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转的绵亿,有了些许胃口,便缠着额娘要吃粳米粥。侧福晋索绰罗氏有一手熬粥的好功夫。对儿子百依百顺的自是应了。哪想到了半夜,绵亿忽然上吐下泻。那是将侧福晋骇得个魂飞魄散。唤来太医,诊了之后,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下侧福晋哪里肯依,立即着人将五阿哥从妾侍那儿唤来。往日里爱笑爱闹的人,一旦哭起来,总会让人格外心怜。况且永琪本来就喜欢侧福晋,这下更是心疼,忙不迭百般安慰。顺便也晓得了儿子是因着吃了福晋送来的东西才生的病。
说到这里,芳儿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道,“皇额娘,媳妇再怎么,也不会对爷的孩子下手啊!五阿哥单凭一面之词,便定了媳妇的罪名。媳妇实在是不甘心那!”
“嗯,芳儿你一直是个知事理的,万万不会做这谋害皇孙之事。”景娴道,“你且回去,安心待着便是。皇额娘会还你个公道。”
后宫风云 第二百四十六章承德赛马
第二百四十六章承德赛马
景娴将事儿交给弘历后,便不再多管了。涉及皇孙,他当然要谨慎待之。而且五阿哥更是跑到御前,扬言要休了那歹毒的妇人。前后三个儿子都没保住,府里早就有传言,是嫡福晋的下的手。被弘历给狠狠的骂了回去。简直就是胡闹,无凭无据的,永琪竟然就在自个面前嚷嚷开了。
之所以为永琪选了这个嫡福晋,就是为了能够给他一个有分量的岳家。看着聪明过人的儿子,却连自个这点用心也看不透,一直将这个福晋冷落着。现在更是过分,他们皇家还从未有过哪个阿哥休妻的行为。
将查出来的消息掷在了儿子脸上,令他好生的瞧上一瞧。 原来事情很是简单,不过是内务府将去年的陈米与今年的新米弄混了。也不知那陈米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的脏东西,从而导致绵亿的上吐下泻。当然是雷霆震怒,弘历撸了一批官员。而令贵妃的父亲,管着库房的魏清泰,连降二级,几乎只比当初好了一点点而已,这还是弘历留了情的缘故。
令贵妃得知后,脸沉得可以滴出水来。魏清泰做事素来仔细谨慎,没有自个示意,决计不敢随便乱动。再者五阿哥私下里与她弟弟交好,断然不会干出这种毁了交情的事儿。定是有人在捣鬼。奈何,暗地里查了些日子,却是半点也无所获。如此一来,反而心里隐隐有些惊异,直觉此事应是离不了那人的推动。
每年随驾皇上前往圆明园亦或是承德的避暑山庄,对于那些个长居京城的八旗人员来说,是荣耀,更是散心的机会。但无论怎样,总归去的不过是一部分。
就在皇上去了承德不久,各八旗佐领拿着名册,一一将在京的所有年纪在十三与二十五的人员,全部带去承德。这些人当中,不乏生活困顿的人员。能够得见皇上,简直让他们兴奋无比。旗人的社会地位虽然高些,但毕竟能够当官获得皇上重用的,也是少数。
大部分的旗下人员,一户只能领着那点子固定的俸禄。可是家中的人却是在增长啊。哪里能够?而且朝廷也不允许他们务农,经商与做工。这生活的条件可想而知。一些贫苦的家庭,为了生计,不得不隐瞒身份,偷偷寻活路的大有人在。
这些人每日都在为生计发愁,哪里想到,竟能接到皇上的旨意,前去承德得避暑山庄。再怎么说,能够见到皇上,终归是件天大的荣耀,到了去的那一天,纷纷穿上平时决计舍不得穿的,只在逢年过节时才上身的衣衫。
承德避暑山庄虽不及圆明园的富丽堂皇,繁华精巧。但其自然景观与诸多宫殿楼阁浑然一起,相映成趣的风光,也是美丽。除了先前来过的,面色如常。那些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朴素与繁华结合如此完美的,便是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赞叹不已。
远远一眺,便可见着山庄似乎被那描金彩绘的宫殿、碧波粼粼的湖泊、宽广无际的平原区以及那层叠起伏的山峦分成四块。弘历与随行的后妃当然是入住了湖泊南岸的正宫。皇太后则是另外住了松鹤斋,院内可见翩跹舞动的仙鹤,还有形态可爱的驯鹿,这些皆是驯养过的,性格温驯,而且不怕人。看着这些可爱小东西,皇太后心情自是愉悦不已。
北面便是点缀着岛屿的湖泊。八个小岛,好似那落入银盘的玉珠,将平静的湖面分割成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形状。但见那层次分明,洲岛错落,碧波荡漾,一派江南鱼米之乡的风光。
湖北面的山脚下则是碧草茵茵,茫茫的草原风光。而现在,那一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的草原上,扎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帐篷。这些个帐篷,就是今日前来的年轻人的住处。这片此草原被称之为试马埭,本来就是用来举行赛马活动的地方。
在它的东面,便是万树园。里面统共设了二十八座蒙古包,其中最大的,便是弘历暂时住的地方。其余的蒙古包,往日里多是被弘历召见的蒙古贵族或一些侍臣。现在空着了,正好被前来的几位阿哥给住了。
弘历很是亲切的接见这些年轻人,并嘱咐着他们好生休息一晚,以便明个有充沛的精力。在场的诸多旗人子弟,穷的便需要为生计发愁,哪里有那空闲或多余的钱财来练习骑射。
而那些个家境好的,父辈们多数是为官为将,为他们供了好日子。有钱也有空闲,可惜得是,这些个娇生惯养的年轻人,哪里还能够同父辈一般,肯吃苦头。骑射的功夫早就不知被抛到哪儿去了。虽然,也不乏如福康安之类,有那上进的,不过到底还是少数啊。
这样一来,第二日带着笑意的弘历,对着列队整齐的年轻子弟,道,“大清以骑射为本。昔年,你们的父辈皆是随着太祖一起入关,打天下的功臣。朕每每想着,他们的彪悍英勇, 便心绪难平。此乃,就是我们大清的根本。今日朕便想想瞧瞧,你们马上的功夫如何?”
轻轻看了眼身边的高无庸,对方立即会意,高声道,“出!”随着话音,便见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太监们,纷纷牵着马走至这些个年轻人跟前。将缰绳交与首排的人,便退了回去。
“上马!”
一声唱喝,甭管会还是不会的,皆如那被赶着上架的鸭子,纷纷开始跨上马背。本是笑意盈盈的弘历看着,看着,那脸上笑意,险些挂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阴沉骇人。
下首坐着的两列大臣,具是鼻观鼻,眼观眼的,目不转睛,一派平静。生怕一个不留神,被皇上给记下了。
“扑哧!哈哈哈”有人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循声瞧了过去,是十三阿哥忍俊不禁的笑个不停,“皇阿玛,他们会骑马么?”
后宫风云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八旗生计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八旗生计
再待这些年轻人拿起弓箭时,所见的便是,“射箭,箭虚发;驰马,人堕地”,弘历的脸几乎可以说是黑了“岂有此理!”罕见的发出一声暴喝。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大清之根本?就是他寄予希望的八旗子弟?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彪悍英勇?他所见的竟是连马都上不了的满人?马背上的民族,赫然就是个笑话。
“皇上息怒。”诸臣立即跪地,异口同声道。低下的头,并不能看见他们的脸色。但弘历却是知道,其中不乏有人忍着笑意。这也不能怪朝臣们笑话,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连马都上不了的,还能期待他们打仗?“永璟,你笑什么?”听着儿子忍俊不禁的笑声,目光一转,瞪向了兀自笑得正欢的儿子。
“皇阿玛,儿子有本?”永璟敛了笑容,圆圆的脸上,有着罕见的严肃,整个人流露的气息也随之而变,充满了彪悍萧杀之气。冷冽的眼神,似如狰狰剑锋,让人见之生畏。
见着儿子这般转变,弘历微微一怔,忽而恍然,原来自个疼爱的小儿子,真的是长大了。是真的从那战场中走过来的。永璟在军中的表现,明瑞如实的呈报。只是粗略的看过之后,心中并没有太过深切的感受。自始自终,永璟在他的心里,还是那个撒娇耍泼小儿子。 眼神稍稍暗了些,道,“你说!”
“敢问皇阿玛,”永璟抬起眼,迎着父亲投来的目光,并不躲闪,而是直直的看回去。“八旗的存在是为了什么?”话音未落,在场的朝臣,全部惊讶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位阿哥。
“立身之根本。”弘历目光一垂,轻轻转了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
“皇阿玛,”永璟抬手指向,似如无头苍蝇一般,手忙脚乱的跨马射箭的诸人,避开了哥哥探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神情之中,毫不掩饰自个讽刺,道,“就凭着这些个成日里手提鸟笼、雀架,游手好闲,或聚众赌博,或者看戏喝茶的人,来作立身根本?”话音一顿,接着道,“简直就是笑话!”
“你放肆!”弘历抬起眼,喝道。“永璟,不要仗着朕的疼爱,你便如此。”
“皇阿玛,”永璟挺直了身子,并不畏惧弘历的怒火,梗着脖子道,“儿子说的乃是事实,又怎得叫放肆?在与缅人作战时,儿子所见绿营骁勇并不亚于八旗骑兵。但是他们所穿,所用,所食皆是最差的。”有些话,一直憋在肚子里太久了,不吐出来,实在是难受得很。此番慷慨陈词,却是忽如其来,并没有与哥哥母亲商量过。
离宫的那一年,永璟见多了平民的辛苦,劳作一年,只可糊口,但却依然积极的生活着。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平民,给初出宫门,尚存天真的永璟,深深的刻上了一笔。更在军中,与那些个小兵日益生活。所接触到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在周围的人指导帮助之下,永璟快速的成长起来,用他的双眼,将所见的一起纳入心底。
然而,回京之后,所见到八旗子弟,却是一直让他困惑。 不服徭役,不纳钱粮,不农,不工,不商,被朝廷恩养着。无论是旁人告诉自个,以及圣贤书中所得道理,皆是相悖的。“皇阿玛,儿子实在是不明,没有付出,只有得到道理,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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