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暮这时才焦急地夺过玉瓶,跪在常怀鸣身侧,将玉瓶拿给席蔽语:“拿着。”
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常怀鸣吃痛一声,腿上的毒箭就被常暮拔了出来,席蔽语眼疾手快地将玉瓶递了过去,常暮接过在伤处洒上解药。
席蔽语忍不住看了常暮一眼,只见他额头上全是汗,鼻尖上也布满汗珠,不复方才运筹帷幄的样子。常暮正要去撕自己的长袍,就听见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他抬头看到席蔽语正在撕她的内衬裙。席蔽语将撕下的裙布递给他:“给!”
常暮别有深意地盯着她已然露在空气中的脚踝看,席蔽语咬咬唇将腿往里缩,就在这时就听一个快意的笑声传出:“哈哈。”
席蔽语惊讶地看着地上那个七八十岁年纪的伤者,竟笑得两撇胡子直抖,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常暮,便意外地看到常暮有些像孩子般恼怒地瞪了那伤者一眼:“还笑!”
那伤者被骂了也不恼,只一味看着席蔽语笑,笑了一会儿还伸出手招唤:“乖孙媳,爷爷不要坏将军包扎,要小娘子来。”
“……”席蔽语早就知道这伤者一定是常怀鸣,见到他这般调皮的模样,有些无语。
常暮包扎的动作放重了些:“想得美!”
“哼!哼!”常怀鸣对常暮连哼了两下,腿上的伤又让他痛得直哼唧。
双城上前:“爷,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老太爷的伤还是要好好看个仔细。”
常暮回头看了那三名黑衣人,略一沉吟:“去找三个布袋,将他三人捆了带回府里。”
席蔽语忙出声:“还有捡秋和流夏,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事。”
双城应了:“是。爷、老太爷和夫人先行回去,剩下的由小的料理即可。”
一整晚常暮都没有回屋,席蔽语清晨起床才意识到这点。捡秋和流夏昨天受了惊吓,晚歌、苏叶和抱冬又着了风寒,席蔽语便让花朝和月夕进来:“花朝,你去书房看看,看将军可在书房里?月夕,你到花园瞧瞧,看将军是不是在练剑?”
月夕和花朝应声去了:“是。”
寄春则留下伺候席蔽语梳洗,席蔽语看着镜子问寄春:“寄春,晚歌她们现□体如何了?”
“昨儿灌了几剂汤药,只要包上被子睡上一觉估计就没什么大碍了。”寄春笑着回。
席蔽语看着寄春倒是有几分苏叶的沉稳样子:“捡秋和流夏呢?可拿了压惊的药服过了?”
“昨夜她俩一回来,奴婢就将珍珠粉和强心丹送过去了,已经没什么要紧了。”寄春边帮席蔽语梳头边回答。
“你们四个是从什么时候伺候将军的?可是一起的?”席蔽语问。
寄春道:“是一起的。奴婢是十二岁入的府,捡秋、流夏和抱冬各是十岁、十岁和九岁时入的府,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
“那你今年是十七岁了?”席蔽语算了算。
寄春笑了笑:“是呢。”
十七岁在现代还是一棵小苗子,可是在古代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过了十八岁,府里的丫鬟一律都要打发出去的。席蔽语便问:“可有什么中意的人了?”
寄春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席蔽语从镜中看她脸上隐有潮红:“其实……其实家中早就许了人,可是他……他说再过一年成亲,家里也就同意了。”
“他是做什么的?”席蔽语八卦心难得起来了,回头看寄春。
寄春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开了一间饼果子店罢了,没什么大出息。”
“饼果子店好啊,人要有那么大出息做什么?吃得饱穿得暖,身边有个贴心人才是最要紧的。”席蔽语双手交叠着搭在椅背上,脑袋搁在手背上看着寄春。
寄春听席蔽语这么说,心里也开心:“吃饱穿暖倒是可以的。”
“夫人倒是十分有见解呢。”不知是什么时候,常暮竟站在了附近,似是听了很久的样子。
席蔽语看了寄春一眼,寄春便给常暮欠一欠身便出去了,一时间只留席蔽语和常暮两人。席蔽语坐在梳妆台前侧着看他:“将军,这是从书房回来?”
“不是夫人让花朝过来寻的么?”常暮默认了。
席蔽语也不探听他的事情,只是:“老太爷可还好?”
“正是为这事儿来的。”常暮去桌上倒了一杯热茶,“老太爷一早起来就嚷嚷着要见乖孙媳。”
“那我这就过去。”席蔽语说着就要站起。
常暮却伸手阻止了她:“你等等……”说着就朝着她走过来,俯身在梳妆台上挑选了起来,两人的脑袋就要碰在一处。
“这个。”常暮挑选了一只簪子。
席蔽语一看是那老太太送的桃木簪子:“有品味。”
常暮挑挑眉,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席蔽语还是感觉他嘴角有笑意。常暮直起身子打量了席蔽语一番之后,伸手将簪子插在了席蔽语头上的发髻上:“嗯,今天是第一次见老太爷,好歹有个点缀,庄重些。”
席蔽语疑惑地看他:“昨日不是很……特别地见过了吗?”
岂料常暮耍赖皮似的:“昨日不算数儿。”
“呃……”
接下来,常暮又给席蔽语挑了一身曳地飞鸟描花长裙,让寄春拿了那件织锦皮毛斗篷,将席蔽语裹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一起去了老太爷的院子。
走进老太爷的院子,席蔽语深深觉得,这处院子比不上常夫人住处的庄重严谨也就罢了,可处处还透着一股孩子气,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滑轮车,端端正正地就摆在院子中间,花花草草什么的也满富童真童趣。还未走近,就能听到老太爷那中气十足又调皮味道满溢的声音:“坏将军不是说去叫乖孙媳过来了吗?骗我啊他!”
席蔽语只好加快脚步,哭笑不得地跟着常暮进了老太爷所在的主屋。进屋第一眼便看到一个鸟笼,鸟笼里养着一只鸟,席蔽语虽然不懂鸟,但觉得这只好像是八哥,之后才看到歪七扭八躺在床上的老太爷。
老太爷眼尖,马上就看到席蔽语:“乖孙媳,快来快来!”
今日与昨日不同,昨日是情况危急,但今日是席蔽语第一次以孙媳妇的身份来见老太爷,礼数自然是不能少。席蔽语笑着到老太爷跟前行了跪礼:“语儿见过老太爷!”
“好,好。”老太爷虽然不爱这些虚礼,但受到孙媳妇的礼,这滋味儿还是很受用的,“快起来快起来!”
常暮要伸手去扶她,席蔽语却装作没看见他的搀扶,自顾自地站到一边。老太爷瞧了大乐,老太爷本就不是会掩藏心机之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哈哈,乖孙媳同爷爷一样,都不待见坏将军。好啊好啊!”
席蔽语斜睨了常暮一眼:“语儿自然与老太爷站在同一线。”
常暮气结,哑然地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
老太爷看常暮吃瘪,又大笑不止,等他乐够了,才问席蔽语:“乖孙媳十分聪明机灵,若是没乖孙媳拖上这一时半刻的,爷爷早就可以拌黄瓜去了。”
听老太爷自比肉酱,席蔽语笑了:“语儿不会武功,打不过那些人。能做的就是能拖上一拖,兴许老太爷会有什么好法子,总不能白白送死。”
“没错,没错。”老太爷爱听席蔽语说话,没那么多转七转八的话外音。
常暮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够了。一个为老不尊,擅自闯到敌方阵营里去,受一箭还算小的了。一个胆大妄为,不知道个究竟就敢跑去救人,你是有几条命?”
席蔽语和老太爷对看一眼,老太爷哼哼:“那你说,乖孙媳是不是救了我。没有乖孙媳,坏将军还见得到我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席蔽语乘胜追击。
常暮看眼前这两个,就差拉着手转圈圈了:“你们……”
老太爷自动略过常暮的狂躁,只是笑意盈盈地问席蔽语:“乖孙媳,流夏那丫头可有受伤?”
“只是受了惊吓罢了,别的没什么大碍。”席蔽语心想,看来老太爷待流夏不一般啊。
“那就好!”老太爷满意地笑,直到看见席蔽语头上那根簪子,笑容蓦地就消失无踪了。
席蔽语心中一跳,老太爷这是怎么了?常暮也发觉老太爷的不对劲,正要出声说话。
却听老太爷的声音有些奇怪:“坏将军你先出去!爷爷有些话要同乖孙媳单独说。”
作者有话要说:华丽丽的双更有没有?
可爱的花花呢?砸伤我吧。
☆、往事
常暮出去之前,看了老太爷一眼。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席蔽语和老太爷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说话;耳朵里只有那只八哥在笼子里扑腾的声响。
席蔽语知道老太爷定是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但他迟迟不开口;她这个做小辈的也不好先开口询问;便只好沉默着。就这样僵持了好久,老太爷肩膀耷拉下来:“你啊和她一样;不懂的事情也从不开口问。”
她?还是他?席蔽语不知道老太爷口中这人是男是女,就还是没有接口。老太爷终于抬头看她;笑了笑:“乖孙媳恰好知道她;跟乖孙媳说起这段往事;也不算费劲儿。”
“是谁呢?”席蔽语疑惑地问。
老太爷双手撑着床让身子坐得更直一些;席蔽语忙将靠枕塞到老太爷身后;好让他可以靠着说话。老太爷笑:“坏将军有福了。”
“恐怕他不觉得。”席蔽语转头看了看门外。
老太爷对他们俩的事情也不多做评价,只是盯着席蔽语发髻上的簪子瞧,席蔽语转回头就看到老太爷的视线在自己头上,便抬手将那支簪子拿了下来:“老太爷识得此物?”
“自然是识得的。”说着,老太爷便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接过了那支簪子。
席蔽语打量着老太爷看簪子的目光,悠远而又怀念,这神情着实有些熟悉,好似曾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正思索着,便听老太爷轻声说道:“乖孙媳,可知道这是什么石?”
老太爷指的自然是簪尾那块白玉石,席蔽语脱口而出:“女因石……”说出口之后,她立马便醒悟过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老太爷,“老太爷,您……”
“看来她同你提过了?”老太爷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席蔽语有些惶恐:“老太太确实同语儿说过这支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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