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昌帝将御书房毁了大半,刑公公暗中打发人,救下五皇子。
正月初四,无果。
正月初五,南城门大开,朝中举国欢庆。
正月初六,睿昌帝亲自去了一趟天牢,审问闲王,闲王妃。被闲王妃痛斥一顿,被史官记载在册,勇留后世。
睿昌帝负气旋走。
举国上下,一片鸦声。
正月初八,睿昌帝代收闲王五百精兵,闲王,闲王妃被送往东北封地,此生不得在踏入盛都半步。
金阮金福一同放回,身受重伤。
正月初十。
傅左,张远回。
两人赤着胳膊,身形狼狈,身上有众多伤口。同一时刻,成王派出去寻找王妃刘雨歆的暗卫一同回朝。
带回来的消息,跟随王妃的五个侍卫,被杀。王妃,下落不明。
成王大怒,亲自带队,在盛都大肆搜铺,凡是穿着紫色,蓝色,红色衣服的女子,一同抓回衙门,成王亲自审问。
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这股邪风,直到正月十五,才算停歇。
睿昌十九年,二月初。
以太后,皇后为首,将五位皇子遇害的案子,重新翻查。所有矛头都一一指向万贵妃。
太后大怒,以自己身家性命作为要挟,强制呃令睿昌帝将万贵妃打入冷宫。
睿昌帝只得照办。
二月十五,前朝余孽再次复兴,一股子蛮气直逼皇朝,成王领着刘家军,势不可挡。
一路将余孽斩杀当下,真正是血流成河——
睿昌二十年,四月
经过一年零两个月的整顿,萧式在睿昌帝这风波,总算得意告一段落。
春去秋来,日夜复苏
睿昌二十一年,夏日
酷暑降至,此时,在深山古林中,一股瀑布飞流直下,哇啦啦的泉水声震天响动。
四周一片白雾茫茫,郁郁葱葱。景色如画。
飞禽走兽在林间悠然自得,声音脆响,悦耳动听。
突然林间鸟虫扑飞,哗哗哗的眨眼瞬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一阵沙沙沙沉重的脚步声过后。
彭的倒在树下。
清泉水央,一阵咕咚咕咚的声响,无数的水泡从泉眼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哗啦一声,水声扑来,一阵铜铃般的悦耳笑声传遍山谷。
“哈哈,终于让我给逮着了,小乖乖,看你还往哪里跑。”
青丝长发飘散在水中,浮在身边,掩饰着手中的风景。女孩介于女童和女子之间,脱去了幼嫩童真的外表,五官全部展开,青涩的面容乍然一见便让人怦然心动。有水乡江南女子的温雅,和柔情。细致的小脸,一双眼睛黑亮灵动,抬着凝脂雪藕,刘雨歆单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被水打湿的睫毛颤了颤。
将手中跳动的小红鲤鱼送到唇边用力的亲了下,点了点它的头,“就你喜欢捣乱,老喜欢跟我捉迷藏,嗯哼哼,今天捉到你,正好回去给师父顿鲤鱼汤,给她老人家补补身子。”
单臂划过水声。
刘雨歆突然回头,双眼急速的在林间收索一番,徒然一眯。身子往水底一沉。随即消失不见——
林间很安静,安静得不正常。只能听到身后瀑布灌下的声响,水中波纹一圈圈从泉水中央划开。
哗啦一声。
一道纤细的声音从水中飞身而起,迎风掠过树梢,翻身而下。
双手抱胸,定定的站在某树下,躺着一动不动的身影面前。
刘雨歆眉目皆戾,身上的衣裙是湿哒哒的,头发上的水珠如断了线的柱子,往地上滴落。
只一会,脚边便留下一滩水渍。
煞气太重,血腥味太浓。刘雨歆抬步上前,这男人伤的太重。
脉搏赢弱,去见阎王只在片刻之间。
刘雨歆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背影,脑袋在做思想斗争,救,还是不救?
这是个问题。
刘雨歆冷笑一声,个人生死有命,转身便走。
躲在一旁树丛瑟瑟发抖的雪白兔子,突然窜了出来,扑倒她的怀中。刘雨歆咧嘴一笑,反手便将雪兔子抱在怀中。
“雪兔儿,真乖。”
雪兔子在她手臂上蹭了蹭,随即转头看向那个受伤的男人。
刘雨歆抓着它的耳朵,凌空掉在空中,另一手搓了搓它的脑袋,“刚说你乖,你就来给我找事了。想我救他?哼,我为什么要救他?将他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又不是我?我可不是慈善家?”
这世间,还是狠心点好。
雪兔子在空中踢腾着两条腿,两个鼻子跟机器似的,一直动着。
刘雨歆噗嗤一声乐了,这小东西还跟自己撒娇呢,看了看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男人。刘雨歆将雪兔子抱在怀中,戳了戳它的腹部,警告道,“是你让我救的,待会,就拿你给他炖了当补汤。”
雪兔子在她怀中瑟瑟发抖,显然被她给吓得不轻。
刘雨歆心情突然就阳光明媚了,跟这天气一样,春光无限好。
抬步上前,嘀咕道,“我跟你说,回去不能在师父面前露馅,师父要是知道我救了个不相干的人,还是个男人,定会削了我。记住了没有。”
雪兔子点着脑袋,它知道的。一双兔子眼就揪着地上的人。
藏青色的长衫,背上有好几道刀口,两处剑伤。
刘雨歆耸肩,动物的嗅觉最为敏感,这男人身上的煞气太重。但,气息纯。
林间的动物只是被他惊吓到了,却没有跟着消失,也算说,这男人是个好人。
至于雪兔子,为什么要让她来救他,刘雨歆耸肩,这就得问这只臭兔子了。她不懂兔子语,自然不知道它这是什么意思。
将男人翻身过来,男人长得很普通,粗犷的面容,就是仍在大街上,也没人会多看两眼。腹部两处伤口,腿上被射了一箭。但致命伤口还是胸口的那箭。
刘雨歆将雪兔子放到地上,拍了拍它的脑袋,“去,找点止血草药来。”
雪兔子飞一般的跑了。
刘雨歆这才将他的衣服脱下,看到伤口上暗色的血液,柳眉一皱。
手腕被大手扣住,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给捏碎一般。刘雨歆瞪着他,明明是双目紧闭,呈晕死状态,却又异常敏感。
这是他的意志力。
刘雨歆痛的蹙眉,伸手毫不留情的往他胸口的箭上一按,黑色血液喷出,对方闷哼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刘雨歆脸色很冷,双手拍了拍,清淡道,“跟我斗。”
从他身上摸出一把刀子,刘雨歆将他身上有伤口的地方,将布料都给割了。
数一数,还好,就八处,不多。
等好不容易将他腿上和背上的两只短箭都拔出来后,刘雨歆额头上全是汗水,坐到一旁,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神色痛苦。
身子也跟着痉挛。
该死。
怎么会在这时候发作。刘雨歆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双手按着自己的小腹,身上的青筋全冒了出来。僵硬的双手,费力的摩擦着腹部,像是在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刘雨歆双眼乍然迸发出骇人的寒光,身上的气息渐渐冷冽下来,浑身如掷在冰窖。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刘雨歆只觉得胸口某些东西在蠢蠢欲动,嗜血的眸光紧紧盯着身边这个人,伸出的五指如索命阎王,只要她一动,这人便没命。
雪兔子回来了,嘴里叼着两株八角草。刘雨歆僵硬的收回五指,脸上的汗水和湿哒哒的衣服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水,哪个是汗。
雪兔子跳到她的怀中,毛茸茸的雪白绒毛蹭着她的小腹,动作熟悉又利索,许久后,一股股的热源传遍全身,小腹渐渐的温暖起来。
脸上骇人的精光褪去,刘雨歆擦了擦苍白的脸色,将雪兔子一把举起,亲了亲它的耳朵,“好了,去玩吧。”
雪兔子在她手心蹭了蹭,在地上乖乖的坐在她身边,很安静。
刘雨歆将兔子刁回来的草药放到嘴里嚼,一股股的苦涩味道,刘雨歆厌恶的皱眉,嘀咕道,“干嘛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没人给她答案,刘雨歆将嚼烂的药草往男子身上的伤口抹去,他胸口的那只带毒性的利箭还没有拔出,刘雨歆有些苦恼,“我又不是医生,让我救他,也得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这箭在他胸口上,箭端上面的血液凝固了些,往外渗的血丝也渐渐变得少了。
只是若是贸然将这箭拔出,估计这男的就真死透了。
回头看着他的脸,嘀咕道,“看来你是没命活了,师父是不会救男的,我不会医术,要我救你还不如杀你来得快些——咦,”
刘雨歆附身上前,紧紧的盯着他的面容,目不转睛,一秒,两秒……五秒后……
刘雨歆果断的伸手,在他脸上用力一抹,一股松掷的感觉,硬邦邦的,完全不像是人的脸。
刘雨歆伸手到他的而后,用力一捏,找到一股死皮。
撕
手中抓着一块人皮面具,刘雨歆回头,直愣愣的盯着这个如刀削般面容的男子。
刚毅俊美的容颜,是熟悉,又陌生的。
他成熟了,却也更加冷硬了。便是惨白的脸色,紧抿的干裂唇瓣,也能让人感到如刀锋一般的冷冽。
他的眉毛依然不是很浓密,疏离有间。
刘雨歆抖了抖抓着面具的手,附身,似乎要将他脸上所有的毛孔都给看得一清二楚……
三年,久违了,萧锦天。
“师父……”
林间悬崖半山腰的石屋里,刘雨歆跪在石桌前,垂着头。
“师父,徒儿求您救他。”
石桌前,做个纤瘦的身子挺直了腰杆坐着,一袭雪白如衣,在轻声中随风飘扬,纤细如葱的五指,将桌上五色花瓣,放入手中的石碗中。
便又是一阵清脆的咚咚咚声响。
落到刘雨歆的心窝处,跟敲鼓似的。
刘雨歆抬头看向她,只能看到妇人的侧脸,很平凡的一张脸,漂亮的眼睛清冷无情,她身上那股无形淡雅如嫡仙的气韵。刘雨歆知道,她并非‘凡人’。她面上戴着的这张脸,只不过是张人皮面具而已……
“师父……”
“你该知道我的规矩。”妇人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她人一般,清冷透着股疏离,不食人间烟火。
刘雨歆被噎了下,和她朝夕相处三年,自己也没摸清楚她的脾气,“徒儿知道。”
妇人见桌上的五色花全放到了石碗中,边敲边道,“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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