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麒道:“眼下完颜部虽然仍在成长壮大,但我们汉部发展的速度却比他们更快!若国主真有心解决我们,自然越快越好。”
曹广弼道:“他若选择现在动手,只怕辽南非打烂不可!”
杨应麒道:“辽南打烂,我们便到流求去!到时候一心一意帮助大宋抵抗胡人,便免去了许多立场上的尴尬!”
曹广弼听了哈哈大笑道:“不错!那样可爽快多了!远胜过现在左右碰壁,施展不开手脚。”笑了一会又摇头道:“但那也只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杨应麒也叹道:“是。辽南若能保住,自然最好。”
兄弟两人正说着,曹广弼的副手石康匆匆掀帐进来道:“二将军,大将军来了!”
曹广弼和杨应麒对望一眼,同时脱口道:“大哥!”
两人又惊又喜,迎了出来,只见辕门外数十匹骏马嘶鸣,几十员兵将肃静,为首一人挺拔英武,正是折彦冲!曹广弼和杨应麒走近前,还说话,折彦冲道:“来!我就不进去了,你们陪我纵马看看这山海之间的风光去!”
曹广弼吩咐石康看好营帐,早有人牵了两匹大宛马过来,曹广弼与杨应麒跨上马鞍,随折彦冲向营外奔去,折彦冲的随行人马落后在听不到三人讲话的距离跟着。
折彦冲一直奔到榆关十数里外一个小山丘上,前为关,左为海,右为山,山、海、关各具雄伟,煞是壮观!
折彦冲指着榆关问曹广弼:“这榆关如何?”
曹广弼道:“关隘虽佳,挡不住胡马。”
折彦冲又问:“张觉如何?”
曹广弼道:“我无意取他。若有意取他时,早在囊中了。”
折彦冲点了点头,问杨应麒道:“这片海如何?”
杨应麒道:“站在这里用肉眼看觉得壮观,但出过海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只是渤海一个拐角处罢了。而渤海又不过是东海的一个拐角处——东海虽大,却也只是东大洋靠近这片大陆的一片海域!”
折彦冲哈哈笑道:“你的胃口倒也不小,但就是这片海域,也够几个国家争了!”唏嘘道:“常来看看山海,才知道人之渺小,生之短暂。”
曹广弼应声道:“但唯有忘其渺小与短暂,才有勇气去建功立业!”
折彦冲笑道:“你言语素来谨慎,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广弼道:“纵横天下之志,哪个男儿没有!”
折彦冲颔首道:“不错。”
三人谈论了好一阵子山水,军伍政务半点不提。忽见榆关关门打开,十几骑奔了出来似乎要来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折彦冲笑道:“若是铁奴在此,定要过去跟他们玩耍玩耍。”
杨应麒道:“大哥眼下可有此意?”
折彦冲看看天色将晚,笑道:“不了,跟一队侯骑,有什么好玩的!这便回吧。”
三人纵马回营,随行兵将在后摆开,榆关出来的侯骑眼见他们兵马雄壮,不敢靠近,跟了一段路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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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新局哉
折彦冲进了大帐,慰问完军中干将,只留曹广弼杨应麒二人,问他二人:“铁奴有给你们写信吧?”
杨应麒道:“给我写了,我也己将内容告知二哥。我们正怕大哥你己经南下去见国主了呢。”
折彦冲道:“我见到了信,哪里还会留在那里等完颜希尹来传令?当下吩咐了文武副手看好城池州县,然后便带了亲卫到这中京路南边来巡视。”
杨应麒接口道:“巡着巡着,就巡到二哥这里来了。”
折彦冲笑了笑道:“我是真的在巡视,这两天委实给途中的老百姓干了几件实事,你去打听了就知道。”
杨应麒一听也笑了,又问:“国主那边,大哥可留下借口什么未曾?”
折彦冲笑道:“我又没见国主的特使,要什么借口?这个借口,待会你再帮我编吧。”
杨应麒喜道:“那大哥是准备回辽口了?”
折彦冲沉吟道:“看这次国主的动作,我若留在辽口也非见到他不可,我还是回津门吧
杨应麒问道:“大哥要在津门呆到什么时候?”
折彦冲道:“我上次见到国主时,见他己经病势颇重。近来也不知是讳病嫉医,还是对我们疑心加重,竟然把我派去给他诊疗的良医都赶回来了。这不是什么好征兆。国主对我虽有知用之恩、叔婿之情,但如今既然生了猜忌,为自保计,我还是不见他了。只要一天他见不到我,动手之前便会有三分犹疑。”
曹广弼和杨应麒都知道这句“不见他了”可不仅仅是字面意义那么简单,而是折彦冲有意避开阿骨打拖到他病死为止,曹广弼道:“国主毕竟是一代枭雄,能不和正面交锋,自然最好。”
杨应麒道:“上次大哥见到国主时,燕云局势还晦暗难明,辽、金矛盾尤重,大金内部矛盾尚隐,或许国主那时还没下定决心动我们。但如今大辽五路尽数落入国主手中,虽然西边、南边根基都还未固,但国主的身体也快撑不下去了。他若不想把我们留给兄弟子孙解决,现在也该准备动手了。如今形势,只要国主和大哥一日没有直接面对面,出了什么事情双方仍有回旋缓冲的余地。但大哥若在津门,辽口那边当由谁主持?”
折彦冲看了曹广弼一眼道:“按常理,自然是二弟。但我料国主定会想办法让二弟不在辽口。铁奴在信中提过他将回来,我打算让他接手。”问曹广弼道:“二弟,你以为如何?
曹广弼道:“铁奴之能堪当此任。”
杨应麒道:“但六哥的态度,有时候总让人感到不太放心。”
折彦冲笑道:“那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铁奴的忠诚。”
杨应麒道:“大哥这么说,那是完全信任六哥了?”
折彦冲道:“自然。若连你们几个都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去?”
曹广弼见杨应麒还有犹豫,说道:“应麒不要担心,论机变铁奴还在我之上。而且有大哥在他背后督促,多半能令国主入不得辽南!”杨应麒道:“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任六哥,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二哥或许更为合适。但大哥二哥既然都这么说,便这么定吧。”
曹广弼问:“你这一路,要从陆路去燕京,还是从海路去?”
杨应麒道:“那要看让大哥回避国主的借口是什么。”
曹广弼问:“借口你想好没有?”
杨应麒道:“大哥回津门的借口,莫若称大皇后病了,大嫂派人火速让他回去应变。”
曹广弼问:“若国主再派人去津门找大哥呢?”
杨应麒道:“没办法,那只好让大哥也跟着病了。”
曹广弼皱眉道:“这是否太着相了?”
折彦冲道:“无妨。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看彼此的态度是否够强硬罢了。”
杨应麒道:“若是用这个借口,那我就不要说曾到二哥这里来过了,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便直接去燕京。然后大哥这里则派一个文官去中京应变。”
曹广弼道:“可惜邓志宏不在这里,要不让他去中京办这件事正好。要不要调他过来?
折彦冲道:“那倒不用,而且也来不及。开远就在中京附近,派一个文官过去跟他说明,他会知道怎么应付的。”说到这里,折彦冲抚杨应麒之背道:“在这种情况下去见国主,你怕不怕?”
杨应麒想想阿骨打的反应,脖子缩了缩道:“怕。”
折彦冲道:“我也舍不得你去,但你我若都不去,只怕国主和我们之间便连缓冲也没有了。”
杨应麒道:“这我知道!我去比大哥去安全得多。同样形势下国主会不顾一切杀大哥的机会有五分的话,落到我头上便只有两分。所以只要处理得当,我应该不会有事的。”
折彦冲点了点头道:“见到他以后,凡事不要太过强硬。若真危险时,务必以你的性命为第一要务!就算他要我们把辽南和塘沽都割了,我们也给!”
杨应麒忙摇手道:“不行不行!你舍得,我可不舍得!”
折彦冲闻言大笑道:“你这小市侩!”
当晚兄弟三人同帐叙话,遁宵不倦。第二日杨应麒从海路出发前往津门,折彦冲则仍走陆路,路不避人,在安德州、宜州等地巡视,等到了东京路与中京路交界,这才“忽然听闻大皇后又病”,急忙吩咐属下去中京办理相关事宜,他自己则倍道驰往津门。
完颜希尹在中京见不到折彦冲己是微感吃惊,一路寻来,对折彦冲一行竟是可望不可及
原来汉部在辽西走廊一带势力己颇为深厚,谍报系统又比完颜部发达,所以完颜希尹在哪里折彦冲清楚,折彦冲在哪里完颜希尹却只是风闻。
完颜希尹追到宜州时听说折彦冲回了津门更是吃惊,阿骨打本要他在折彦冲南下后接掌中京政务的,这时权衡利弊轻重,竞抛下中京道不顾,直向津门冲来。
但他到津门时折彦冲却又病了,津门的戏剧类曲艺这时己颇为发达,其中不乏化妆高手。所以完颜希尹见到折彦冲时但见他躺在床上,眼眶深陷,脸上全无半点血色——原来折彦冲“连夜赶路,竟染了风塞,又诱发其它隐症,所以病情来得十分猛恶”!汉部良医个个皱眉哀叹,完颜虎在一旁拿着姜汁手绢抹泪,此请此景之下,完颜希尹如何敢强请?只得留几句话后恹恹而退.
杨应麒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几天又回到了塘沽,这次他来不必瞒着阿骨打,但仍然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入港,来见欧阳适。
这些日子欧阳适难得住在岸上,听说杨应麒来心头一凛,把他接到密室原来萧铁奴在给折彦冲、杨应麒分别发信之后也己将事情原委告知他,好让他有个准备!
兄弟俩还没坐定,忽然铃响,欧阳适召管家怒道:“我不是说今天什么大事都给我搁起来么?还敲什么铃?”
那管家吓得磕头道:“四将军!六将军来了!”
欧阳适和杨应麒对望一眼,心中都道:“来得好巧!”欧阳适忙去接他进来。
萧铁奴一见杨应麒就问:“老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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