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蔽语不理会他,忙对晚歌说:“快给将军拿衣服去!”
席蔽语看着晚歌已经跑远的身影,常暮则盯着她被青色冬袄包裹的俏丽的侧脸,脸上隐隐透着担忧和期盼,他的神情不禁柔软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开始!!工作定下来了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流夏
抱冬拉了拉晚歌的衣角,冲角亭那边指了指,晚歌看了席蔽语一眼,便点头跟着悄悄走开了。
草暮园的花园里就只剩席蔽语和常暮两个人,现下是冬天,这园子里的气温虽低,但却没有北方的天寒地冻,有些鲜花都早早地绽了花苞,一粒粒迎冬生长。
席蔽语心头困惑:“这才十一月中,怎的都开起来了?”
常暮站在她身旁,知道她对园子里这些与初春相仿的景象感到好奇,便说:“因这园子里有一处温泉……”
“温泉……”席蔽语脸上顿时现出向往的神情,重复了一句。
“草暮园里的花草与外府里的花草不同,平日里也不需花匠照料,有这温泉的水滋养,自然是得天独厚,花期也就早了许多。”常暮解释道。
席蔽语点头:“怪不得,草暮园里的气温也不如外头低。”
“若是这温泉再大些,这园子定能再暖上许多。”常暮话中有些惋惜。
“却是只有这么一口泉么?”席蔽语抚上一朵奋力绽放的粉蕊。
常暮指着远处那堵黑顶白墙:“府里只得了半口泉,另一半被隔在外头了。”
“可惜!”席蔽语远远瞧了瞧说。
却听常暮笑:“不过能和农少这小子一人得一半春一半暖,倒也是件快意的事情。”
“农少?”席蔽语不禁多看了那堵墙一眼,“墙外是什么人家?”
“农府。”常暮看她一眼。
席蔽语愕然,她对这京城真是不熟悉,但也没人告知她农府和常府是邻居呀。转而想到农少的父亲,一心想要自己做他儿媳妇,却因一道圣谕便盘算全消,想昨日大婚的喜乐何等嘹亮,不知道农太尉听了却是什么心境,当然……还有农少。
正当她晃神之时,就听常暮说:“到廊檐那里歇一歇吧,让抱冬拿些花茶点心来。”
席蔽语看了他一眼,常暮也刚好看过来:“夫人应该是那喝茶赏景的雅致之人吧?”
“有眼光!”席蔽语赞了一句。
晚歌和抱冬手脚麻溜地将廊檐布置成一个小型茶厅。抱冬手里托着茶壶:“这是凌波水仙茶,口感最是香醇,热热地喝进胃里,强心暖肺。”说着就给席蔽语和常暮各斟了一杯。
晚歌则忙着将食盒中的茶点取出来摆桌:“厨房准备了青梅羹和樱桃酒酿,奴婢就都拿来了。梅肉饼儿酸酸甜甜,听说味道极好,也拿了一碟。”
“还有这茯苓糕和桃花糕,厨房刚刚蒸盘。”抱冬帮忙摆桌,手里托着两盘糕点,“奴婢看做得小巧精致,拿来赏玩也是好的。”
只这半天的接触,席蔽语对抱冬已经有了好感,小小年纪,做事却极为周到:“跟将军讨赏去!”
常暮道:“夫人怎么小气起来了?”
抱冬和晚歌嘻嘻笑着对望一眼,席蔽语道:“将军的丫头这般伶俐,本夫人那点嫁妆行头哪里够赏的?”
“多谢夫人夸奖,夫人不嫌弃奴婢手脚粗笨,奴婢就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当得起什么赏呢?”抱冬赶忙做了个揖。
席蔽语看她说话做事灵巧又大方,越发赞赏起来,便褪下腕上的景泰蓝手串:“就该赏你这样儿的!”
抱冬当然不肯接过去,席蔽语便对晚歌说:“晚歌,你便羡慕着吧!”
晚歌笑着推推抱冬:“抱冬妹妹,还不赶紧揣怀里,再迟上一会儿,就到我怀里啦。”
抱冬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手串:“那奴婢就收下了,谢夫人赏!”
常暮从旁看着,低头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席蔽语瞧见,打趣道:“将军这会儿大方了?”
晚歌忍不住嗤嗤笑起来,却不料常暮递过来一样东西:“晚歌,赏你了!”
那却是羊脂玉玦,玉质碧亮清透,晚歌懵懵地不敢接过去,只是一味看着席蔽语。席蔽语也不跟常暮客气:“晚歌你便收下吧。”
抱冬也是自小跟在常暮身边的,瞧这情景,便调皮地捅捅晚歌的手臂:“晚歌姐姐,我可抢啦!”
晚歌便笑着收下:“多谢将军!”
席蔽语看两个丫头都得了赏,忍不住笑道:“真是和谐啊!”
且不提主仆四人在廊檐下笑闹,草暮园门口的花丛旁正站着一个女子,手里不停绞着帕子,探头往里张望,站了一会儿似有些失落,正待要转身走开,却听身后有人叫住她:“流夏姑娘!”
回身一看,竟是草暮园的管事娘子:“是陈娘子啊。”
陈娘子顺着流夏方才张望的方向看了看,表情暧昧地说:“流夏姑娘,是要进园子么?”
“倒不是要进园子,只是顺道过来瞧瞧罢了。”流夏笑着说。
“姑娘是从哪里过来的?老太爷近来可好?”陈娘子也不追问,执了流夏的手亲切地问道。
流夏悄悄地又望了草暮园一眼:“在刚从夫人那边过来,老太爷自然是好的。却不知陈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陈娘子自然将流夏方才的动作尽收眼底:“巧了,夫人正让我过去一趟呢,说是有些料子要给少夫人。”
“少夫人……”流夏欲言又止。
“少夫人和将军正在园子里呢,这会儿估计在廊檐那里。”陈娘子抚了抚腕上的手串,故意道。
流夏这会儿自然是再也忍不住了,将陈娘子拉到一边:“陈娘子可曾跟将军说了?”
“说了。”陈娘子笑,“将军说一切都由少夫人做主。”
流夏脸上神情一黯:“那少夫人的意思是?”
“我跟少夫人说姑娘你想回来伺候,少夫人也同意了,姑娘这会儿便可过去请个安!”陈娘子道。
流夏犹豫了:“现在么?”
陈娘子望了望天,突然转了话题:“少夫人的样貌真真是好,怪不得连将军这样冷性子的都这般看重。”
“看重。”这个词犹如一根刺,不停地挠着流夏的心。
陈娘子也不再多言:“姑娘自己可得想清楚了。我这便去夫人那儿了!”
看着陈娘子远去的身影,流夏又看了看草暮园,转身要离去,但马上又折返回来。最后还是咬咬牙,跺了跺脚便进了草暮园。
抱冬来厨房再端一盅樱桃酒酿,正要出厨房的门,却听有人叫自己:“抱冬!”
转头一看,竟是流夏站在偏门:“流夏?”
“抱冬,今儿可是你在将军跟前伺候?”流夏走到近前,问道。
“是呢,这会儿正要端过去呢。”抱冬举了举手中的食盒。
流夏笑着把食盒抬过去:“我同你一块儿过去吧,少夫人不是让我回来在园子里伺候嘛,现在过去给将军和夫人请个安!”
抱冬觉得也没什么不妥,点点头:“也好。”
席蔽语尝了尝青梅酿:“酸甜刚刚好,餐前用来开胃倒是挺好的。”
“夫人吃辣么?”常暮问。
“吃,我算是很能吃辣的。”席蔽语转头看他。
常暮笑了笑才说:“夫人的口味同老太爷一致。”
“对了,老太爷的住处是在哪里?这几日是不在府里?”席蔽语想到早上请安,放下汤匙,郑重地问道。
就在这时,便见抱冬走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人。抱冬走上前来:“将军、夫人,流夏说要过来请安!”
流夏便低着头走了过来,走到桌前行了跪礼:“奴婢流夏给将军请安,给夫人请安!”
“今儿早上陈娘子就同我说过,你来得倒是早,路上可冷?”席蔽语示意晚歌将流夏扶起来。
流夏站起来后抬起头来:“奴婢一心想着早些过来见过夫人,路上并不觉得冷。”
如果说寄春是端庄得体,捡秋是淡然高雅,抱冬是可爱憨厚,那么眼前这个流夏便是秀丽精致,眉眼有些像章子怡。其实,流夏方才听陈娘子说少夫人样貌好,心里确是有些不服的,虽说自己不是国色天香,但却是有些容貌的,可这下亲眼看到少夫人,她心里头服气了,同时也感到有些颓丧。
这时常暮说话了:“老太爷可知道了?”
流夏看向常暮:“回将军,老太爷近日不在府里,待老太爷回府,奴婢自会过去回禀。”
常暮便没说话了,流夏视线在常暮身上停了几秒,马上便看向席蔽语:“少夫人,却不知奴婢是去何处当差?”
席蔽语方才没落下流夏在常暮身上留恋的时间,不过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笑着说:“这下苏叶该头疼了,你先在园子里安顿好,晚些时候我和将军商量商量,看看该怎么样。”
“是!”流夏点头,自觉地站到抱冬身后。
若是席蔽语没有注意到流夏的异样,这会儿看到她站在抱冬后面,席蔽语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但现在不同了,恐怕流夏只是不想离开此处罢了。
想着便转头悄悄地瞥了常暮一眼,却刚好看到常暮的视线正落在流夏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再更。
☆、安置
用完晚饭,席蔽语便回了房,常暮则是去了书房。
卸了钗环,换了一身居家服,走至雕花窗前,从书架上随手翻了一本《山海经》,每页的插图都十分精致,看上去像是孤本。她便在窗前的黄梨木雕花椅上坐了,手里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晚歌从外头进来:“夫人就这么腰酸背痛地坐着?”说着便拿了一个十香浣花软枕给席蔽语垫靠,又取了红锦团丝薄被盖在席蔽语腰以下。
晚歌瞧了瞧,又将桌上那紫金浮雕手炉拿过来,让席蔽语抱在手里:“这样才好。”
“果真暖了许多。”席蔽语笑着说。
晚歌撇撇嘴:“捡秋正好在偏屋守着,奴婢让她泡杯安神茶进来,暖暖胃。”边说边疾步走到屋外去,不一会儿就又回来。
“怎么是捡秋守夜?换个健壮些的婆子吧,可别在外头冻坏了身子。”席蔽语交代了一句。
晚歌却说:“苏叶怎么放心让那些粗笨的婆子守着,她们皮肉虽厚,惰性也是最强的。还是该让贴身的人伺候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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