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首桑中,让她大权得握,得偿所愿。
兰贵人,果然比那个扶不上墙的的馨妃聪明多了!
什么美人扇,什么天朝未来皇后,归根究底,你也不过是个不知何处来的野种罢了。
挑衅的眸光扫过那道慵懒身子,北川皇后霍然站起身子,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皇上,是桑中!是凤姐姐最爱吟唱的桑中!”
“闭嘴!”北川皇帝阴鸷的眸光冷冷扫来,断然一喝。
“皇上!”北川皇后眉头微皱,对北川皇帝的叱喝显然不悦,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本宫难道说错了吗?桑中本就是凤姐姐最爱吟唱的!”
说罢伸手一指,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莫伊身上:“皇上不相信,就亲自问问凤姐姐的亲生女儿,我们尊贵的护国灵女,莫伊长公主殿下好了。”
“菲菲的亲生女儿?”北川皇帝的目光顺着北川皇后的手所指,终于看到了那道慵懒的身姿。
纯白的罗裙,如墨的青丝,清冷的眸光,甚至那吃到喜爱之物时微微上扬的眉梢,这个斜靠长榻中的女子,无一不是记忆中的痛。
莫伊依旧安静的靠坐在长榻之上。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捏着葡萄一颗一颗的丢入口中,那满口酸甜的感觉,让她心情分外愉悦,丝毫不关心大殿中一触即发的紧张。
当北川皇后终于讲祸水东移至她的身上,北川皇帝那夹痛带恨的眸光落下,莫伊才轻轻的勾了勾粉唇,清冷眸光带着讥讽扫过北川皇后,落在北川皇帝的身上。
而这一眼,如火热的烙铁,瞬间烫的北川皇帝一身苍夷。他眸内的情绪以翻江倒海之势滚动,下一秒,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是你对不对?是你!是你叫人唱起了这首桑中!你个孽畜,你这个罔顾人伦、大不孝的孽畜!”
北川皇帝对莫伊类似的怒骂早已不知说了多少遍。莫伊也从来不在意。可当罔顾人伦、大不孝几个字蹦出之时,莫伊的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酸涩,心竟疼的不能自已。
双手紧紧捂住剧痛的胸口,莫伊知道这股突然的疼痛是来自这具身体中早已消失的灵魂的本能。这是属于母子之间最特殊的心灵感应。
拧着眉,莫伊忍着剧痛继续听北川皇帝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母亲就是……”北川皇帝的怒骂突然中断,似被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吓到一般,惊恐之色闪过眼眸,他突然双手抱着脑袋瘫坐在帝王座上,痛苦不堪。“菲菲,菲菲……”
菲菲!
这个名字,已经是第二次自北川皇帝的口中听到了。
莫伊转眸看一眼依旧跪在大殿中的兰贵人,心头冷冷一笑。
在君淡然给她的资料中,上一任护国灵女的人选是一对金兰姐妹。一位是当时皇帝的义女凤菲菲,一位则是当今的北川皇后萧如冰。传闻这一对姐妹同时能成为凤玉的主人,可却只有凤菲菲能成为惊云录的主人。
基于惊云录的关系,凤菲菲最终入住灵女府,成为天下敬仰的护国灵女。而萧如冰则以玩伴的身份进入灵女府,和当时一般大的北川太子即当今北川皇帝一起在灵女府接受启蒙。
日子,一晃过去十年。三人自孩童成为妙龄。矛盾也终于爆发。结果是太子继位,萧如冰封后。而凤菲菲,消失五年后被人发现陈尸灵女府,而在她尸体的旁边,有一位不到五岁的小女娃。
据君淡然说,这五年的时间凤菲菲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因着惊云录的关系,世人几乎是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丝属于她和惊云录的消息。
若非那日莫伊的内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突飞猛进,他也猜不到惊云录是在她的身上,而不是世人以为的在北川皇室。
思及此,莫伊纤白玉指忽然丢开那一串葡萄,缓缓坐直身子。冷冷的眸光直射入北川皇后的眼眸,“凤菲菲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如果说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弱女子都能在几日时间内凭着惊云录拥有一身不输于前世天纵奇才的自己修炼了二十年的内力,那为什么凤菲菲会轻易的死去?
她可不相信惊云录会选择一个废物成为自己的主人。
那么剩下来的唯一可能就是——被害。还是被自己所亲近的人所害。
“啊!”北川皇后被莫伊的眸光吓的低低一声惊呼,强自压下心头的恐惧,转身一把抓住北川皇帝的手,“皇上,请不要听这个不孝孽畜的胡话!姐姐的死不能怪我们!这不是我们的错!若非姐姐她宁死不入宫,怎会招致那样的祸事?”
她不能急,不能乱,更不能让自己一手安排的好戏变成自己的恶梦。她必须如这几十年来做的一样,告诉皇帝,这一切都是凤菲菲那个贱人咎由自取。
“不!怪我,怪我!”北川皇帝好似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可怕事情,他疲惫的反握住皇后的手,看向虚空的眸光闪着坚定和温柔,连自称都变了。“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娶姐姐,不是我对姐姐做了那样的事情,姐姐就不会为了躲避我而离家出走,那姐姐就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
看着北川皇帝眼眸中的那份温柔,北川皇后眼角的青筋跳了又跳,紧咬的牙根让她口腔中弥漫了一股血腥味。
难道这一辈子她都摆脱不掉那个贱人的影子了吗?
深深的吸口气,北川皇后压下所有的情绪,如哄孩子一般搂住北川皇帝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姐姐不幸我们都很难过。可是逝者已矣,我们惟愿活着的人过的开心,快乐。”
“可是我不快乐。没有姐姐的日子,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皇上……”北川皇帝带着浓浓鼻音的话语让北川皇后心头一软,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这一辈子,她唯一爱的就是眼前这个十年前就被那一具尸体掏空了所有感情的男人。她做的每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男人,都是为了能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将他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心。
苦涩的闭上眼,北川皇后任由泪落下:“皇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姐姐一向最是疼爱皇上,如果看到皇上如此伤心,她一定也会伤心的。”
“是这样的吗?”北川皇帝弱弱的反问。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北川皇后坚定的点点头。
“嗯。”
……
049:什么情况
看着帝王座上抱作一团的身影,莫伊彻底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还一口一个孽畜骂她的所谓帝王此刻躲在一个女人怀里委屈的如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而那个女人呢?前一刻还如阴山老妖般千方百计的要算计于她,此刻却又如一只垂死挣扎的老母鸡般护着那个所谓帝王,那模样,要多可笑就多可笑。
还有那一众嫔妃太监宫女们。他们个个如吃了死苍蝇一般,表情怪异的简直惊世骇俗。那一张张的面孔上,分明写着这样的两个大字——疯了。
他们的皇上和皇后被兰贵人一首桑中给唱疯了。
亏得今日参加这所谓的接风洗尘之宴的均为六宫嫔妃,若有外人在场,这北川国的脸面,算是丢大了。
莫伊狠狠抽抽嘴角,清冷眸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她有种要被北川皇室之人给搞疯了的挫败感。
分明好好的一场宴会,分明好好的一场阴谋,这群人竟然也能把它搞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甚至分不清目标。
他们这到底是太聪明,还是觉得她太不够聪明?
滴溜溜的眸子带着挫败感流转在呆愣着的众人身上,忽然瞥见青萝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双肩还在不停的抖动。眉梢一挑,莫伊立即明白青萝这是在强忍着笑意。
纤手随即捏个兰花,一道劲气打在青萝的肩头,银铃般的笑声立即响彻大殿:“哈哈哈……”
安静的大殿内骤然响起一串笑声,立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纷纷转头看向发出笑声的地方。而下一刻莫伊惊喜的叫声,更是让众人直接凌乱了。
“青萝,你快看。这皇上和皇后的模样像不像老母鸡孵小鸡呀?哈哈哈——”
嘶——
老母鸡?孵小鸡?
这是在说他们的皇上和皇后?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之后,看着莫伊的眼神比见了鬼还要恐怖。
虽然皇上已经不理朝政,这些年也是深居简出,笃信佛教,但是这并不代表皇上已经没有了帝王的血性,帝王的尊严,能容人随意侮辱呀!
还有皇后娘娘。她可是一国之母,是天下人的母亲,是最尊贵的凤凰化身。把她比喻成一只老母鸡,莫伊公主可真是不要命了呀!
但是……众人的眼神在莫伊和北川帝后身上转来转去,骇然之中还带着一丝赞同。其实,这比喻好像真的蛮贴切的啦!
“哈哈哈……像,真像,真像……主子……你的比喻……哈哈……”青萝本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此时一听莫伊这一比喻,更是笑的只差在地上打滚了。
主子太有才了!
她刚刚也只是想到这场面比较像动物们的护犊子行为,可没有想到这更像老母鸡孵小鸡啦!
“哈哈哈……”青萝越想莫伊的话越觉得可笑,笑声越发肆意起来。
就连一直愤愤然的青萍,此刻眼眸中也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放肆!”北川皇后岂能听不出莫伊话中的讽刺,更不要说还有青萝那丫头放肆的笑声,众人隐晦的目光。她红着脸一声怒喝,阴鸷的眸光锁住同样笑的前仰后翻的模样,逐渐冷静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自己如何做,做什么,皇上始终都是忘记不了那个贱人,也无法原谅他自己。这不是她做的不够多不够好,而是皇上自己非要如此折磨自己才能让良心好过点吧!
既然如此,那她就成全他这点良心好了!
北川皇后松开北川皇上,凤袍一掀,双膝跪地,朝北川皇上深深一跪:“皇上,其实臣妾一直有件事情瞒着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北川皇上一惊,伸手去扶皇后,“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不!”皇后避开北川皇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