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出的温柔,却在那抹清寒中哽住。似冰尺寒潭深深将那抹呼唤冻结。秋水无波,珠纱掩面,淡淡而望,清冷如月,缓缓移开,垂首低眸,倩身微福,声线清冷无波道:“太子千岁。”眼眸低垂淡淡的,似叹息,似追忆。上官硕,这般相遇与你会否太过残忍。
玉颜忽而惨白,心似被碾过般,痛的几乎无法呼吸。颤抖的指尖苍白如纸,黑眸望着那低垂的眼眸,满是痛楚。无助的摇首,那般陌生的秋眸不是她,不是她,出尘如她,清冷如她,绝不会这般陌生的看他。那般陌生的秋眸,似寒潭般,绝不是,不是她……
皣儿……皣儿……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你可知我已中了你的毒,那般蚀骨入髓……皣儿,你若知晓我将这月华女子当若是你,你会否生气,我竟然觉得你们那般想象。皣儿……是我看错了,是我没看清,一定是天色太黑,错将她认作了你,那般陌生之人,我竟会将她当做你。我……呵呵……我真是……
“见过上官公子。”声若清潭,顿时打乱了那一汪心湖。秋眸流转,眼睑微垂,仿若又看到了那日的白衣弱冠,微眯双眸,眼底迷幻似朦胧,嫣唇微张,声亦空灵迷幻:“很好看。”
“皣……”一声轻唤遥远而缠绵。
月如奕黑眸倏然紧缩,继而缓缓荡起暖波,呵呵一笑上前道:“上官兄莫不是也听闻过蝶舞将军的仙传?”
蝶舞将军?天命之将蝶舞皣。她们竟连名字都如此相像,只是一个欧阳,一个蝶舞。上官硕由梦中惊醒,望着那清寒的面容,忽而勾起一抹苦笑,垂眸掩去眼底那抹倏然的痛楚,不过是一个陌生女子,这般失态若让皣见了,必又笑话了。
淡淡摇首,幽眸已淡然无波,苍白的面色在月色下越发清冷,勾唇淡笑道:“蝶舞将军乃一奇女子,上官怎会不知,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仙人之姿。”
“上官公子赞誉。”皣清眸微垂,眼底一抹流光闪过。
“二位就被这般客气了,时辰不早了。不如这就去吧。”月如奕面向皣,面容温柔如水。
上官硕敛眉几不可微的皱了下,月如奕未曾错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眼眸越发温柔,似要将皣溺在其中。
皣眼眸未抬,侧身淡然道:“上官公子请。”身姿清冷纤弱,宫灯似火,竟灼不热清冷月华。
上官硕点首,眼眸不由望向那垂眸的女子。二人竟这般相像……
月如奕与上官硕并肩而行,皣不紧不慢的坠与其后,微垂的额首看不清表情,寒光一闪,嘴角的勾起若月华般清冷。
上官硕微偏首,似赏着沿路的风景,眼尾的那抹幽蓝却填满了双眸,再容不下其他。
黑眸幽深,眼睑微垂,一抹流光闪逝。皣儿,不管是不是你,今日我必要问个清楚……
蝶舞皣……或是欧阳皣……
良辰月夜,皣是唯一一名女子为官,因地位特殊,坐席在右侧之首,竟列于丞相之前。主因国外来使,宴会之人均是三品之上。皣的地位在银月崇高至上,所以这般安排并无人有怨言。皣进入大殿之时,亦夺了全场目光。
皣三人至宴中人已来到,另四国使臣于几日前已到月都。今日亦在席间,五果使臣皆是在朝为高权重的官员。曦升国的使臣看似一名武将,面色微黄,眼眸犀利如刀。南轩国的使臣则是一精弱的老者,面容淡定,刻板如钟,一看便知是顽固正派。朝祈国的使臣是面色黝黑的精壮大汉,一笑起来就是两排洁白的牙齿,晶闪的眼眸满是热情,让人甚是舒心。皣秋眸微眯,淡淡扫过雪川国席间,老者白须白眉,一头白发更是惹眼夺目,眼光睿智,深沉不可见底。身侧一白衣罗裙,发髻高簪。纤弱身子若扶柳,白皙若皓雪的面额,亦是白纱掩面。弯眸若月,点点晶莹灿若明星。
皣静坐于宴席间,淡然垂眸,湖蓝罗裙立时夺了全场的目光。
上官硕置于膝上的手紧紧握住,面色无波,黑眸却总是忍不住捕捉那抹幽蓝。淡然离尘,秋眸若水,无一处不与那梦中女子想象。神秘的身世,无从追溯的背景,来亦无影去亦无痕。
眼眸幽深,眼底是翻腾的潋滟,月华如水,那般洒脱亦是这般超脱凡尘。
第四十七章 '那抹温柔'
月光如水,丝竹轻乐;蝶舞凡尘。
皣淡淡扫了一眼;众人均沉醉于那妙曼舞姿;月正渊亦含笑点首。
皣眸色微眯,掠过那嫣红宫袍;眼底寒光一闪。蝶舞嫣相根同生;不知你是否心存愧疚,若是如此你尚有良知。只是你犯下的错,绝不可饶恕。
含羞垂眸;埋首与那温和男子的怀中;月眸满是娇羞;微红的双颊红润若桃。男子勾唇淡笑,星眸无波。月眸轻抬迎上那抹冰寒;面色瞬时惨白,周身不由一颤。待细看去,那若月华的女子,正含笑而望,秋眸闪闪若天上星辰。
月如奕只觉怀中一颤,垂首娇羞女子,精致的容颜惨白如纸,双眸似受了惊吓般,惊恐圆瞪。黑眸请眨,寻目望去,蓝衣若蝶,轻捻酒杯,皓腕微抬,眸若弯月,清冷如水,掩袖饮尽……
月如奕亦举杯相迎,薄唇勾起,缓缓将其放至唇瓣,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俊眉轻皱,修长苍指,拂过唇瓣,寒若冰霜。
皣淡淡垂眸,避开那灼灼双眸。珠纱下的嫣唇勾起,美幻若蝶。
温润玉颜微白,紧紧的盯着那如玉的面容似欲看穿她。紧握的酒杯,点点的醇香弥漫指尖,仍不自知,讽刺之极。
“素闻蝶舞将军盛名,不知可否赏脸同饮一杯。”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首而望,场中舞姬已渐渐退下。朝祈使臣一语,夺得众目,黑亮的双眸,清澈如水,毫不掩饰的期盼。端至眼前的清酒,点点醇香醉人心魂。
皣酌一杯清茶,秋眸无波,执杯而起,纤弱身姿在月色下更显消瘦清冷。声似月华清冷无波道:“皣一介女子不胜酒力,以茶代酒敬单(shan)将军一杯。”相似一笑,抬首饮尽。
露齿一笑,洁白如玉让皣不由勾唇,单丹黑眸晶闪声似洪钟:“蝶舞将军知晓本将?”
“略有耳闻。”
“本将不胜荣幸。只是不知蝶舞将军是否像传言一样……绝世无双。”
“单将军会否在乎尘土出自何处?”
黑眸渐亮,白齿微露,干净爽朗:“好。不知单丹可有机会,能与蝶舞将军把酒言欢?”
“皣不胜酒力,单将军莫要忘了。”秋眸流转,点点笑意浮起。
单丹面露懊恼,一拍额际,摇首叹道:“瞧我这脑子,才这么会便忘了。”
皣勾唇眼里满是戏谑,这单丹倒是豪爽可交的朋友。
“蝶舞将军请了。”单丹拱手作辑道。
“请。”
不远处的上官硕面色青黑,望着两人有说有笑,心底的妒火滔天。这般庞若无人的嬉笑,银月国这般随意么……
皣忽而周身一软,一个跄踉,扶着桌沿缓缓坐下,无力滴以手抚额,秋眸微眯寒光闪烁。芊指微动,竟使不出一点力气。若不是珠纱遮掩,皣面色必是苍白如纸。皣柔弱无骨的缓缓坐下,支手抵额,慵懒无骨。
众人不由咂舌暗叹其气质清幽如月。
皣忽感心口一阵绞痛,一口腥甜自唇角缓缓滑落,落于紫檀幽木,魅惑而妖艳。
金光微闪,点点嫣红至指尖滑落,那抹浓墨渐渐被滴滴嫣红覆盖。
“啊!”忽而一声惊呼,嫣然芊指指着那水蓝女子,眼底满是惊恐。“她的手……”
月正渊黑眉深皱,不满她的惊声尖叫,眼底深处的冰寒触之无还。
众人寻目望去,水蓝女子面色苍白,眉间轻皱细细汗珠,显示着她此时的痛苦。破裂的酒杯散落四方,点点腥红至那白玉芊指滴落,嫣红妖娆。
“蝶舞将军是怎么了?流了好多血……”
“好像是杯子滑到手腕了,看那娇弱的身子,怕是会承受不住啊……”
忽而一声巨响,碟碗徘徊之际,一道玄青身影一闪而过,未及看清皣已被那人搂在怀中。
珠纱下的嫣唇轻轻勾起,眼底那抹寒光渐渐消散。身后的温暖,让她不由的靠了上去。好冷,好冷……上官硕是皣有愧于你,眷恋着你的温柔,却接受不了那份炙热……
可是好冷,真的好冷……就一次,最后一次,让我再眷顾一次,请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上官硕面色紧张,那熟悉的兰花幽香,让他惊喜,又让他害怕。冰冷的身躯似无意识的朝他怀里靠近,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好似怕自己随时被抛弃般。收紧怀抱,似要用身体温暖她,而那坚强而遥远的身躯,此时柔弱无骨的倚在怀中,那种无力的柔软,让上官硕心一下跌到了谷底。不着痕迹的划过那纤细的皓腕,面色巨震,心里渐渐冰寒。
垂首望向那苍白的面容,满口的抱怨渐渐被心疼所代替。这就是你的生活,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么?为何会是如此?不是天命之将么?不是银月祥瑞么?为何会屡屡中毒?屡屡遭人陷害?可是即使这般你亦是选择回到这个地方么?我上官硕就这般不堪么?这般不能容你相信么?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么?告诉我为何宁愿在这虎狼之窝亦不愿随我而去?一个女子为何承受这些痛苦?
“上官兄?上官兄?”月如奕不知何时以至眼前,上官硕渐渐回眸,见那高堂之上阴暗的龙颜,身躯不由一颤,眸色微动,一抹弯月至唇间扬起。
迎上那锐利的双眸,将皣扶起,倚在自己怀中。皣浑身无力,只得附在上官硕的身上,脑袋渐渐晕眩,皣努力的抬眸,却在瞥见那一抹明黄,终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畔一声疾呼,那急切的紧张让她心里不由一暖。一抹安心的笑渐渐浮上眼睑,紧皱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
上官硕,有你在我放心……
上官硕搂昏跌在怀中的女子,终忍不住内心的担忧,急切的转向眼前的那抹明黄道:“蝶舞将军似受了惊吓,失血过多而晕跌过去。在下略懂医术,不知临日皇帝可有闲处,在下也好赶紧医治?”
月正渊龙目幽深始终未离开那女子的面容,龙目微眯,并未言语。上官硕毫不避讳的直望着他,空气似在凝结,强烈的低气压,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龙袖渐渐抬起,指尖微动,此时伺候在旁的梅公公忙小跑了