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发现自己就是有受虐的倾向,看到闫稑这样的表情,他居然觉得很开心。
“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你先填一填肚子。”闫稑说着就往外走。
他离开房间以后林珏才有心思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氛围跟从前闫稑的房间相近,东西很少,却也乱,估计他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够找到。
窗台附近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青花瓷梅瓶,但里面没有摆放任何花束。
那幅耶鲁蓝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外头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只是天边有一抹亮色,似乎就要雨过天晴。
没过多久,闫稑捧着一只大碗进来,另一边手握着一只装了开水的玻璃杯。
“只有小熊饼干了。”话语间有些歉意和不满,闫稑坐在床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将林珏扶起来,又拍了拍枕头将它立起来。
林珏靠到松软的枕头上,看到闫稑把用牛奶泡开的小熊饼干递到自己面前,他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捧过碗,道了声谢。
又累又困又饿,发晕发热,林珏的手一直在颤抖,碗里的牛奶也因而荡出一圈圈的波纹。闫稑又重新把碗拿回手里,“手放回被子里吧,我喂你。”
林珏愣了愣,沉默着把手放回去。闫稑又把他的被沿压了压紧,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碗里的饼干,舀了一勺递到林珏的嘴边。
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发烧也让他的消化酶活性降低,林珏没有半点胃口,吃东西的时候只能隐约闻到牛奶和饼干的香味。
而闫稑,他太安静,除了勺子偶尔碰到碗里的声音以外,一切都像是一出默剧。
林珏很快就觉得胃满了,苦着脸摇头。
他讶然,但也没多问,放下碗以后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吃药了再睡。”
这回林珏没有把手拿出来,他看着闫稑的一举一动,抿了抿嘴巴让上面的牛奶迹都消失。
一直堵在心口的疑问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林珏问,“他呢?”
“谁?”闫稑不明所以,想了想之后“哦”了一声,说,“还在学校。我请了假回来的。”
闻言林珏垂下眼帘,在闫稑把药和水递过来以后也没有动换。
闫稑看他低着脸,眉心蹙了一下,把胶囊握在手心里,低声问,“你签证到什么时候?”
林珏生生打了一个寒战,猛然抬头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透出了怪异的红。他握紧了拳头,顿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你干什么?”闫稑看他赤着脚踩到地上,急忙放下水杯,伸出手就捞到了他的腰。
他本来就体弱,一个不稳就栽下来,坐到了闫稑的腿上。
林珏喘着气,牙齿微微打着颤,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我从纽黑文过来的,现在就回学校!”
闫稑被他的话给弄得呆了呆,手上一放松,林珏就挣脱他站起来。
行李箱就打开放在旁边,里面被雨水弄湿的衣服都拿出来了,只剩下一部分。林珏蹲在行李箱前找了一下,转身瞪着闫稑问,“我的笔电呢?!”
几乎是与此同时,闫稑起身,大步走过来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胳膊。
“放……啊!”尽管两个人都生着病,但正在发烧的林珏明显斗不过闫稑,一下子就被闫稑甩到了床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闫稑已经又把被子捂到了他的身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林珏红着眼睛,气喘吁吁,嘴上却不饶人,“你放开我!待会儿有人回来了,看到像什么话?!”
“看到就看到!我要干嘛是我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闫稑的声调很高,一声声就撞进了林珏的鼓膜上。
林珏耳朵痛得不行,嘴唇也直发抖,只见到闫稑把胶囊放到嘴巴里,自己灌了一口水,捏住他的下巴掐开了他的嘴巴,俯身下来连药带水送进他的嘴巴里。
林珏又痛又气,又被他这么一折腾,咽了一下喉咙以后胶囊就吞了下去。
眼睛里满是水光,鼻子也酸了,林珏憋了半天的气,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生什么气,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他自己?
闫稑也被他刚才一番胡闹气到不行,坐在床沿上,脸色铁青。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闫稑把手放到林珏肩头。
林珏用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闷着声音说,“你放心,我今晚就能走。我睡醒了就订机票。”
他的手用力抓了一下,力气也许不大,可林珏还是痛得皱眉。
“我一个人负担不了这间公寓的房租,总要有人一起承担的。”闫稑收回了手,声音有些无奈。
林珏肩头一僵,想要回头,又不能回头。
他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像是躲在壳里的寄居蟹。
没过多久,他身后的被子被掀开了,闫稑躺到了被窝里,伸出手从背后把他抱进怀中。
林珏低着头,咬住了下唇。
“你该先跟我商量一下,这样我就不离开东海岸了。”闫稑吻着他的后颈,轻声说。
林珏肩膀缩起来,很快就转过身,曲了腰把脸埋到他的胸膛,闷声道,“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就在那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件事:第一,去问了编辑,结果她告诉我说,现在不录入马甲了……想要开定制的话,要把文搬到签约的那个马甲里,再用那个马甲来开。所以这里做一个小调查,有想要的孩子举个手。数量差不多的话就把文搬过去,定制里会有一到三个番外(总计大约5W字上下)。第二,林珏是要去耶鲁读博,不过,闫稑已经在斯坦福了。两间学校分别在米国的东西海岸。所以,他们还是得异地。第三,虐到此为止,写下读后感吧。以上。猫婆婆留。
、chapter 75
林珏是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吵醒的,昏昏沉沉的时候,只听到外头一直有人在喊闫稑的名字。
他睁开眼睛,发现身旁已经空了,心底掠过了一刻失落。林珏吃力地撑着身体坐起来,头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晕了。
但那个声音还是那么清亮,林珏依稀分辨着,中文发音很标准,应该就是一位同胞。
就在这时,房间门一下子就从外面被推开了,林珏愣住。
站在门外的人脸上的惊讶也没有少多少,眨巴了两下眼睛,满脸的疑惑。
对方的皮肤白得不像个东方人,但五官和轮廓都精致得秀气,林珏下意识地往床头上靠了一下,撑在身边的双手也往床单上压。
他看了林珏半天,最后噗嗤笑出声来,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哎呀,抓奸在床!”
林珏总觉得这人面熟,可是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闻言满面通红,顿时对他身为同胞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倒是对林珏的不悦视若无睹,又环顾了房间一番,问,“闫稑呢?”
“不知道。”林珏淡淡回答。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手里拿着一只电话的子机,对林珏抬抬下巴,“你吃不吃印度菜?”
林珏懵了一下,“啊?”
“印度菜。”他准备打电话,“打电话叫晚餐。”
林珏莫名其妙,心里懊恼闫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那个人又追问了一次,他有些心烦,便草草点了下头。
在闫稑的室友高高兴兴地给印度餐厅打电话订餐的时候,闫稑拿着洗干净、烘干的衣服从楼下上来了。
彼时林珏坐在床上,听那个男生用一口牛津腔心情愉悦地讲电话,看到闫稑进来,不经意就咬了一下嘴唇。
闫稑看看他,把装满衣服的篮子放到一旁,走出去掩上门问,“你订了什么餐?”
“印度菜!”
“怎么订这么刺激的食物?——订粤菜。”
“你感冒不是好了吗?中午听你打电话都没问题了。”
“林珏还病着呢!——订粤菜。”
“谁?……哦!可是他也说吃印度菜啊,二比一,你输了。”
林珏正坐在床上发懵,闫稑突然就从外头进来了,劈头就问,“你怎么答应他吃印度菜?”
“我……”林珏嘟囔道,“我又不知道……”
闫稑气结,看他低着头,那口气就叹了出来,“算了,待会儿我给你煮面。”他说着走过来,在床沿坐下,摸了一下林珏的额头,神情放松了一些,“退烧了。”
林珏偷眼看看他,想了想之后问,“他就是你室友啊?”
闻言闫稑讶然,反问,“你不记得他了?”
“啊?”他完全茫然。
闫稑失笑,“你学长,牟云笙。”
林珏这才恍然想起来,难怪会觉得脸熟,家境好、长相佳,长得又出挑,当时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可林珏本来就是鲜少注意他人的人,又有轻微的脸盲,能够有印象就不错了。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同时也想起来了,他皱起眉头看向闫稑,“他可是……”
话没有说完,闫稑吻住了他。
“你饶了我。”放开林珏的时候,闫稑眼底带着微弱的光和笑意,“有你一个就已经让我半死不活了。”
闫稑系上围裙的那一刻,牟云笙对印度菜的热情就降低了,转而变成对这位室友欺上瞒下的不悦。
听牟云笙靠在流理台边敲手指,林珏才知道原来他们合租公寓的这将近一年时间里,家里一次火都没有开过,“你会做饭怎么不早说?敢情老子这大半年的杯面是白吃了啊?”
“你自己不是也会做菜?”闫稑面不改色地搅拌着奶锅里的面条,加了一些调味料,“只许你懒吗?”
他挑了一下眉,撇撇嘴说,“我只为我爱的人下厨。你?差远了点。”
闫稑往面里敲了一个鸡蛋,看了他一眼,回道,“只许你有这信条不成?”
林珏捧着热可可,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等晚餐,听了不由得转头去看闫稑。
他好像很嫌弃牟云笙在厨房那一块,眉头习惯性聚着些阴云,转身把煮好的面倒进碗里时,发现了林珏在看自己。闫稑遂即就将目光转开了,又转回流理台前切葱花。
捧着马克杯的手感受着热可可的温度,林珏的手心变得通红,他左手握住杯耳,看着右手掌心的伤痕。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重新双手把马克杯捧着,低下头小心喝了一口。
面很烫,连碗都捧不住,闫稑把坐垫摆到地毯上,让林珏就着茶几吃面。
印度菜不久以后就送到了,闻着辛辣的香味,林珏却只能对着清水汤面不能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吃饭的过程中,林珏不小心多看了几眼他们吃的咖喱鸡,牟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