹。”他拿着我的罩衫转身钻进人群里,不消片刻,我那可怜的罩衫已经披在刚才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身上。
瞬间,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这该如何解释?
女子拢了拢盖在脸上的头发,依稀可见是个眉目较为清秀的姑娘,见楚安带着摇摇欲坠的女子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堆里出来,然后偏头说了句什么,那女子神情忽变,和刚才厌世求死无所谓的表情截然相反,猛地一下子跪在地上,绝望的双眼被欣喜取代,直给楚安磕头,那家伙居然生生受了人家这么大的礼数。
回帐篷之后那陌生女子被送去清洗,这里风沙极大,就脱掉罩衫那一会儿我身上已经全是沙子,胸口倒出一堆,发鬓里也被装满了。
楚安一边嫌弃的帮我理打结的头发:“梳什发鬓,多费事儿,像我这样。”他示意我看他一点沙子都没有的头发:“不沾灰!”
“我呸!啊……你轻点会死呀!”这头黄毛快被他揪光了!
我板起脸认真道:“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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