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好比那根根细枝,若是一个一个,那便是不堪一击。若是集中在一起,那便是不可摧毁的力量。”众人顿悟,望向那迎风的白衣之人已满是敬佩。这便是团结。
皣俯身拾起一根断枝,垫了垫道:“这是一根朽木,长年于此,远离深根,便千苍百孔。若当初也如这棵树般呢?”侧身敲了敲身旁的一颗碗粗的树干,又道:“一捆木棍纵然不可小觑,但若遇上高手结局亦是一样。只是费些许力气,若你够强,你便可摧毁这一堆枯枝烂木,但若是那些树枝呢?那些树干以至树木呢?若成了真正的血肉枝干,你们便不是那一捆干木,而是无人可摧毁的力量。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最后八字,字字如钟,敲在众人心上。握紧双拳,感知着来自体内沸腾的热血,这便是力量。
众人眼中已腾起闪闪星光,皣也不再多说。拍拍手上的灰尘,负手而立,垫垫脚尖,轻松潇洒的道:“好了,大家今日便继续练习吧。回去自己都好好的思索一个问题,为何来这里当兵,明日我来听听。若是不知……”皣忽而勾唇笑的万般邪恶,秋眸闪着狡黠道:“听闻骑兵三营的骑尉训兵有道,罚兵更是无可寻踪,想都想不到。我还是先去取取经,也许明日有用也说不定呢。”说完抬步便走,好似去晚了便寻不到人般。
一阵微风拂过,众人不由一个激灵,抬首望向那灿烂的旭日,面色是深深的深沉,但愿小白只在三营中。
待皣回至营帐中,兰儿正趴在桌沿呼呼大睡,几碗饭菜一动未动早已凉了许久。叹口气,尽隐隐含着心疼,这小脸才几日,便瘦了这许多。一个小丫头这般为自己付出,自己何德何能。心里一软,早知就不该带她来此和自己受苦。轻轻推了推她,轻声道:“兰儿,该起来吃饭了。”
兰儿唔弄一声,迷蒙的小眼渐渐睁开,模模糊糊中看着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小手一伸扒住那人的双颊,秀眉轻皱,小嘴微嘟道:“不要晃,我头晕。”
一声轻笑溢了出来,兰儿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小姐啊。狐疑的眨眨眼睛,对上那双秋水的清眸,点点笑意,在秋水中荡起一阵阵涟漪,晶闪莹莹,迷幻人的眼眸。
“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兰儿迷醉其中,喃喃自语,一丝晶莹的液体自微张的小嘴滑落。
皣条件反射,猛的推开她,兰儿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怎么嘴角湿湿的,用手一摸,满手晶莹。忽而面色爆红,楸着小衣角,恨不得将脑袋摁到肚里去。
皣好笑的看着两个红红的兔子耳朵,刚欲开口。兰儿却抢先一步,蹭蹭挪至玄关,闷啾啾道:“小姐先吃饭吧,兰儿去哪双筷子。”说完飞快窜门而出。
皣看着碗边安置的两双筷子无语的摇摇头。
几日后皣嘱咐弑将骑兵三营的小白找了过来,小白是真的小白,皣自暗阁一眼便挑中之人,沉着机灵,言语不多,却句句见血,字字如针。面容清秀,只是眉目之间隐隐的寒气,若不细察必看不出来。
小白学东西很快,皣列的训兵方法,动作、口诀,他一学就会,且进步神速。只可惜他因小时筋脉受创,而不能修习内力,学此亦只能强身健体而已,但于这兵场之上已是足已。
才短短几日便能基本掌握要领,训练步兵已绰绰有余。
自小白披着皣以前的面颊天天在骑兵步兵间往返,阿虎四人是天天蹲守,可是连小白的衣角都没能见着。不由暗暗思索,是不是他们偷偷找兰儿之事未曾告诉他,所以小白生气了,暗骂他们不够义气。只是小白平日里就是神龙不见首尾,寻了几次,连个人影都为寻到,这让他们怎么告诉他吗。
“大哥,你说小白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阿离笨拙的转动着手里的鸡肉,纠结的眉角显示出他现在有多么的不耐。
“快快!烤焦了……快转圈……遭了……都有焦味了……”阿虎痛惜的夺下阿强手中的鸡肉。将烤的一半黝黑,一半还嫩巴巴的鸡放至鼻尖嗅了嗅,刺鼻焦味还是能闻出淡淡肉香。正要递给旁边之人嗅嗅,才忽而想起小白并不在此,顿时又将怒气撒在阿强身上。
“唉……”看着惨不忍睹的鸡肉,阿虎恨不得将阿强劈了,将鸡肉狠狠仍给他,烫的阿虎哇哇直叫唤。毫无同情心的啐了他一口,恶狠狠的道:“说了让我烤,你偏偏要那,现在怎么办?”
阿强撇撇嘴,小眼里满是委屈,吹着烫红的手心道:“还不是看小白烤的那般简单么,谁想到做起来竟然这般难……”哀怨的声音,在阿虎的瞪视下逐渐转为嘀咕直至消失于尽。
“好像少了小白,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了。”阿离无聊的挑着篝火,声亦无力,好似没有那个小个子在,他们总是这般没有精神,吃东西也没那么香了。其实小白平时并不多言,但总是对你笑着,好似从未有过烦恼,虽然长相平平,但是笑起来却让人很舒心。心情不由跟着飞起来,飘飘羽空,好似什么事都不能让你烦闷起来。这炎炎夏日,小白站在那里就那么一笑,多舒心,多清爽啊。
第四十四章 '神秘笛音'
“哇!好香啊……”那声音总是这般清凉无忧,秋眸勾起;晶晶闪闪好似天上的星星般。嘴角的弯月总是那般好看;让人心情大好。
皣走至自己的空位席地坐下;见四人或低首或仰头,阿强摆弄着手里惨不忍睹的烤鸡;亦是恍惚悠悠。望向阿木;阿木盘腿坐于那里,脑袋几乎要磕到了地上。“哎哎……都怎么了?难道几日不见,几位大哥就这般不待见小白了么?”皣撇撇小嘴;难得的露出委屈的表情;但眼底那抹暖意;却温润人心。
四人这才如梦初醒,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开口。阿木迷茫的抬起头;看了皣一眼,憨憨一笑道:“小白你来了。”
“恩!来了。”终于有人注意道皣的存在,皣不由心情大好,从边上的大片树叶上拿过一只还未烤的鸡,仔细的烤起来,见四人仍看着自己,不由展颜一笑。明媚如春,四人亦莞尔。
几人回过神来,亦拿过一只烤鸡和往常一样随着皣的动作翻转。阿强面色黝黑,望着自己手中半焦半生的烤鸡,眼神哀怨的望了众人一圈,果然没人搭理自己。命苦……
不时阵阵肉香弥漫开来,皣随手指点他们烤鸡肉的方法,还找来几种药草,可增加味道。果然依着皣的方法,烤的鸡肉又香又嫩,还咸淡适口,人间美味。
阿强吃着皣手里烤的鸡肉,啧啧赞赏,鼓着腮帮扬言道:“待退役回家之后定要开个烤鸡餐馆,一只鸡卖他个十两银子。”
众人哄笑,那般贵的鸡肉谁脑子坏了才去那里买。阿强忽而正色道:“这鸡是不值钱,可这手艺,咱只此一家啊!他有钱都买不到,贵?我还嫌卖的便宜了呢!”众人颔首应是。
阿木亦面色认真的道:“我在你旁边也开一家。”接着低首吃鸡。
阿强一下就炸毛了,梗着脖子直嚷嚷道:“臭木头,为什么要开在我家旁边,你不是明着和我抢生意吗?”
“臭猴子。”阿木抬首彪了两个字,继续低首吃肉,毫不受他气急败坏的叫嚷影响。
阿强吃完最后一口鸡肉,将骨头一扔,撸起袖子就欲上前,还扬声威胁道:“敢叫我臭猴子!你这块臭木头!我就是不准你开在我们家旁边!你你你!大哥!大哥你松手!别拉着我!我今天非把他打的不认识家才行!你别拉我!”阿强使劲的朝后甩着手臂,面色凶狠,那急进的模样,好似欲活活将阿木扑倒。
阿离终是忍不住捶地大笑,颤抖的指着阿强身后,眼中泪花飞飚:“哈哈哈!!!阿离,大哥在哪呢,你还在那里嚷嚷……哇哈哈……”
呃……阿强回首只见,阿虎悠闲的靠在不远的树下,剔着牙,满脸鄙夷的看着阿强。皣将手中还剩个光秃秃的棒子递给阿强,双眼晶亮亮的,面露天真道:“阿强扒噜半天是要棍子吗?这个吃完很久了,应该不烫。”
“哈哈哈哈哈……”阿离趴在地上,看着阿强似吃苍蝇的表情,笑的肚子直抽抽。
阿木伸手夺下那个木棍,三折五折整出一根古版似柳条细小的小牙签,悠哉的剔着牙。看的四人眼睛直愣。阿木真强!
阿木忽而一顿,油腻腻的手伸进怀里一阵摸索,四人立时满脸嫌恶。
忽而手停住,阿木憨憨一笑,将手伸出来,摊开手掌赫然四只细小的柳枝,和他嘴里正叼着的那根,极为相识。众人汗颜……刚刚一切都是幻觉幻觉……
阿木努努嘴示意道:“也准备了你们的。”忆起刚刚阿木那一系列动作四人面色不佳。阿虎直接将眼闭上,在睡觉、在睡觉,看不到、看不到。
“呕……”阿强咻然转身,伏在一棵树根一阵干呕。
阿离捂着嘴,面露菜色,艰难的用肚子转动身体,欲离他远一点。
皣直接望天,心有惜惜然的赞叹着月色的朦胧美好。
阿木憨憨的挠挠头,自己开心的剔着,晶闪晶闪的油渍在发间好不明媚。
素衣倩影侧卧在榻上,隔着帷幔隐隐看见兰儿翻动的身影,接着便是细微的轻鼾声。纤手滑至枕间摸出香囊,清淡若无的忧思香袭入蓓蕾,皣轻轻的将其放置鼻尖,让那淡淡的清香弥漫在鼻息里。暗夜无光,吱吱的蝉声在暗夜里增添了一抹莫名的孤寂。淡淡思念随着那股幽香弥漫开来,幕幔之下,一抹晶莹缓缓滑落,落入枕间,消失不见,只余那抹淡淡的水迹。待至明日,那抹水渍也会消失余烬。
待那抹素白身影终沉沉睡去,帷幔之后的身影动了动,若有若无的捻竹幽香飘若鼻息。白皙指尖紧紧攥着被角,抵着娇小的鼻子,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在黑幕下,一双眸子闪闪而动,点点晶莹的顺着面颊滑落,扑簌扑簌若断了线的珠子,闭上眼眸,遮住那抹蚀骨的心疼,两滴清泪滑落,似敲在心间,那般让人心痛。小姐,不管以后如何,都不要丢下兰儿,兰儿生死相随,决不让小姐受半分委屈。所以小姐不要丢下兰儿,不要到让兰儿看不见的地方,兰儿会担心的。小姐……
已至半夜皣被林之痕请去了将军帐,皣用手抵着昏重的脑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